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北鳶這些日子,憑借鐵腕手段和出色的醫術贏得了徐太醫的讚賞,蘇北鳶盡職盡責,縱使傷員再多也毫無怨言,小雨跟著蘇北鳶連軸轉,給她打下手,也沒有任何怨言。兩人每日都熬到很晚才停下,夜雲傾每日也忙,兩人甚至一天都見不到什麽麵,蘇北鳶就算是迴來,也是倒頭就睡,早上也很早就走了。


    夜雲傾心疼蘇北鳶,她每日都是一臉疲憊的迴來,吃的也不許搞特殊,日漸消瘦了下去,他看了不忍心。


    “鳶兒,要不明日歇一天吧。”夜雲傾在蘇北鳶迴來後溫聲道。


    蘇北鳶一點多餘的力氣都沒有了,她搖了搖頭:“這些可都是你的兵,還有幾千上萬人沒處理完,你忍心看著他們死?那受重傷的還眼巴巴的等著活命能,已經有人等不住死了,難道你想讓他們沒死在戰場上,反而死在軍營裏嗎?”


    夜雲傾無話可說,蘇北鳶說的也是事實,他的兵他當然在乎,隻是心疼蘇北鳶。蘇北鳶看了看夜雲傾,問道:“我這兩日沒有看你,你的傷好的怎麽樣了?”


    夜雲傾笑道:“已經愈合結痂了,你不必擔心。”


    蘇北鳶將信將疑的瞥了他一眼,誰知道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畢竟夜雲傾是個一棍子下去也不知道哼一聲的人,誰知道他是不是強撐呢。


    她還是從床上坐起身,說道:“我看一眼。”


    夜雲傾本想說自己真的沒事,但一想,蘇北鳶倔強的性格,還不如幹脆隨了她的意,便脫了上衣,將包裹在腰間的傷口露出。蘇北鳶看了一眼,確實已經結痂了,便點了點頭,說道:“恢複的挺好,以後也不用裹著這層紗布了。”


    夜雲傾重新將衣服穿起,笑道:“我聽徐太醫對你的醫術和為人讚不絕口啊,本來還以為你會在那裏吃虧,沒想到竟如魚得水。”


    蘇北鳶又躺下說:“認真做事,真誠待人,別人自然也真誠待我,沒什麽好奇怪的。”


    夜雲傾溫聲道:“雖然知道你肯定不會停下,但還是心疼你,看你太辛苦,我不忍心叫你待在那裏。”


    蘇北鳶無所謂道:“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他們上陣搏殺,我也隻是在後麵幫忙而已,他們多少人為此葬送了性命,我不過是忙了些,也沒什麽。”


    夜雲傾聽了蘇北鳶的話,沒再吱聲,他將燈熄滅,蘇北鳶已經陷入沉睡,她看上去太疲憊了。


    第二日蘇北鳶依舊是一早就去了傷兵營,夜雲傾惦記著蘇北鳶腿間的傷,她每次去傷兵營都要徒步走很遠,夜雲傾要給她安排個小轎子,她也不肯,說自己沒那麽矯情,他也拗不過她,隻得作罷。


    今日事情處理完的早,這些日子忙著轉移城中百姓,前麵有探子迴的消息,說朔北集結了二十萬人,加上西戎的二十萬,他們現在是敵眾我寡,怕是要先舍棄這座城,等來日時機成熟再奪迴來。


    夜雲傾迴來看到天色尚早,蘇北鳶還沒迴來,想必還在傷兵營,自己去看看她吧。


    夜雲傾很少去傷兵營,不是夜雲傾不關心自己的將士,而是每次出兵,動輒數十萬人,不是每個人都能關心的過來,大局動蕩,他必須把住方向。


    夜雲傾來到傷兵營,是個少見的情況,傷兵營的指揮使連忙上前詢問夜雲傾有何指示。


    夜雲傾擺了擺手,道:“你們忙你們的,本王就是來看看情況。”


    指揮使跟著夜雲傾,夜雲傾看了看傷兵營的情況,輕傷的傷兵也都處理的很好,帳內也幹淨,將士們見到夜雲傾,惶恐的想要起身給夜雲傾行禮,也被夜雲傾製止了,隻叫他們好好養傷。


    看了幾個營帳,蘇北鳶都不在,夜雲傾問道:“前日那位從京城來的蘇公子今日在何處。”


    指揮使道:“蘇公子一直都是在重傷營裏,屬下帶王爺過去。”


    夜雲傾越往後走,帳營裏聲音越多,大多是疼痛呻吟的聲音,這些重傷將士正在忍受處理傷口時的疼痛。


    直到夜雲傾在帳營裏看到蘇北鳶忙碌的身影,她站在一個大腿上紮著一支箭頭的將士麵前,小雨站在她身邊。


    蘇北鳶說道:“把他的腿墊高。”


    小雨麻利的將士兵的腿墊高,蘇北鳶將士兵的褲腿剪開,箭頭深深沒入腿裏,還有血在向外湧。


    蘇北鳶也沒工夫勸解,隻是對那士兵說:“待會取箭頭會很疼,你忍一忍,若實在忍不住,就喊出來,但是一定不許動。”


    那士兵點了點頭,蘇北鳶說道:“那我就動手了,千萬不許動。”又轉頭對小雨說道:“壓住他的腿,別讓他忍不住亂動。”


    夜雲傾看到蘇北鳶拿著鑷子,夾住箭頭,那士兵抖了一下,蘇北鳶道:“壓住他!”


    小雨用力壓住那人的腳,蘇北鳶一點一點將箭頭取出來,那士兵痛的大聲叫了起來,腿抖個不停。箭頭被取出來的那一刻,血飆了出來,濺了蘇北鳶的一臉,小雨見箭頭取了出來便鬆了鬆手,那士兵痛的沒忍住,一抬腿,踢在了蘇北鳶的身上,蘇北鳶沒防備,被踢倒。


    夜雲傾驚了一跳,連忙走向蘇北鳶,小雨也跑上來扶蘇北鳶:“蘇公子!”


    蘇北鳶忍著胸口的痛一揮手站起來,叫到:“壓住他的傷口!”


    小雨聽聞,連忙迴去壓住傷口,蘇北鳶站了起來,上去拿了布條紮在大腿根部紮住,又撒了止血的藥,蘇北鳶動手利索的處理傷口,包紮好了傷口,吩咐周圍的大夫。


    “每隔兩刻鍾給他鬆一鬆,要不容易壞死,鬆的時候記得壓住鬆。”蘇北鳶喘著氣,胸口還隱隱作痛,她心裏嘀咕:“這一腳還挺有勁。”


    小雨走上前來說道:“蘇公子,你臉上都是血,還是去洗一洗吧。”


    蘇北鳶點了點頭,剛把東西放在盆裏,她吞了口口水,感覺喉中都是血腥味。她走出去,感覺眼前一片血紅,走到水盆邊,簡單的洗了洗臉,血盆染成了粉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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