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加班開的這個會,主題隻有一個——就是討論這個如何處理自稱他國法管部法師的敗法者,以洗刷他給法管部造成的汙名。


    跟無口者不一樣,法管部直接就給傲縱橫扣上了假冒、敗法者的帽子。這並不是武斷,事實是任何在他國法管部管區內活動的法管部法師,要麽你就堅持不以法管部法師的身份行事,否則你必須到所在國法管部處報備,當然也可以提前報備。任何既為報備又以身份招搖行事的,都可以算是違紀了,視情節嚴重程度,所在國法管部都有權給予不同程度的懲處——像傲縱橫這種造成各種混亂死傷的,不管他自稱的身份真假與否,都鐵鐵可視作敗法者了。


    對於這一點的結論認定,在場的各位長官是沒有異議的,真正的難題在於,怎麽找到這個敗法者呢?


    跟無口者截然相反,無口者的幾位最高領導並不是太頭疼如何找出傲縱橫,畢竟那麽多的腳子在王都,坐著不動守也能守出來,他們頭疼的是找到了人打不過抓不到。而法管部的大佬們卻從不擔心這個問題——光這個會議室裏麵就有不下十位袍法師,怎麽可能拿不下的法師?他們的苦惱就正如撒雷丁所說的,沒有針對性的偵查監視力量。他們當然有一些可以取代人力監視的法術,但即使不考慮成本,他們連那敗法者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監視又從何談起?


    也許有人會說,法管部跟無口者合作一下不就一切問題都解決了嗎?這麽想也不能說錯,隻是太天真,如何讓他們同意合作本身就是最大的問題。也許現在的無口者會毫不猶豫的同意,不過法管部又沒有那種迫切感,就算無口者求上門也未必會答應。


    就是因為這樣,會議開到現在,也沒啥實質的進展。


    其實在座的各位心裏都清楚,這樣的會議,要能這麽快有進展,有結果才怪!因為就這一個會議上,在場十來人的立場最少分成三派。這僅僅是針對這個會議的立場,如果是劃分平時的黨派立場,那還不止。


    一派自然以法管部部長英汀牟準法司為首,他這邊有一位次部長、還有總理房,監法署。另一派以首席次部長為首,現場另一位次部長,外務房以及典律署的一把手都是他的人。剩下的可以暫時劃作第三派。


    在這個會議上,首席次部長圭本特準法司代表逼宮方,正是他的外務房通過“偶然”渠道了解到這次王都大混亂的元兇是敗法者,才有了現在這個會議。而他們現在要爭取的,就是把尋找、懲治這個敗法者的任務,交給監法署負責。而既然他們是逼宮方,處於防守方的自然就是部長這一派。至於第三派,目前就是中立的,會開了半天,所有人加起來說了還不到十句話。


    在撒雷丁看來,這次的會議純粹就是一場陽謀。對的,是陽謀。


    偽冒法管部法師算不算敗法者?絕對算,但是自稱法管部法師的人多了去了,沒被抓了現形的話法管部一般也計較不過來。眼下是舉報了,當然是要管,不過為什麽偏偏就是你外務部發現了這線索?這就已經夠巧了。再說敗法者的處理,從道理來講,敗法者人人得以誅之,但論責任是執法、衛法和監法三個武力署來負責。不過執法、衛法兩個署一個是正麵打架的,一個主要是做保安的,都沒有任何偵查人員。而現在這個敗法者行蹤未明,由監法署來負責,順理成章對不對?


    這就是陽謀,監法署作為武力署第一署,權力最大,一直牢牢掌握在部長的手裏,眼下圭本特的外務房主動找來一個棘手的又高關注度的任務,並且硬塞到監法署手上,明眼人都知道是衝的是什麽。然而你就是知道了,你也沒辦法,隻能接著,堂堂正正的陰你,這就是陽謀。你說英汀牟部長把這活硬塞給其它兩署,或者讓三署共同負責?圭本特可能做夢都能笑出來——那兩個署可不是他的人,部長這麽做隻會把中立方往逼宮方那邊推。


    要說,懲處敗法者過往也確實以監法署擔綱作主,有責自有權,否則監法署也不會稱成為武力署第一了。那為什麽這次就變成坑你呢?很簡單,因為這一次要找到這個監法者很難。


    昨晚大爆炸之後,法管部的人也去了現場,不是為了抓人,隻是過去了解發生了什麽事,然而現場的無口者愣是咬定隻是一次普通的伏擊抓捕,目標也不是法師,隻是火球意外點燃了爆炸物,才發生了這種事。這種謊話當然騙不了行家,然而人家也不在乎是不是騙得了人,隻是單純表明態度——不勞你操心。


    法管部來人並沒有必得之心,反正是世俗治安,你求我也不想操心,果斷轉身走人。


    今天下午也是一樣,由於沒有大的法術波動,離得也有點遠,法管部的人知道的時候更晚,到達現場的時候無口者的人早就撤完了,隻得尋了個王都衛兵來問,這些小兵雖然懂得不多,但也早熟知麵對法管部的慣常應對——不說實話,大事說小,小事說無。法管部外務署的那位看連個小兵都敷衍自己,心裏也有氣,過問一下還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似的,愛誰誰,我們不管了!


    所以說,要調查這個敗法者就不容易,別看監法署有上百號人好像挺多的,全撒到王都裏也隻夠監視個主幹道,還不嚴密,能頂什麽用?而且對手很可能是個袍法師,正麵打敗一個袍法師,不考慮對周圍環境破壞的話,監法署當然信心,不過要抓住一個袍法師,可就難得多了,按照慣常的戰例,要想生擒一個袍法師,最少需要三個同級法師,而且這還是在對方沒有一開始就逃跑的前提下。而像這種連續製造混亂的敗法者,發生在監法署眼皮底下卻沒能法辦,即使往小了說,年度業績評定時絕對是可以可以拿上台麵批評的汙點。萬一這位還不收手,繼續搞大新聞,甚至動搖到部長的評定也不是不可能。


    法師都很聰明,法管部的法師的平均智商還要比其它法師更高,他們看得出這陽謀,自然不甘心就這樣被塞個雷到褲襠裏的,想不冒點風險就來逼宮,做夢去吧。


    這個會,應該還要開很久的樣子。


    諷刺的是,直到此刻這幫法師們都沒有想過,自己早已成為了他們一直討論的那個敗法者的目標。


    這個時候,傲縱橫已經在法管部的園林裏潛伏了近兩個時間。


    從巴撒大街旅館離開後,他便趕到這裏找了個位置潛伏,法管部的守衛實在隻重視幾個建築物,對於園林這些觀賞休憩的地方實在疏漏得可以,他躲在這裏這麽長的時間,居然連位置都無需挪動。


    他當然不知道宮樓裏麵一幫部長、署長正在開會,更不知道會議與自己有關,但他上次來的時候,那宮樓裏可沒有亮燈——亮燈說明裏麵有人,裏麵有人說明法陣未開。現在,也許就是絕佳的下手機會。


    他打算先抓一個守衛,從他那問出半神名錄的收藏地點。嗯,就那個吧,看起來比其它守衛都要服飾略華貴一點,應該是個頭兒。


    這個時候,手指上的借法環突然那閃過一道黯淡的光芒,除了借法的時候,借法環從來不曾發出過光芒,但他明明沒有借法啊,這是什麽迴事?


    還好,知道他要冒險闖法管部,戒靈一直在等著看熱鬧,在她嘴裏就成了陪著他去闖。,


    “借法環可不僅僅是借法環,你忘記它的全名了?空無因果借法環,它還能避免你沾染因果,我認為剛才它幫你抵禦了一次因果推算,所以才會發光。”戒靈一本正經的解答。


    “什麽是因果推算?”


    “唉,笨蛋,像你們那些占星、術數、占察、卜筮”等等,都推算因果的手段。我估計是這有誰想求神問卜來找你,不過不用擔心,有這指環在手,他們不會成功的。”


    同一。時間,白高樹山,護國神廟。


    正殿,伊拜神像前。


    大眉目不轉睛的看著皮答爾,護國神官身前祭壇火盆中越發黯淡的暗紅色火焰表明,神諭已經結束。


    所有神官都具備溝通所供奉神祗的能力,神官通過這種溝通向神祗求助,神官與神祗之間的溝通,分為三種形式:即神諭、神附以及神降。


    神諭是最簡單,也是消耗最小的一種方式,神祗與神官之間直接對話,對話的內容隻有彼此才能聽見。


    神附則是神祗直接降靈在神官身上,暫時以神官的軀體體現神祗的意誌。


    神降隻有在極端情況下,需要付出極高代價才能使用,神祗將以他的全部或部分真身降臨世上,在有記載曆史上,成功使用神降的次數屈指可數。


    大眉對皮答爾聖座很有信心。別看他年過五十,那精力可不比三十歲的成熟男人差,無論是在床上還是祭台上,他都沒有讓她失望過。


    皮答爾按慣例整理好衣袍,緩緩才轉過身來,一如以往的莊重。等等,他的神情怎麽有點不太自然,好像,好像有點赧然,這是什麽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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