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貳圖在色蘇新圵當然是個受人尊敬的家姓,別說圵裏,就算到了埴裏堺裏,隻要報上色蘇新圵的普貳圖家的名頭,怕是堺臣也得正眼相待。


    六十年來,普貳圖家就是色蘇新圵毫無疑問的第一望族,沒有任何人膽敢覬覦這個寶座——這先代啻袟後,父姓就是普貳圖。


    嗯,這位易禮·杜·普貳圖,就是先代啻袟後的外甥孫,跟當今刹臨帝,也能攀上那麽一點點親緣關係。


    這一點點親緣關係不值一提,帝上十有八九也不知道自己有這麽一位親戚,但帝上知道與否,並不妨礙易禮在色蘇新圵的春風得意。否則這知禮士的位置,也不會一直由普貳圖家把持六十年。


    別小看知禮士這個位置,在別的堺,知禮士當然算不得什麽好位置,但在庫台厄堺,知禮士的影響力,甚至比圵官還大得多。


    庫婂黨影響力固然大,但作為一個組織,也存在一個新老交替,保持活力的難題,更何況這還是一個以色侍人的黨群,不斷從老家補充新鮮血液,保持延續庫婂黨在帝都內外的影響力,一直是“黨務工作”的重中之重。


    庫婂黨從老家補充新血,一般有兩種渠道,一是官貴人家自己物色的庫台厄美女,待人到帝都後,庫婂黨的姐姐們再把新人吸收入組織。另一種方式則主動得多,帝都的姐姐們聽說了某家官貴有意思結納二婂三婂,便探聽對方的喜好,然後把根據喜好給老家發訂單,讓老家物色好人趕緊送到帝都。這樣挑選出來的新婂自然更合姐姐們的心意。而居中接收訂單和物色推薦人選的,自然就是這位知禮士。其實即使是第一種渠道,往往也繞不過知禮士,須知那些官貴人家要物色美女,也不大可能自己親身到庫台厄挑選的——就算有體力有時間,名聲也不好聽啊。所以都是委托代理人來操辦,而代理人來到當地,同樣要多多倚靠知禮士這種對本地美女情況了如指掌的地主。換言之,知禮士等於掌握了無數家族求富望貴的關鍵通道,誰家敢不討好?真是要尊敬有尊敬,要好處有好處。


    易禮當了將近十年的知禮士,這心氣之高可想而知,何曾試過被如此傲慢對待,要說有氣那是絕對的,但人性歸結起來,多脫不了一個賤字——別人對他尊敬有加的,他嘴上不說心裏卻未必看得起人家,而像傲縱橫這樣傲而視之的,他心裏雖然不爽,卻反而認為對方這是家底雄厚之故。


    於是他很快就調整了一下心情,笑著道:“色蘇新圵的美女舉國聞名,更是善非珊先啻袟後的出身之地,客人遠道而來,正是我這個知禮士效命向導的時候,怎麽能讓客人急著離開。”


    敢情易禮竟把傲縱橫一行人當作了來庫台厄物色美女的代理人了。


    這不怪易禮眼瞎,他能坐穩知禮士這個位置十年,真不全是靠出身,若是庸碌無能之輩,普貳圖家在本地難道會無人可用?他當然不是隨便逮個外地人就去招唿——早在傲縱橫住入那香麥旅館不久,易禮便已從小弟口裏聽說了——色蘇新圵往來的人並不少,靠易禮一個人肯定是盯不過來的,所以他還有若幹小弟幫他留意出入圵圷的生麵孔。


    傲縱橫這一行人,自然也被留意到了——寶藺和費林都是前貴族,言行舉止自有氣度,加上皮根波這標準的貴族家忠仆的舉止打扮,這三人的貴族家氣息那真是想偽裝都很難。至於傲縱橫和丟多利,傲縱橫按慣常一樣沒把靘獕帶進圵裏,然而他的法師胸章可沒有藏起來,加上包得嚴嚴密密,神秘感十足的丟多利,這倆一看就知道是護衛的角色。加上沒帶上固定堎車,五個人分租四個房間的做派,更讓小弟們斷定——這一幫人,不得了啊。


    要說出沒在色蘇新圵幫官貴物色美女的代理人並不少,可這些代理人大多是職業的,幫貴族跑腿是多了,但其實本身也隻是個平民,像傲縱橫一行這種貴族親自出馬,還帶了兩個看起來不簡單的法師護衛,這種手筆的貴族家,小弟們可從來沒見過。


    所以小弟們趕緊上報易禮,易禮本不急著現身,畢竟人家派了那麽多人來,重視程度沒說的,不管見不見自己這個知禮士,肯定也得自己認真見聞一番,走走看看。他這太早現身,逼得太緊,反倒不美,這是他多年的經驗積累。然而待他聽小弟說這一行人已經談好了明天離開的堎車,他就沒法淡定了。


    色蘇新圵出美女,還出過啻袟後,可庫台厄堺出美女的可不止一個色蘇新,別的圵也出過啻袟後呢。說白了,一堺那麽大,庫婂黨裏還有小派係呢,對外雖然要一致,對內競爭還是不可避免的,小富商小命官那就算了,基本影響不了黨內的影響力局麵,但眼下這種背景深厚的主,那可絕不能輕易讓了,你若不來色蘇新我沒話說,來了沒看上我也能接受,但來了連看都不看第二天就走人,這傳去我這知禮士還不夠讓圷裏人笑話的,若是讓帝都裏那幫姐姐們知道了,我這被動就不用說了。


    所以易禮就巴巴地趕來了,務必要讓貴客先看看自己手上的一票適齡待嫁的美女。


    數月之前,傲縱橫也曾到過色蘇新圵,也待了一個晚上,但上次他是一個人,而從來沒有單獨一個法師來當相婂代理人的,所以易禮根本沒留意到他的路過。傲縱橫雖也見到這裏的女子特別愛打扮,但他不近女色,自然也沒興趣來打聽八卦。


    所以麵對易禮這種莫名其妙的熱情,他除了費解,心中也頗為抗拒,然而伸手不打笑麵人,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趕跑對方。而費林隻是小孩,壓根不懂什麽相婂,寶藺在帝都倒是有聽說過,他這種情況她一個少女怎好搶著說話?至於丟多利?他那模樣,還是少在人前露麵為好,所以他直接就在房間裏沒有出來用餐。


    這個時候,虧得有皮根波這種資深貴族仆人,他不僅知道庫台厄堺這裏的行情,也知道該如何應對。


    “知禮士先生,請恕我惶恐地提醒,恐怕你是誤會了,我們並不打算在庫台厄堺或其它任何地方相婂,我們隻是路經此地,打算歇息一晚就離開。”


    易禮知道,眼前說話的老頭應該就是兩名小貴族的資深扈從,這樣一個組合裏,由他來出麵應答,正符合常禮的路數。他早就準備好若幹的說法,不管對方是否已經打定主意,他都有自信說得對方心動,而且他還有三個最得意的美女準備著,隻消對方點頭,小弟很快就可以把美女帶到幾位代理人的麵前。


    然而對方一口咬定自己就不是來相婂的,他還真沒有辦法。別的貨或者可以強賣,這婂可無法強賣。看另外三人沒有開口的意思,他也隻好悻悻道:“原來如此,那實在是太可惜了。若是幾位改變主意,又或者說日後有相婂的需要,請務必要先到色蘇新圵走走,我們是絕對不會讓朋友失望的。”


    “這是自然,雖然隻是短暫的相處,我們已經能充分感受到知禮士先生的熱情和誠意。”皮根波笑著又應了幾句,這才總算把這易禮送走。


    易禮一走出餐館,立刻有兩個小弟迎了上來,看老大的臉色,他們就知道這一趟事情並不順利。


    “你們倆盯好這一幫人,看看他們是不是真的隻是路過庫台厄堺,若是他們到別的埴圵裏相婂,趕快迴來報知我。”易禮丟下一句,也不管一臉苦相的小弟便徑自走了。


    易禮對傲縱橫這一行人,實在是有必得之心,竟不惜派人跟蹤盯梢。


    說到底,還是跟季節有關,冬天歲末在大波加爾帝國既不是辦婚娶的好時間,連出遠門也興趣缺缺,色蘇新圵這裏也難得有一樁買賣,對方又是看起來實力雄厚之輩,易禮自然不願意錯過。若是在春夏那些個發情的季節,就算易禮願意,他也騰不出人手來盯梢了。


    隻是這麽一來,倒苦了兩個小弟,也難怪他們一臉苦相,他們的日常的工作就是看好圵裏的來客,有時也到圷裏走走,但像這種追著一隊代理人走的差事,真的很少很少,更別說明天就是無神日,誰願意在無神日還要外出跑腿啊。


    然而再是不想不願,易禮老大說的話,再給他們一個膽子也不敢不聽,當小弟未必是什麽優差,但當知禮士的小弟,圵圷裏有幾個年輕人不羨慕他們?易禮老大手指頭漏一漏,也足夠他們吃好穿好了。若是敢不按易禮老大說的去辦,老大連話都不必說,隻要打個眼色,自己的好日子可就要到頭了。


    傲縱橫在餐館裏自然聽到易禮的吩咐,若是易禮對自己這幫人心存怨懟,打算下什麽黑手,他並不介意讓這位知禮士在今晚突然暴斃,但既然對方隻是不甘心地讓人跟蹤自己,那他也有別的應對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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