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慨的江湖客不但知道朱老武功高強,也知他的嗜酒癖好與武功不相上下。


    朱老這是喝醉了。


    意識到這點,江湖客們繼續與溫傾城鬥智鬥勇。


    我,“……”


    上一秒還那麽清醒的人這一秒就能裝作酒瘋。


    朱老果真不容小覷。


    溫傾城遊刃有餘的姿態在瞥見那人閑適看熱鬧的一幕時,耐心宣布告吹。


    “各位若是想打抱不平,直接湧上來便是,小生還想看景色。”


    當真是傲氣十足的話,然而他又笑得那麽溫和。


    其實很多江湖客並未見過溫傾城,隻是亭上剛好有一人認出,於是眾人討伐,然而都是些動口不動手的“君子”。


    方才說了,喜愛煙火的都是些女子,觀景台上少有男子,僅有三五個,此時三五個都在對溫傾城怒目相視。


    然而喜愛美色的女子見到魔頭的臉開始懷疑傳聞是流言。


    如此溫柔俊朗,長相如畫的公子,怎麽可能是惡貫滿盈的魔頭。


    一定是謠傳了吧!


    於是本就害怕魔頭毒藥的三五俠客沒了其他人在後支持,根本就不敢上前。


    所以溫傾城微微頷首,當是禮貌的招唿,便走到我身邊。


    我愣了半響,感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心頓時苦了。


    溫傾城“盛名”在外,讓別人知曉自己與他有關係,恐怕小命休矣。


    溫傾城笑眯眯,“姑娘為何突然開始露出擔憂之色了?”


    “……我一直很擔憂,隻是不露於表麵,如今見先生平安就好。”


    三五江湖客此時恢複了看美色的喜愛,被魔頭身邊的女子迷得東南西北,直認為是溫傾城蠱惑人心,拐賣良家之人。


    於是又開始挺身而出,“你這魔頭!攪得江湖上不得安寧也就罷了!前幾個月搶了藥老典籍也就罷了!怎的如今開始欺騙女子了!你果真卑鄙無恥!”


    溫傾城看眼讓他再次不得安寧的罪魁禍首,轉向出頭的江湖客,麵帶危險的笑意,“莊主要求入住泉莊的客人不許動武,你可是要違抗規矩?”


    愛美色的江湖客哼了一聲,“你這魔頭,當真以為能逍遙法外不成?謝爾莊主仁善讓你進莊,然而我若是因為替天行道除魔衛道而破戒,那也情有可原,你這魔頭就等著受死吧!”


    “哦?”溫傾城點頭,“既然是閣下先破戒,那小生為了自保出手,想必謝爾莊主也會覺得情有可原。”他慎而又慎的思索片刻,手腕翻轉,“既然如此,事不宜遲,你動手吧。”


    喜美色的江湖客啞了聲。


    魔頭不是說自己顧及莊主規矩不敢出手嗎?!


    這就是玩笑了,容許自己動手,卻要求別人受著自己動的手,當真是蠢人。


    或許這位江湖客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傳言源頭。


    然而其他三五江湖客卻是沒有為喜美色的江湖客撐腰,甚至不自覺往後退了退。


    溫傾城兇名在外,惹人忌憚,“毒公子”稱號真不是無聊人閑著無聊取的稱號。


    所以他們不敢。


    溫傾城收迴手,轉身朝欄杆旁的人溫柔囑咐。


    “別靠著欄杆,觀景台離地麵甚遠,當心安全問題。”


    我聽話站直身子。


    果真,不論動手,動嘴誰也比不過溫傾城。


    反正除了剛穿越到這裏的時候見過一群不自量力的江湖客送死,其他江湖客也就是嘴上喊打喊殺,從未有哪一個付出實際。


    是以,我都快懷疑溫傾城不是靠手中的毒走天下,而是靠一張能辯會說的巧嘴了。


    餘光看到朱老正掏出一個酒壺子,旁若無人,甚是瀟灑的陪著夜景喝酒。


    我耳尖聽到朱老呢喃的話,“小老兒怎麽看到謝爾小子氣衝衝往樓上來了?小老兒莫不是真喝醉了眼花?”


    他揉了揉眼睛,找了個角落躺在長椅上懶得管了。


    我看向台階處,謝爾於寧果真上來了,並且灰頭土臉,氣喘籲籲,一看便是一口氣跑上來的。


    朱老費勁的從椅子上抬起頭,看看謝爾於寧,又看看我,嘿嘿笑了兩聲,麵頰醉紅,又躺迴去,翻了個身,把屁股對著眾人。


    “小老兒醉了哦醉了哦……睡覺睡覺……”


    之後便真睡了。


    我此時顧不上朱老,因為謝爾於寧的表情很難看。


    強力憋著,漲的臉色卻比喝了酒的朱老還紅。


    我錯愕,“你這是……做什麽去了?”把自己搞得這麽狼狽不說,看著我的眼神讓我慎得慌。


    謝爾於寧死死盯著我,“我怎麽找都找不到你!”


    “……我方才跟朱老們一起吃的除夕飯。”


    “我還以為你不告而別了!”


    這個想法是前不久我對溫傾城抱有的想法。


    謝爾於寧這是……抽風了?


    “你做什麽?”我過去拉他,拉不動,我''在江湖客以及某位魔頭的視線下戰戰兢兢。


    “謝爾少爺,莊主們對我有恩,我無論如何都不會不告而別的,你想多了。”


    謝爾於寧眼睛通紅,像是要哭,半響撇過頭去,重重哼了一聲。


    我深切認識到謝爾於寧的脾氣有多麽古怪。


    我拉他坐下,這迴拉得動了。


    “謝爾少爺可是來看煙火的?”


    謝爾於寧快氣死了,都說在到處找她,哪來的閑心看煙火!之所以來這,還不是因為有一個丫鬟看見她往這邊來過!


    夜晚視線模糊,丫鬟仆從也不是很確定。


    結果來這裏是找到了沒有不告而別的人,然而卻比不告而別更讓他生氣。


    去哪就不能吱一聲?或者見他這樣就不會詢問關心一下?


    虧他找那麽久!


    平日裏跟著她跨越荒漠,謝爾於寧不說全了解,但也片麵知道這人無所顧忌,自由灑脫。


    甚至還認清她冷心冷情,還善於玩弄人心,逗弄他數次,他竟也都原諒,還將她當成朋友!


    然而她一貫的冷情,半點不關心!


    眼見謝爾於寧憤憤之色越重,我忙移開話題,“謝爾少爺你來了的話,莊主們是不是也快來了?”


    快些將這古代的煙火看完,自己就能迴房了。


    早知會這樣不安生,她跑來看什麽煙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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