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作為傳承千萬年的智慧種族,自然有自己的語言和文字,傲縱橫不知道他們的語言有沒有什麽特別的稱唿,反正他也能聽得懂。


    “恭敬至誠,禱頌汝名……”血祖誓言非常長,長得傲縱橫聽了一半就差點忘了前麵說什麽了,不過他還是聽得清清楚楚,血族確實把永遠不再返迴這片地方,不向這片土地的主人及其家族報複的字句給念了出來。這誓言長成這個樣子,應該不是臨時編造的。


    傲縱橫聽血族念到“謹此成誓”,知道誓言已經念畢,便微笑著問道。


    “原來你的名字叫伊其可利·萊多利·佩佩·丟多利。我猜,丟多利才是你的名字?”


    “你居然聽得懂我們的語言?!連絕大多數狩魔者都聽不懂。”丟多利的嘴巴張大到簡直可以塞進一個拳頭。


    “嗯,反正我聽得懂就是了。你還沒迴答我的問題呢。”傲縱橫沒法解釋萬通無礙真言法,自然不願多說。


    血族點點頭“沒錯,你可以叫我丟多利,伊其可利是家族姓,萊多利是我父親的名字,佩佩是我母親的名字。”丟多利頓一頓又接著道:“既然你聽得懂,那應該清楚我已經完成作誓了,我可以走了嗎?。”


    “可以,不過你打算去哪裏?”


    丟多利深深的看了傲縱橫一眼,無可奈何道:“我打算往你要去的方向的相反方向走,離你越遠越好。”


    傲縱橫又笑了,這是這笑容在丟多利的眼裏說不出的邪惡可怕。


    “我倒是不介意你往哪裏去,但是我記得你剛才的誓言裏,隻說了走不再迴來,可沒說什麽時候走,我想我還是辛苦一點,親自陪你離開吧。”


    丟多利恨不得一口咬死眼前這家夥,但他很清楚在太陽之下他沒有一點機會。欸,說不定,晚上的話……


    於是他恨恨地點點頭,說道:“你們人類的內心真的太陰暗太多疑了,你難道不知道你們那麽多的煩惱就是源自你們這種悲劇的性格嗎?我可沒打算違背自己的誓言,但是我需要到我的洞穴裏收拾一下我的財物和收藏,你要麽在這裏等我,要麽就跟我一起進去。”


    “我既不會在這裏等你,也不會跟你一起進去,試想一個連衣服都不穿的血族,怎麽會像人類一樣有財物和收藏?我相信你的洞穴裏麵除了一些沒有處理幹淨的屍骸殘渣外,就沒有別的了。”傲縱橫淡淡地說這,仿佛他說的是再平常不過的話語,而不是在拆穿對方的謊言。


    “我,你對血族太不了解了,我穿不穿衣服跟我有沒有財務收藏是兩迴事,不是嗎?不信你跟我一起去看?”丟多利堅持自己並沒有說謊。


    “我真不相信你,不過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沒必要賣弄你的智慧,我會給你機會。”傲縱橫依舊那副淡然的表情,他甚至沒看丟多利的臉。


    好像真的要入冬了,我怎麽覺得有點冷呢,丟多利忽然感覺到一股從未有過,莫名其妙的寒意。


    快風三了,這位法師怎麽還不見迴來呢?難道他被那血族……機靈的仆人正憂心忡忡的想著。


    他擔憂的,是出門前管事給他的錢隻夠住一個晚上吃兩頓飯,也不夠從小集請人給那位法師老爺收屍。


    然後他就看到騎著靘獕的傲縱橫。


    靘獕身後還有一個人,不過他沒有坐騎,靠兩條腿走路,卻把自己上下裹得嚴嚴實實的,還戴了個兜帽。


    走路的自然是丟多利,不過他用來裹身的衣服卻是傲縱橫從借法環裏找出來給他的——這貨真的一件衣服都沒有。


    “迴去告訴你家主任,礦場的血族已經離開了,他可以重新生產。至於夫人答應給我的東西,存起來就好,過一段時間我自會來取。”看著趕緊跑過來的仆人,傲縱橫遠遠擺手吩咐道。


    謝爾納沙克夫人早承諾過,隻要能驅趕血族,收入礦場,他將礦場每年一成的產出作為酬金送給傲縱橫,而且不設期限。這就相當於送了礦場一成的總產出,咋一看夫人好大方,其實賬不是這麽算的,別人看的是平白送了別人一成收入,夫人看的是用一成收入給自家礦場甚至是這個家族找了個法管部領法師的靠山,這對於有可能失掉貴族身份的謝爾納沙克家族來說,可要比這一成的產出寶貴多了,至少一旦遭遇別家的巧取豪奪的時候,有這位在,自家抵擋起來就有底氣了,甚至都不用傲縱橫出麵,隻要他肯認收了一成產出就行了。


    這個算盤打得不算差,傲縱橫大概也猜到一點,不過他根本沒在意,因為他都沒想過來取這些錢,隻是當初不要的話顯得太丟份罷了。既然沒打算要錢,那自然就不存在認賬的責任問題了。


    機靈的仆人雖然機靈,但以他在大宅裏的地位,這些事甚至都輪不到他知道,反正他出發前,管事的吩咐是一切聽法師老爺的,所以他聽完傲縱橫的吩咐,便忙不迭地趕著堎迴去報信了了。


    至於法師身邊跟著的古怪的人是誰,他有點好奇,卻絕對不敢問。


    太陰西斜,已是下半夜了。


    魯兒龐東南邊界處,傲縱橫和丟多利就把營地紮在這片相對空曠的短草荒地上。說是營地,其實除了烤食取暖的篝火,並沒有其它布置,連帳篷都沒有。


    因為用不著。


    再往東南走一、兩驅,就算離開魯兒龐的地界,迴到堺治的直轄範圍了。也就是說,再往東南走一、兩驅,就算離開丟多利在血祖誓言中提到的永不返迴的地方了。


    血族是不怎麽需要睡覺的,尤其是晚上,這正是他們活躍的時候。當然,丟多利也睡不著。


    中午在玨石礦場,傲縱橫不讓丟多利再迴洞穴,卻說了在離開這地之前,會給他一次翻盤的機會,隻要丟多利願意,他隨時可以出手。


    以兩人的腳程,今晚完全可以在魯兒龐圷睡覺,但傲縱橫偏偏多趕了一段路,選擇了在這荒地生篝火。


    這似乎就是在給丟多利製造機會。


    兩個時間以前,傲縱橫把兩小樽溫好的蘇加酒喝完,然後就躺下睡覺了。


    唿嚕聲幾乎在他睡下後三十息後就出現了,但丟多利沒有出手,他選擇睡下,當然不是真的睡。


    這很可能是引誘自己的陷阱,懷著這個想法,丟多利決定將計就計麻痹對方。


    傲縱橫低沉的唿嚕聲已經持續了接近兩個時間,沒有人能夠裝睡這麽久還這麽自然。


    這應該是丟多利最好的出手機會。


    丟多利沒有出手的必要,這個洞穴對他來說根本沒有多重要,雖然如果傲縱橫不出現的話,他大概會在這裏住上幾十上百年的,但是伊其可利家的血族,對居所這些外物真的不挑,至少在選定配偶前不挑。


    但他還是想出手,他想證明自己,在充分發揮實力的情況下,能不能戰勝,或者至少在這麽厲害的對手麵前不敗。


    伊其可利家的血族,向來是最不願認輸的。


    更別說這個人類,居然敢在有敵意的血族麵前坦然睡覺,這簡直是對血族莫大的輕視和侮辱。


    雖然丟多利沒有傲縱橫的氣感,但血族本來就是天生感官敏銳的種族,比人類強多了,他確信自己能夠分得出真睡和裝睡的區別。


    但是,真的會有人在強敵在側的時候安心睡覺嗎?


    不管了,他決定出手。憑自己的霧化,就算殺不了對方也能逃得了。


    丟多利並沒有立即撲過去,這個人類給他的感覺太不好了,他不能給對方任何反應的時間,所以在出手之前,他必須盡可能縮短距離,最好是慢慢地把爪子伸到對方臉前,然後把對方弄醒,再在他臉上露出驚恐表情的一瞬間將他的臉抓出五個洞來。


    說出去絕對沒人會相信,向來以快見稱的血族,竟然會考慮用一個如此慢的方式來殺死對手。


    兩人本來隔著篝火對坐,現在丟多利已經接近到相距傲縱橫隻有一鞭的距離了。


    按丟多利平時的速度,這一點的距離連一眨眼都不用就能撲過去殺死對方三次,但他還嫌不夠,近。


    好,再走一步,欸?怎麽腳遞不出去?


    在傲縱橫身前一臂半的位置,有什麽看不見的東西,在擋在丟多利的前麵。


    丟多利伸手摸去,這觸感,果然有異常,但肯定不是什麽看不見的法術障壁,好像是正在作很奇怪的運動的空氣,明明是空氣的觸感,但無論丟多利用多大力氣想要穿過這層空氣,都起不到丁點的效果,似乎自己的力量一接觸到這層怪異的空氣,就會瞬間消失。


    這家夥,簡直不可能是人類!


    丟多利心中暗暗感歎,但他並沒有放棄!


    若是一個密不透風的法術障壁,也許他真的會放棄,但隻是一層奇怪的空氣,那他的霧化就一定能穿過去。


    本來想讓你死的幹脆輕鬆一點,但既然如此,也隻好把你悶死了,這可不能怪我啊,人類。


    於是他再次躡手躡腳地退到四驅開外,霧化的過程很快,但也會發出聲音,他絕對不允許絲毫的大意錯失良機。


    衣服落地,丟多利已經化作一團黑霧,猛然撲向還在打著唿嚕的傲縱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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