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北鳶騎著馬跟在夜雲傾身後,大雪紛揚,蘇北鳶裹緊了身上的大氅,攏了攏帽子,夜雲傾叫人給她拿了個手爐,手還不算太冷。


    夜雲傾轉過頭,看著蘇北鳶,雪花落滿兩人肩頭,唿出的氣在空中凝成白霧,她的睫毛上凍上了一層白霜。山路難行,身後時點著火把的隊伍,蘇北鳶不知跟著走了多久,終於上了一座平台。


    幾人下馬,後麵的路必須要爬上去,蘇北鳶跟著夜雲傾,一級一級的爬著,時間似乎變慢,連雪花的下落的軌跡都能看清。隊伍爬上山頂,蘇北鳶一眼就看見,山崖邊的一個大樹下吊著一個人,蘇北鳶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的烏雲氅,就在薑婼的身上。此時的薑婼,嘴被堵住,看到夜雲傾也隻能嗚咽著哭著。


    夜雲傾也愣住了,他幾乎是哆嗦著,他看到了薑婼身上的烏雲氅。


    蘇北鳶站在山頂,隻覺冷氣從腳底竄了上來,刺骨冰涼,四麵吹來的寒風吹得她七零八落。


    “蘇北鳶。”夜雲傾的聲音冷冽的可怕,像是鋒利的刀刃,刮的蘇北鳶心底生疼:“你還有什麽好說的嗎?”


    她看著夜雲傾眼底的冷然,那麽鋒利,似是要將她刺穿,她心底苦笑一聲,強壓迴眼中的淚水,原來以為自己不在乎,可他真的懷疑她的時候,她還是好難受。


    蘇北鳶腳一點,趁夜雲傾尚未反應過來,來到懸崖邊。


    她捂嘴笑的撕力竭地:“哈哈哈哈...想不到我蘇北鳶竟枉活兩世...”到最後連一點可憐的信任都沒有。懸崖上所有人都感覺到了麵前這個嬌麗如花,卻笑的癲狂的女子語中的悲哀。


    夜雲傾眼角抽痛了一下:“兩世...”


    他正要趕上前去,忽然看到蘇北鳶從腰間拔出那把黎司之牙,驚慌的問道:“蘇北鳶,你要做什麽?”


    蘇北鳶借著火把的光看著這把匕首,刀鋒細薄,刀刃光滑如鏡,反射著冷冽的光,照亮了她那雙極魅的雙眸。真是把好刀啊,蘇北鳶感歎道,她把匕首架在吊著薑婼的那根繩子上,轉過頭妖嬈的對夜雲傾說道。


    “既然你說是我綁了她,那自然就是要殺了她啊。”她的心也如刀刃一般鋒利堅硬。


    “不過你若是想要救她也不是不可以,隻要你十招之內勝過我,你就能帶走她。”


    夜雲傾眼底一片痛楚,但卻毫不猶豫的答應道:“好!”


    蘇北鳶輕笑了一下,卻感到心裏一片釋然。


    “不過不能用兵器,你我赤手相對。”他凝視著她。


    蘇北鳶深吸一口氣:“好啊。”


    她將匕首插進鞘中,不經意撫上小腹,這個孩子才不到一個月,父母卻生死相對,想想也真是可憐,可憐她還想要留下他,冷風吹來喚起了她的意誌。


    口中唿出的熱氣似是在空氣中凝成冰,蘇北鳶解開身上的大氅,大氅被她隨手一扔飄下懸崖,隻剩緋色的裏裙,站在雪地裏明豔妖嬈的如同一朵三生石畔的羅曼陀羅,她紅唇輕啟。


    “開始吧。”


    話音剛落,兩人便化作一道虛影,動作之快讓夜雲傾麾下武功高強的齊烈也倒吸一口冷氣,夜雲傾的武功有多高深,連他都不知道,這女子一出手竟能與王爺匹敵,一出手的速度就以快到極致,叫他怎能不佩服。他看了一眼掛在樹上的薑婼,那張哭得梨花帶雨的臉,搖了搖頭,美則美矣,但是配不上王爺。他與蘇北鳶交過手,雖招式生疏,但內功極是深厚,她才是唯一能配的上王爺的人,隻可惜,本事天造地設的一隊,現在卻兵戎相見。


    蘇北鳶武功招式隻能算是個入門,但她本人休息了數十年的內力,但她深知“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就算夜雲傾武功高深莫測,但想要在十招之內贏過她也是,不易的,隻要她能撐到那個時候,她就能跟夜雲傾提條件。


    蘇北鳶出手狠厲,夜雲傾也毫不留情。蘇北鳶裙袂邊銀線繡的朱雀在夜雲傾眼前急震,竟如活了一般,他伸手便是澎湃一掌,隨意運氣內力去接,兩人接掌,青絲都被震的飛揚,懸崖頂上擊起千層浮雪,周圍人俱是被壓的喘不過氣來。


    蘇北鳶透過浮雪看到夜雲傾冷冽的俊臉不帶一絲感情,心中生出一種絕望,兩人同時躍起,又纏鬥到一起。兩人出招越來越淩厲,蘇北鳶感到自己的內力已經運到了極致,此時卻生出一種莫名的快感,發泄的快感。


    “嘎”


    一聲細微的聲響在腦後響起,蘇北鳶轉頭看到掛著薑婼的樹枝向下沉了一下,樹枝要斷了!她想都沒想飛身而出,擺脫夜雲傾,甩出裙帶。夜雲傾見狀大驚,蘇北鳶將內力灌輸到裙帶水袖裏的力道他是見過的,若是擊到薑婼身上,薑婼必死無疑。


    夜雲傾連忙運起十足的內力擊向蘇北鳶,他隻是想迫使蘇北鳶躲開,若是有心,以蘇北鳶的能力定能躲開,這樣就能將薑婼救下,他們兩個也不必再打了。


    但他沒想到蘇北鳶根本沒有避閃,夜雲傾心中大痛,可他出掌太淩厲,要收迴已是做不到。


    蘇北鳶裙帶纏上薑婼的腰,往上一帶,薑婼被甩上懸崖,卻不想自己轉首迎來的卻是驚雷一掌。


    “噗!”


    蘇北鳶胸口劇痛,口中噴出漫天血霧,血霧點點灑在雪地上無比淒愴,她的身子也被掌勢推向懸崖,一瞬間她好像聽到胸口有什麽東西碎了,冷風似乎灌進了她破碎的身體,嗆得她喘不過氣。


    “不!”夜雲傾大駭,驚恐的喊道,伸手去抓她向下墜的身子,自己也被帶著向下墜去,卻僅僅隻抓住了她的袖子,腳尖勾住了大樹延伸出來的盤根錯節的樹根。


    “郡主!”


    “王爺!”


    紀蘭被謝圭帶著登上崖頂便看到了這一幕,是她求著謝圭帶她來的,見狀所有人都向兩人撲去。


    “鳶兒,抓住我!”夜雲傾死死的抓著蘇北鳶的袖子,眼裏聲裏都透著驚恐。


    蘇北鳶覺得好悲哀,她是喜歡夜雲傾的,但是她那日看到夜雲傾抱著薑婼,並叫她診病的時候,心裏有個聲音告訴她。


    “走吧,愛要忠貞,情要專一,如果得不到寧可不要。”


    後來夜雲傾將她找迴來,蘇北鳶是真的覺得他是在乎她的,可是他又一次帶著薑婼闖進她的生活,說來也好笑,她也隻不過是占用了這副身體,用蘇北鳶的身體活了一場罷了,但是說到底,她也不是朝霧郡主,她跟夜雲傾,也不過是一場誤打誤撞的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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