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武元說完之後,就見他抽出腰間佩刀,割下自己的一塊衣角,憤怒地丟到了蕭臨雲的腦袋上去。


    蕭臨雲敢怒不敢言,作為堂堂太源府的望族,在這公堂之上,被孫家的家主宣布與蕭家割袍斷義,那是對蕭家地位以及名聲的否定。


    無論結果如何,蕭家望族的名聲都不可能像以前那樣輝煌了。


    幾個蕭家的秀才氣得咬牙切齒,可是又沒有更好的理由反駁,隻能是低著頭忍受這種羞辱。


    半晌後,蕭臨雲說道:“好!就算蕭子龍害人在前,可他也隨著孫秀才一塊去了,他用他的命償了孫秀才,所以陸鳴也要以命償還他欠蕭子龍的。”


    陸鳴說道:“那我是不是也要被你推一下,然後被水淵龍無情殺死你才甘心?這樣吧,如果你去把水淵龍叫過來,我可以讓你把我推到河裏去,等我被水淵龍殺死之後,你也用你的命償還我的命,你看怎麽樣?”


    “你……”


    陸鳴這句話雖然無厘頭,可是卻點中了要害,這個邏輯根本行不通,可如果理論上成立這個邏輯,那就是一個無限循環沒有終點的過程。


    冤冤相報何時了?


    “啪!”


    歐陽玉嫣一拍驚堂木,緩緩說道:“人死為大,蕭子龍與孫秀才的事情,我們姑且當做他們都是不幸死於孽龍之手遇難,至於陸鳴,無論他出於什麽樣的理由和目的,見死不救就是見死不救,不管你是有無心還是有意,蕭子龍不是被你害死,卻是因你而死!”


    “堂下聽判,陸鳴、楊賢,以及同舟的秀才,因爾等未能及時援手,而導致孫秀才和蕭子龍不幸遇難,判爾等杖刑三十,關入大牢,以正律法!”


    “蕭臨雲,如此判決,你可否滿意?”


    “歐陽大人英明,我等絕無異議。”


    蕭臨雲還是覺得這種這種判罰太輕,可是,歐陽玉嫣認為陸鳴隻是“見死不救”,而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殺人,所以從輕判處。


    “陸案首,楊秀才,你們可服本官的宣判?”


    “陸鳴甘願受罰。”,陸鳴說道。


    楊賢正要辯解,可是見到陸鳴領罰,一下子就把想說話給憋了迴去,隻好說道:“既然陸案首認罰,楊某亦當領受。”


    “我等願受處罰!”,另外的三個秀才異口同聲。


    “如此就好!”


    歐陽玉嫣下令道:“趙捕頭,立即用狼牙殺威棒行刑。”


    “是。”


    趙捕頭輕輕點頭,然後叫衙役搬來長凳,陸鳴和楊賢等幾個秀才脫去上衣,趴在上麵,然後衙役們手持狼牙殺威棒,用力猛打他們的後背。


    狼牙殺威棒,顧名思義,棒頭嵌有狼牙,一棒下去,後背立時血肉模糊。


    但陸鳴和楊賢等秀才都是讀書人,自有才氣護體,殺威棒對他們來說傷皮不傷筋,根本就造不成那麽誇張的傷害。


    不過,殺威棒到底還是殺威棒,對讀書人即便傷皮不傷筋,卻也一樣很疼痛。


    五個人明明挨得很吃力,可是從始至終,卻沒有發出半點痛叫。


    所有人能夠聽到的,隻有殺威棒打在人身上的聲音怦怦作響。


    三十棒過後,歐陽玉嫣說道:“趙捕頭,將他們抬迴牢房,好好休息。”


    “不必,我自己會走。”


    陸鳴十分艱難地站了起來,他麵不改色,大家可以看到,陸鳴通紅無比的後背留下了殺威棒的印跡。


    “陸案首,你……”


    趙捕頭心服口服,挨了三十棒打,竟然還能夠自己站起來。


    “哼!才三十棒子而已,根本就不疼不癢!”


    楊賢咬了咬牙,和其他秀才一同站起來。


    五人穿好上衣之後,就在趙捕頭的帶領下,去了衙門的大牢裏。


    “啪!”


    歐陽玉嫣的驚堂木突然一響,緩緩說道:“退堂!”


    “就這樣便宜了他們嗎?”


    蕭臨雲和幾個秀才還是心有不甘,卻也沒有任何的辦法,冷哼一聲之後,便和其他人一起離開了衙門。


    圍觀的讀書人和百姓也陸續散去,不過今天在公堂上發生的事情,都會成為今天茶餘飯後的談資。


    衙門大牢。


    “哼!咱們根本就沒做錯!歐陽大人不僅罰了我們三十殺威棒,還把我們關進大牢,這對我們讀書人來說可是一個汙名啊!”


    “就是就是!讀書人坐牢可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想我王某人在江縣可是鼎鼎有名的秀才,要是被父老鄉親知道我坐過太源府的大牢,豈不是丟人丟到家裏去了?”


    “哼!你們看看那些蕭家讀書人的樣子,簡直敗壞了讀書人光明磊落的氣節,此事明明不怪我們,卻非要給咱們扣罪名,我呸!”


    楊賢見其他人還在生氣,便說道:“好了好了,大家別發牢騷了,既來之則安之,咱們與其對著空氣罵,不如在牢裏做點有意義的事情吧!”


    “楊兄此言極是。”


    陸鳴對此很是讚同,從儲物袋裏拿出書籍說道:“我看這大牢裏的環境倒也不錯,沒有爭吵,沒有喧囂,很適合讀書,咱們還是冷靜下來多讀書吧!”


    “陸案首,咱們可是在大牢裏,你怎麽還有心情讀書?”


    “牢裏管吃管住,你怕什麽?”


    陸鳴笑著說道:“其實歐陽大人也是用心良苦,咱們應該好好感謝她,給了咱們這麽一個安靜的地方。”


    “坐牢可不是光榮的事情,是損文名的!”


    “可是這牢咱們坐也得坐,不坐也得坐啊!”


    陸鳴一邊看書,一邊說道:“水淵龍一事遇難了很多讀書人,蕭家如果在這個時候煽風點火,肯定會有很多讀書人悲憤之下失去理智,就算現在把咱們放出去,也會有很多讀書人來堵著我們,找我們的麻煩,一個弄不好,就會惹來更多事端。”


    “歐陽大人名為將我們關入大牢,實際上是在利用衙門保護我們,等大家的怨恨平息了,她自然會放我們出去。”


    聽到陸鳴這句話,眾人都仿佛醍醐灌頂一般,恍然大悟。


    “陸案首,我聽說你有個義妹,你在牢裏,她怎麽辦?蕭家會不會有人找她的麻煩?”,楊賢擔心道。


    “他們敢?”


    陸鳴譏嘲道:“我住的地方可是院夫子李修懷以前住過的院子,我給蕭家一百個膽子,他們敢去我家找茬嗎?”


    “院夫子好厲害啊!居然這麽早就先巴結你了,將來你要是成了大學士或者大儒,他不也得跟著飛啊?”,楊賢分析道。


    “喂,你這是什麽話?有本事再說一次!”,陸鳴無語道。


    “當我沒說,當我沒說!”,楊賢急忙閉上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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