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次部長的辦公室,肯定比其它房間要大。


    羅倫馬加加的室內布置風格,是無論居家的房間的還是辦公室都喜歡把家具、裝飾喜歡擺得滿滿當當,像是這間辦公室的四麵牆上,就掛了五幅畫像兩麵旗幟外加一麵徽紋盾。但饒是如此,傲縱橫還是很快找到第邇所說那些帶鎖符文櫃。


    一排四個,每個一迖長寬的櫃子就排在牆邊,櫃子都是對開門,門上帶鑰匙孔。摸起來整個櫃子都是金屬鑄造,輕敲兩下,那聲音厚實,恐怕單一個櫃子就得兩三、四個成年男子才能搬得動。


    “這種櫃要怎麽打開?”傲縱橫隨手解開了第邇說話的封禁。


    “就是用鑰匙打開。”


    “隻用鑰匙?”傲縱橫皺皺眉,他想看看第邇的神情,然而為了不讓對方看到自己臉,他也沒法看到對方的臉。“那咒文有什麽用?”


    “咒文是用來防護櫃子不被鑰匙以外的其它方式打開。”


    “你有知道打開這些櫃子的方法嗎?”


    “我隻是一個小小的舍長,你覺得我有可能打開首席次部長的櫃子嗎?”第邇真想讓對方看到自己的苦笑,然而他連苦笑的表情都沒做出來,就失去了知覺——既然幫不上忙,傲縱橫便讓他睡去算了。


    傲縱橫伸手去拉了拉櫃子的門把,果然拉不動,他運氣再試著拉,這個時候,咒文起效了,他的真氣就好像在塞奴北斯徼仧的地下錢庫那時一樣,被一層淡淡的藍光吸掉了。


    又是這種吸收能量的法陣障壁?今非昔比,傲縱橫現在可有經驗對付這種障壁了。不過他沒打算在這裏把櫃子砸開,畢竟身處法管部的宮樓,一幫領法師甚至袍法師就在附近,還是盡快離開的好。


    傲縱橫不知道的是,他急,不遠處卻有人比他更急。


    幾乎是傲縱橫伸手去拉門把的同時,圭本特首席次部長就收到了告警的法紋波動,這不屬於咒文櫃本身的功能,而是他私自附在咒文櫃上的一種小法術,當有除他以外的人去觸碰櫃子門把的時候,隻要他在距離一跆以內的地方,都會收到告警信號,一跆的範圍足以覆蓋就是他的官邸與辦公室之間的距離,這本身是用來提防“有心人”偷摸進自己的辦公室,試圖打開咒文櫃的保險手段之一。


    所謂“有心人”,說白了就是英汀牟部長的人。奎本特首席次部長的野心幾乎連法管部以外的人都知道,他可不會認為英汀牟部長會老老實實的被動挨打——這樣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成為分部長。


    所以剛收到告警法紋,他的第一反應便是去看坐在主位上,臉上一如古井無波的英汀牟,是他利用這個會議安排人下手嗎?但他想要拿的是什麽呢?那些櫃子裏麵並沒有什麽對他或自己不利的東西啊?難道他最近露出什麽馬腳,又以為我已經掌握在手上?


    似乎感覺圭本特在瞄自己,英汀牟略顯無神的眼睛也迴掃了一下,高度敏感的圭本特趕緊在雙方目光交接前的瞬間恢複到先前的神情。


    隻是他的內心,已經沒法像剛才那樣平靜了。


    他不能高調指出有人偷偷進我的辦公室企圖盜竊——這勢必會暴露自己在咒文櫃上的的小法術,如果僅僅是個告警法紋也沒什麽,問題那僅僅是保險手段之一,在座行家太多,一眼就能看出咒文櫃上的其它小手段。這事情一旦公開,那他最少也落一個“以世俗權謀汙染清修”的名聲,雖然這種事也算是普遍現實,卻是能做不能說的,落在對手手裏,那就更糟糕了,就算自己身後那位也不好出麵緩頰。


    找個借口離開會場倒不是不可以,但現在正是逼宮的關鍵時候,一旦他離開,自己剩下那些人加起來恐怕都頂不住英汀牟一句話,這隻絕佳的大鍋眼看就能塞出去,豈能坐視葬送。


    找個可靠的手下去辦公室看看?可靠的手下倒是有,問題是怎麽吩咐他,在一幫袍法師麵前玩法師靈感通話的把戲?別開玩笑了,就算別人不清楚你們說什麽,但絕對會發現這種秘密通信的,這反而會送給英汀牟一個借題發揮的卸鍋機會。


    難道,這是英汀牟在會議前早就布好的一著棋?預計著形勢不利,就使出來陷我於取舍兩難?想到這點,圭本特忍不住又瞄了一下上首的英汀牟,但見他還是那副古井無波的樣子,實在是拿捏不準對方的心思。不管了,反正那裏麵應該沒有要緊的東西,就算有,也不是隨便找個人就打開得了的,英汀牟使這招無非是想亂我心,我偏不中計。


    拿定注意的圭本特嘴角微微牽動,用餘光再瞥了英汀牟一眼。想靠陰招避鍋?果然是老了,我就讓你們再扯一會,到最後大不了就票決,我就不信那些站中間的人裏麵沒有會看風向的。


    法管委固然是個等級森嚴、曆史悠久的龐然大物。但與那些世俗國家不同的是,法管委中最高也是最古老的原初十律裏麵就帶有強烈的反獨裁傾向。縱使曆經千百年,世俗權謀思想的侵蝕愈見嚴重,但終究是未能上得了台麵。


    從法管委到法管部,一言以決隻允許出現在日常性事務以及有足夠多常例可以依循的判斷上。除此之外的事情,主要是在舍長與舍次長、房、署長與房、署次長,部長與次部長的層麵內議決。如果遇到眼下這種爭持不下的狀況,最後停止爭議統一意見的做法就是票決——與會的所有人員(做會議記錄的那些就不用了)一起參與表決,部長級一票等於四票、房、署長級一票等於三票、房長級一票等於兩票、房長級以下的都是一票作一票。而且票決時,現場最高身份的那位原則上是不參加票決的,理由是為了避免有引導投票的嫌疑。


    正因為這樣,圭本特對票決很有信心,英汀牟不能投票,他們那邊一個次部長加兩個房、署長再加一個撒雷丁,十三票。自己這便兩個次部長加兩個房、署長,剛好十四票。雖然隻多一票,但他認為中間派裏麵沒有誰會甘冒自己的怒火,以及自家老板的不滿甚至排擠來出這個風頭。


    法管部外,等著出風頭的還有他們。


    大嘴和大眼分別帶著人在法管部的前後守著,法管部是沒有後門的,不過那個神秘法師不可能那麽規矩的從門裏走出去,所以他們把人手分散了,把四麵都給圍了起來。遵照大腦的吩咐,他們的包圍圈離開法管部院牆外圍,足有百迖。


    王室法術顧問團的法師分別跟著大嘴和大眼,剩下的兩麵,就交給無口者的私兵法師了,這樣的安排也是為了盡量不讓自家的私兵暴露。周圍布置的領法師足有十八名,尤其是靠近第三城牆的那個側麵,那是離開王都最近的方向,也是他們最重點布防的地方,在這裏除了四個領法師,還藏了無口者私兵中唯一的一位袍法師。


    “什麽?居然收不了?這是什麽迴事?”


    傲縱橫訝然,他剛嚐試把幾個櫃子全都收到借法環裏麵帶走,到了別處再拿出來慢慢砸。那知一手拂過,那些箱子上浮現咒文,卻依然呆在原地,並沒有被收入環中。


    “唔,借法環附帶收納之法隻是一種普通的空間法術,很多世界都有類似的法術,這些咒文櫃既然有保護的作用,能免疫空間收納法術也不奇怪”,戒靈緩緩道。


    “那豈不是所有法術都對其無效了?”


    “怎麽可能,區區的小型防護法咒,無非是適用的法則比較廣,威力有限的,你如果用借法環借法來收肯定能收走”,戒靈想了想又埋怨道:“其實你也是笨,你坐在這些櫃子上麵,直接用借法環傳送走不就好了嗎,眨眼到城外,多省事。”


    “老是借法借法,跟你說過我最討厭借東西,修行修的是自身,借助外物終究不是自己的”,傲縱橫肅然道。


    “行行行,你就要要強,就你傲嬌,那你自己想辦法吧,哼!”戒靈沒好氣的道。


    戒靈一生氣,傲縱橫反而有了主意。


    傲縱橫先以氣感封住整個房間,以免聲音外泄,然後運氣提起兩個櫃子,直往另兩個櫃子撞去。這就是傲縱橫的辦法——反正帶出去也是要強行砸,為什麽不直接砸開帶走呢?


    按他的設想,咒文櫃上吸能屏障兌付純能量很厲害,但應對實質撞擊應該就無用武之地了。


    果然,第一此對撞,厚實的櫃門發出巨大的悶響,櫃門在自重加千斤的勢能對撞中明顯鬆動,第二度撞擊,櫃門開始變形,第三度撞擊,櫃門已徹底破開。


    但,在金屬撞擊錚響聲中,數道奪目的亮光以從破損的櫃門中激射而出,以絕對的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籠罩整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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