蘇縣令說道:“陸國首,下官已經在大酒樓備好了酒席,特意為你們接風洗塵,還請務必賞光。”


    “多謝縣台大人,真是太麻煩你們了。”


    陸鳴實在沒有拒絕的理由,蘇縣令率領這麽多人特意前來迎接,又備下了酒席,如果不去的話,那就真的很得罪他們了。


    “真是太好了,今晚咱們可要多喝幾杯,請!”,蘇縣令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縣台請!”


    陸鳴隨同蘇縣令進入了縣城大門,周圍的人高聲唿喊,極為熱鬧。


    蘇縣令將酒席擺在了江縣大酒樓,陸鳴是第二次來這裏吃飯,第一次來這裏的時候,是陸鳴考中案首參加文會來著。


    眾人在三樓的包廂裏就坐,今晚參加這場晚宴的都是本地有頭有臉的人物,除了蘇縣令以外,都是世家和士紳子弟,連同秦旭和眾多護衛,一共坐了整整十二桌。


    陸鳴掃視在座各位,不由得有些感慨,在未成為童生之前,這些世家子弟和士紳極度看不起他這個寒門學子。


    卻沒想到如今,他們卻無比的尊敬自己,更有甚者想要巴結自己,不得不說真是世事無常。


    而在人群之中,陸鳴看到了韓家的韓誌雄和韓無忌父子,此時的韓無忌還是個秀才,今年在太源府的科舉之中隻中了秀才,卻在蘇州的舉人試中落了榜。


    同樣都是今年三月成為童生的讀書人,而現在,陸鳴已經成了進士,足足比他高了整整兩個文位。


    從一開始,韓誌雄和韓無忌極度不服陸鳴,當陸鳴成為太源府茂才,又成了蘇州解元的時候,他們才知道和陸鳴的差距是有多大。


    現在,韓誌雄和韓無忌也不得不服了陸鳴,再也不敢像以前一樣看不起他,而是心悅誠服地敬重。


    “來來來!諸位先幹這第一杯酒!”


    蘇縣令舉起酒杯說道:“第一杯酒,咱們歡迎陸國首金榜題名成就國首,衣錦還鄉。”


    “敬陸國首!”


    眾人一同向陸鳴舉杯,很多人的臉上都是驕傲之色,陸鳴是江縣人,陸鳴的名聲越響,作為同縣的人也都跟著沾光了。


    “幹!”


    陸鳴舉起酒杯一一迴禮,然後一飲而盡。


    “第二杯酒,預祝陸國首明年殿試成為狀元,成為我江縣之中第一個登上狀元榜的讀書人。”,蘇縣令再次敬酒。


    “幹杯!”


    “至於這第三杯酒……”


    蘇縣令頓了一頓,忽然不知道自己應該祝福些什麽,笑了笑說道:“陸國首,這第三杯酒,咱們就一切盡在不言中了。”


    說完之後,蘇縣令先飲了下去。


    “縣台大人真是好酒量,說幹就幹了,既然如此,小生也不能夠含糊。”,陸鳴也一口氣幹了下去。


    “好酒量!”


    蘇縣令笑道:“陸國首,跟你說句實話,本縣真的做夢也沒有想到你會有今天這樣的成就,你是寒門出身,卻有這樣的天賦,真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就是就是!陸國首呀!你現在都成了三等侯爵了,以前多有得罪之處,還請你大人有大量呀!”


    “陸國首真是為我們江縣爭了光,從今以後我們到別的府城去,哪怕是見到名門望族的讀書人,咱們也可以大聲地說自己是江縣人,看誰敢說我們是縣下來的鄉巴佬。”


    “現在咱們跟著沾光了,也得好好謝謝你才是。”


    陸鳴不知道該說什麽,隻好向各位投以微笑,一邊喝酒,一邊吃菜,然後和蘇縣令閑聊幾句。


    “縣台大人,您是進士,肯定也參加過殿試吧?”


    陸鳴說道:“我想向你請教一下關於殿試的內容,請縣台大人指點一二。”


    “指點不敢當,下官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蘇縣令緩緩說道:“其實殿試就是考驗讀書人的政治能力,在我們雲國,殿試會根據讀書人的閱曆和資曆給他安排官職到各地就任,一般都是去治理一個地方縣。”


    “就拿我來說,我在殿試的時候就是擔任江縣的縣令,但是在我任職的第一年期間雖然也兢兢業業,可是相比於其他人卻並沒有什麽顯著的政績,所以在殿試結束之後我並沒有被升任知府,而是繼續留在江縣治理。”


    “卻沒想到在江縣一待,也是好些年過去了,與我同期參加殿試的歐陽玉嫣被提拔成了知府,成了我的頂頭上司,而我卻依舊任職七品縣令,哎……”


    說到這裏,蘇縣令不由得歎了口氣,不過臉上卻並沒有任何的沮喪之色,反而有一種喜悅。


    “縣台明明沒有通過殿試,為何還如此高興?”,陸鳴好奇地問。


    “我喜歡這裏。”


    蘇縣令笑道:“江縣風景優美,人傑地靈,雖說時常會有世家讀書人之間發生一些矛盾,但基本不會出什麽大事。”


    “而且這裏的教化也不錯,無論是男子還是女子都可以到書院上學,凡是有點條件的都會送自己的孩子到書院裏去,哪怕比較窮苦的寒門子弟,也能夠在書院裏做工來換取一些課程。”


    說到這裏,眾人輕輕點頭,能夠被縣令誇獎也很高興。


    陸鳴說道:“蘇縣令說得很對,但是請恕在下直言,寒門學子家境貧寒,並不是每一戶窮人家都有錢供孩子讀書人,也不是每一個窮人家的孩子都願意讀書。”


    “在書院裏,寒門學子要給書院打雜,要像個下人一樣伺候那些士紳子弟,給他們端茶倒水,久而久之,士紳子弟越發看不起寒門,經常會欺負寒門學子。”


    “就拿我來說,我在成為童生之前就一直在書院打雜,做得好,最多也就被誇獎兩句,可做得不好,不僅要挨罵,還要被扣工錢。”


    “得罪了有錢人家的讀書人,就會被他們找機會報複,被他們欺負,可以說在書院裏打工,能夠逆來順受堅持下去的人並不多。”


    說到這裏,許多人臉色難看,也有人發出冷哼。


    他們覺得陸鳴是在對士紳們有意見,所以才會向蘇縣令吐口水,這時候如果陸鳴去算舊賬的話,可就太不近人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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