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隻有一個人?”嘉汶當然知道逖澤德西是誰,對於傲縱橫的請托,她認為合情合理,她甚至為這個請托的之簡單暗暗鬆了一口氣——這簡直比她之前想象的最好的情況還要容易嘛。


    說心裏話,她是不太能理解對方的選擇的,為了保護一個認識半天的朋友,欠下一個不小的人情,先不說值不值得,人家會不會找上你朋友也是兩說呢,畢竟人家的目標隻是你。不過再細細一想,對方這麽做也不無道理。憑這位的本事,一旦離開王都,無口者要找到他都很難,更別說殺死甚至活捉了。在這種情況下,從他的親友下手簡直就是唯一的選擇。


    “嗯,就一個,你可以說你們的條件了。最好別是需要花太多時間的”,傲縱橫說道。


    “沒有條件,我父親說了,現在時機還不成熟,我們相信法師是能信守承諾的人。”,嘉汶毫不猶豫地迴答,這確實是廷爵臨行前的授意,跟之前一樣,他們的目標從來不是殺死一個人還是兩個人,關鍵是要洗刷培瑞洛多大君的叛逆謀篡的汙名。而暗殺並不能實現這個目標,反而會讓羅倫馬加加王國陷入分裂與內戰的危機中。


    傲縱橫對這個答案毫不意外,既然那天廷爵認為暗殺一個人解決不了問題,這想法不可能輕易改變。雖然他覺得自己能做的其實絕不止暗殺,但既然人家不急著讓他兌現承諾,他也不會替人家急。


    “好,那我還有兩個問題”,傲縱橫的視線從嘉汶轉向拓米連。


    “尊法安然,敬候上師提問”。兩人見麵大半個時間,拓米連才有機會正式說話,他對傲縱橫的無禮雖然不滿,但他自己卻不可失了禮數。他不清楚對方的確切修為也沒看過對方出手,但光從對方的事跡手筆來判斷。至少也是袍法師級別的。所以他很自覺的用擺出一副下位者的姿態,客客氣氣。


    傲縱橫不懂法師的那套禮節,不過大概也聽得出來人家這是客氣的說法。但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迴禮,隻好點點頭快點切入正題,“我想知道,在不交手的情況下,怎樣分別一個法師,是袖法師,領法師還是袍法師,我明明看到那些法師們穿著並沒有規律。”


    拓米連還真沒想到這位提的居然是這樣的問題,在普洛茲世界,隻要是學過三天法術的,都不應該提出這麽低級的問題啊,這位究竟是從哪裏來的?不過縱然心中疑惑,但看這位一臉認真的樣子,他不想也不敢提出質疑,反正廷爵早吩咐了,自己對這位要有問必答。


    傲縱橫之所以對法師們的穿著覺得迷惑,是因為他本以為法師們既然冠以袖、領、袍的前綴,應該就是以這些部位的服飾不同來區分的,但他所見的法師中,領法師也好、袍法師也罷,各自都沒啥共通點。但要說他們之間著裝並無區別麽,但明明這些法師都很能分辨各自等階的樣子。


    其實傲縱橫的“想當然”並沒有錯,法師們的服裝真的是跟等階對應的——袖法師的統一識別在袖子,領法師的統一識別在領子,但那是正式禮服,而絕大多數場合,法師們穿的是常服。即使法管部的法師們,穿禮服的機會要多得多,也隻是在儀式等比較嚴肅的場合強製要穿禮服,平時無論是坐部裏還是外出辦事,都可以穿常服,比如那天晚上傲縱橫潛入法管部,宮樓裏的各位高階長官全是穿的常服。


    既然穿的都是常服,那麽怎麽識別等階呢,這個問題就屬於法管委的專業範疇了,他們根據法師們的衣著和配飾習慣,設計了識別胸章與胸係帶,兩者的代表意義相同,法師根據自己的著裝習慣選用。至於胸章與胸係帶的款式,法管委對自家體係內的那套是有指定款的,而且都是部委裏製作好自己往下發。


    體係外的設計權一般是交給獨立國家,但必須依循法管委的以下原則:胸章與胸係帶必須采用明顯的綠色、藍色,紫色以供識別;胸章可以采用各種圖案作為階級識別,一個圖案表示為袖法師、兩個圖案表示為領法師,以此類推;同一套設計的胸係帶采用的識別物必須與胸章相同。


    這麽說起來好像挺複雜,就拿拓米連自己現在身上這個胸係帶來做例子說明好了,胸係帶看起來比較華貴高雅,更適合不準備打架時佩戴,而他不是法管部的法師,所以現在戴的胸係帶實際是羅倫馬加加王國設計的款式。他是藍領法師,所以胸係帶的袋子是藍色的,帶子上係著兩個拇指頭大小的銅製大輪四角星——這是羅倫馬加加王室的徽標要素之一。如果換成胸章,那就是一個金邊漆藍底的拉文型盾章,上麵鑲刻兩顆大輪四角星。別人一看就知道,這是伊高刱王國法術學院認可頒證的藍領法師。


    聽起來挺複雜的是嗎,怎麽又扯到法術學院了?


    普洛茲世界的法師,幾乎都出自院校教育——院校學習生涯一般從三、四歲開始,其中十歲以前是學校生,如果成績良好,就能升入法術學院,成為學院生,經曆學院教育最終通過考試,獲得認證的才算是正式的法師。


    這些法術院校一般被分成兩類:一類是法管部創辦管理的,稱之為部管院校,另一類則是王國創立管理的,稱之為國管院校。無論哪類院校都不多——主要是生源稀缺,有天賦學習法術的適齡人群在各國數以千萬計的人口中所占的比例,其實是很低很低的,遠遠低於千中無一。


    無論是就讀部管還是國管學院,最終目標都是為了通過袖法師資格考試,成為一名袖法師,正式進身法師之路。而這個組織考試,核準發證的權力,就落在學院手上。袖法師資格試與升級試都是一年一考,而領法師的資格試與升級試是兩年一考,這兩個試都是由學院自己組織考試和評分的,名單,結果報上法管部,部裏原則上不會幹預。而袍法師的資格試和升級試,自然是三年一考,而且必須有法管部的人員現場監考,考試結果才會被承認。


    這一番手續完成,最後就是由學院來頒發資格證書、胸章與胸係帶了,簡稱一證兩胸。


    部管院校雖然地理位置上相距極遠,但他們都歸屬法管委之下,所以他們的一證兩胸都是同一個款式。而國管院校數量比部管院校多得多,小國一院三、四校,大國三院、五院十幾校。而且這些院校分屬不同國家,要想部管學院那樣完全統一是不可能的——那些院長、校長還巴不得各搞各的呢,體現榮譽感嘛。


    可法管委不願意這些院校各行其是,說兩胸本來就是為了便於常服識別才弄出來的,你每個學院都做一套那不是更複雜了。於是就下文規定:每個獨立國家,不管有多少學院,都采用同一套設計,不準各行其是。


    這就奇怪了,明明是國管學院,怎麽法管委也管得著?就你臉大?


    其實還是那句話:法王並列。法術院校,那當然是在法權管轄之內。


    從權責管理來說,部管院校屬於垂管單位,一切都是法管部關起門來處理。而國管院校實際上是接受雙重管理的,國家王權管人事、行政,財務等等各個方麵,法管部隻管教綱,教案,以及對院長和校長任命擁有建議權和否決權。法管部管教綱教案,那叫專業對口,王室沒啥好說的,至於院長和校長,看起來重要,實際是個名譽職位,實權都在下麵的副職手裏,法管部要這兩個權,最主要是防止跑偏——一千多年前曾有一個國管學院,恰逢國王暗弱,大臣爭權,那學院位置又偏僻,院長自己入了魔,在學校了培養了一大批異端類法師。直到十年後才無意中被揭發,引發了好大一場法師戰爭,戰爭的結果整個學院被夷為平地,連帶那個國家也元氣大傷,差點沒因此而亡國——這可不是法管委幹的。


    雖然看起來法管部對國管院校的影響力不算太大,但越是在法術界混得好的人,越是能體會到法管委的能量巨大,既然是法管委下的文,大家也就不敢強爭了,一套就一套吧。


    不過這樣又產生了新的問題——用誰的那套呢?


    這個問題的爭論,比前麵可就激烈多了,前麵那是不敢爭,現在爭的可是巨大的榮譽,而且還沒人管——法管部和王室都不想摻和,偏偏各位院長就是三天兩頭帶著自己相好的校長來輪流拜謁,遊說支持。結果是當時的隨哈王國那邊的王室和法管部最早私下達成共識——國管學院來文爭武鬥一番吧,誰贏了就用誰的。


    不得不說,這個方法夠簡單夠粗暴,但實在不算完美。不過誰讓人家王室和法管部已經商量好呢,學院們想反抗也是為時已晚。然後就是其它各國紛紛采用了類似的辦法來平息這一場席卷大半個普洛茲世界的國管學院之間的大紛爭。


    這一波文爭武鬥持續了將近三年才算是基本完結,勝利者們也基本坐實了本國內第一國管學院的地位,像伊高刱王國法術學院,便是當時那場爭鬥的最後勝利者之一。隻不過這場爭鬥給法術界留下的遺禍,遠遠超過了當時人們的預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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