堎車是坦布羅大陸上最常見的代步工具,堎是一種像牛又像馬的生物,所以它們生下來就注定是做牛做馬的。堎皮實溫馴,用來拉車力氣大耐力好,就是速度慢點。


    駛來的堎車直接穿過埋伏點,沒看到任何的信號,看來這車並不是他們的目標。


    之後的兩刻內,陸續有六趟堎車經過,有快有慢,少的一部,多的四部,但埋伏者們依然毫無動靜。


    說是毫無動靜也不對,至少傲縱橫就聽到三三兩兩的在小聲討論情報是否出錯了,但他們並沒有放棄的意思。


    傲縱橫自然也無所謂,比不睡覺,比耐性,他還真沒服過誰。


    又過了一刻,月已過半,再沒見有堎車駛來。


    就在這時,堎車的蹄聲與軲轆聲再度響起。


    這次來的車走得很慢,慢得有點不正常——都不休息趕夜路了,走那麽慢那幹嘛要趕路呢?更別說慢悠悠的走夜路本身就挺危險的。


    但這堎車還就這樣慢悠悠的駛來,還有五十丈,就要進入埋伏點了。


    傲縱橫幾乎可以確認,這就是那幫人一直在等的那輛車,因為他們明顯緊張起來——從唿吸就聽得到。


    堎車進入到埋伏圈十丈的距離,可以感受到有兩個埋伏者正拉弓瞄向正埋頭拉車的那頭堎。嗯,很普通但也很合理的套路。像這種沒有任何防護的單堎車,人數上又占絕對優勢,廢掉堎之後對方基本不可能逃得掉。


    然而就在傲縱橫以為這場簡單之極的狩獵即將結束,正考慮迴去睡覺的時候,他忽然感受到在三十丈外的道旁樹林,有四道殺氣騰然升起!


    沒有人可以理解傲縱橫此刻的驚訝,自修成傲我意氣,傲縱橫氣感一旦散開,足可戒備百丈,不敢說耳聞蟻鬥,但要說有人悄然來到他的三十丈外而不被他發現的,十餘年來從未遇過,而眼下居然有人做到了,而且一下子就是四個?


    驚訝歸驚訝,傲縱橫當然不會因此驚慌失措,甚至還有點興奮,來到這異世幾天,根本沒有碰上過可以稱得是對手的人,事實上算上在中土的日子,他已經太久沒產生過這種興奮了。


    更有趣的是,看起來正在進行簡單圍獵的一方,對變故全然不知,其實自己才是那隻獵物。雖然這邊的後手隻有四個人,但從殺氣的判斷,後來者的戰鬥力絕對不是尋常武夫可比。


    隻聽得一聲悲嘶,那頭堎中了數箭,隨即撲倒在地,由於速度不快,車並沒有翻,但慣性也足以讓驅堎的車夫從馭座上摔在地麵暈死過去。


    其它埋伏者紛紛撲出,直撲車上。看他們的動作,身手應該比巡衛隊都要強點。但這應該都在對方的預期之內吧。


    就在衝在最前頭的幾個人離車還有十步左右距離的時候,他們忽然慢了下來,不是主動放慢了腳步,而是像整個人被空氣阻擋了,用盡力氣,也隻能一寸一寸的活動。


    “繼續衝,隻是一個綠袖法師,他隻能阻擋幾個人!”有人大喊。


    原來綠袖法師就可以使這種讓人動不了的法術,難怪那個隊長會以為我是法師。傲縱橫暗忖


    同一時間,其它人已經越過被阻礙的那幾個人,逼近到車前七步的距離。果然綠袖法師的這個法術,隻能對付有限範圍的幾個人。


    雖然如此,但傲縱橫並不認為那幫埋伏者能夠成功登上堎車,解決掉那個綠袖法師。因為那四道殺氣,已經來了。


    四道不同顏色的光芒突然在堎車四周升起,然後傳來一陣混雜噗哧噗哧,唿鳴震吼的聲音,當中又夾雜了驚唿慘叫聲,然後又是第五道光芒亮起,一個亮著白光的半透明碗升起,倒扣在地麵上。有幾道火球光彈朝著白碗飛去,發出傲縱橫從未聽過的撞擊聲,光芒大盛,但火球光彈散去,那白碗卻依然扣在地上,隱約可見有四、五個人藏身其中。


    傲縱橫是第一次看到法師的出手,不得不說,他覺得法術這東西,打起架來確實挺厲害的,首先這看起來就漂亮,這紅紅綠綠,白白亮亮的各種玩意,中土武學也不是說就沒有,但那也是一門一派的頂尖功法,尋常難得一見,不像這裏的法術一樣信手得來。再說這實戰效果,別的先不說,就這個白碗一般的防禦法術,效果就相當不錯,中土的防禦功法,刀槍不入也不稀罕,但隻能護住修者自身,像白碗這樣能罩住一片地方的,在中土也是傳說中的功法。


    這邊傲縱橫在細細品味,那邊的法師卻在不停的施展法術砸向白碗,雖然白碗在轟擊中仍紋絲不動,但看那光芒卻逐漸暗淡,估計也撐不了多久了。


    直到這個時候,那堎車才打開車門走出一人,光芒照耀下,那人果然身著一件綠袖長袍。再看向那四個正在轟擊的法師,雖然長袍帽子各不相同,但半截袖子都是一色的藍袖。


    也許是覺得大局已定,車上那法師並沒有出手,反而笑著道:“沒想到你們這些匪逆法師居然還撐得起聖光罩,多少還算有點用吧,如果現在投降的話,我可以給你們一個爭取活命的機會。”


    罩子裏沒人迴話,但從個別人的表情反應看來,他們是聽得到的。


    “既然不珍惜自己的生命,那就獻給我吧”。綠袖法師說完,舉起手上的法杖向地上一插,隻見一道地麵現出一道裂縫,直往罩子的方向擴張,聖光罩雖然能擋火球光彈,但對這地麵開裂似乎毫無辦法,眾人紛紛陷入地縫中,整個聖光罩也隨之崩解消失。


    沒想到這個綠袖法師如此厲害,隻一招便破去其它人砸了半天的聖光罩,難怪隱然為其它法師之首。


    眼見聖光罩已破,其它法師也停了轟擊,隻施展定身法術,製住各人。看來還打算繼續問話。


    被製住的伏擊者中,有一藍一綠兩個袖法師,另有三人都已受了不輕的傷,躺在地上隻能喘氣呻吟。


    “咦,你是……”為首的綠袖法師看著其中一人,似乎十分意外,竟自虛空中掏出一卷紙來作比對。


    “哈哈哈,我真是運氣好,抓了條老魚,本以為能順便掃掉一批小魚,沒想到竟然抓到一條大魚。”綠袖法師忍不住放聲笑道。


    “度寧旁多·拓·戈吉唐斯,林多城巡衛隊隊長,前內相,現樞機院榮勳戈吉唐斯廷爵之子”。


    那人聽得綠袖法師這句話,竟然勉力撐起身來,然而終究無法掙脫定身禁製,隨即又再躺下,隻得艱難說道:“我所做的事情與我父親毫無關係。”


    “嗬,有沒有關係並不是由我來判斷的,我相信自有人有大把的手段去弄明白。沒想到一個蓋波波這樣的過氣內廷博學士,居然可以釣出戈吉唐斯廷爵這樣的大人物。”


    “去把這位戈吉唐斯隊長鎖起來,其它的人,全部殺掉。”綠袖法師看對方不再說話,也就懶得多說,直接吩咐道。


    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的樹林裏突然傳來數下樹枝折斷的聲音,聲音不大,但在這寂靜的深夜已是格外的響亮。


    “有其它人!看看是不是有逃脫的。”綠袖法師果斷下令。


    藍袖法師們有點犯難,正麵戰鬥他們很有自信,但說起跑步追擊,就看他們一身的長袍,咱們還是說的別的吧。


    但藍袖法師們顯然又不敢違抗這個綠袖法師,正當他們打算硬著頭皮追過去的時候,綠袖法師發話了。


    “迴來,那是誘餌!蓋波波不見了?”


    蓋波波去哪裏呢?當然是在傲縱橫手上。


    聽到綠袖法師說出蓋波波的名字的時候,傲縱橫的立刻留意起來,當再聽到什麽過氣內廷博學士,他已經可以肯定這說的就是自己曾經找過的那位蓋波波。


    要插手嗎?傲縱橫沒有絲毫的猶豫就作出了選擇。有現成的蓋波波,比去鄰郡找那位感覺更省時可靠,然而更重要的是,他的內心裏,很想和這種前所未遇的對手交交手。自己沒有發現他們的藏匿蹤跡,那對方又能不能發現自己的輕功呢?


    結果還是挺讓他滿意的。


    他的策略很簡單,無非是聲東擊西,那幾根樹枝的折斷當然是他弄的,而他當時,就在離堎車最近的一棵樹旁。


    當幾個法師的注意力被轉移的同時,他一個縱身躍至打開的車門前,一手提起車裏那個被捆住的老頭,再一步躍入陰暗的林中,整個過程不超過兩息。


    “請問您是誰?”剛被拔出塞在嘴裏的爛布,蓋波波就低聲問道。


    他一直盯著傲縱橫看,然而他確定自己從未見過這個黑頭發黃皮膚,黑瞳孔的人,是伊曼諾人?還是亞弗大陸那邊的?


    “你不可能認識我,我救你隻是因為我需要問你一些問題。你是自己可以走,還是想我帶你多走一段。”


    “這位陌生人,我卑微的請求您,從那些可怕的法師手上救出那些人,就如同您仁慈地拯救了我一般。”蓋波波勉勵的坐起來,以一個深鞠躬,提出了他的請求。


    “不要用這些奇怪的語氣跟我說話,他們對我沒有用,我不去。”


    麵對傲縱橫的淡漠,蓋波波居然還很沉得住氣。“那請告訴我,我的恩人,您需要問我的問題是什麽?”


    “我需要向你打聽一個名字,我需要知道在哪裏能找到他。”


    “我的恩人,我願意奉獻我所知的一切,以迴報您的仁慈。然而我必須指出,那個年輕人,就是那位戈吉唐斯廷爵之子,他的父親,無論是學識、智慧以及他所擁有的權力,無不百倍於我,我深信有他的幫助,您必然可以得到您需要的一切答案。”


    “是嗎,我不是很確定,但我可以確定一點,蓋波波,你果然挺聰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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