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觀柳雲舒一行人這邊,氣氛倒是緩和了些。


    畢竟都是見過大場麵的,也都明白現在這情況,急也沒什麽用。


    不過眼看著天就要黑了,天一黑,這一天又要過完了,物資的問題還沒解決,華容道人和謝之還是有些擔憂。


    雖然那劇組裏沒幾個好人,但還是秉持著人道主義的精神,淺關心一下吧。


    這種感覺很不好受。


    柳雲舒好奇地看了裴袥一眼:“你說,我媽是那種喜歡做好萬全準備的神仙?”


    裴袥點頭:“是啊,從我認識她開始吧,這人心思縝密,做事滴水不漏。”


    “就比如這條通道的事,也是瞞了好久天界才知道的,天界知道的時候,那可真是木已成舟,誰都拿她沒辦法。”


    沉吟一會,裴袥又補了一句:“她真的,挺狠的。”


    柳雲舒:“哦,挺狠的還是哉男人手上了。”


    “你不知道當時的事。”


    這一次裴袥的反應倒是沒有之前那麽強烈,柳雲舒彷佛從這幾句話裏麵捕捉到些什麽,不過現在大事要緊,還沒有空理清頭緒。


    柳雲舒找了根樹枝,蹲在地上,寫寫畫畫的,企圖理清楚現在這幾條線索。


    魔族,魔界,天界,反攻人間,神秘的封印,連通天人兩界唯一的通道。


    親生母親,心思縝密,計劃周全,不能輕易摧毀的苟延殘喘的通道。


    按照她媽媽的性格,不可能不知道魔族手裏有上古神物息壤,也不可能算不到魔族會用這個東西打通人間和魔界的通道。


    那麽現在的這條通道,會不會是她媽媽故意留給魔族的?


    柳雲舒把這個猜想講給裴袥幾人的時候,裴袥的表情有些奇怪。


    是那種冷靜的奇怪,柳雲舒看著他這個表情,就知道這事有戲。


    裴袥不僅是從天界來的,還是非常了解她和她媽媽過往的,那麽看來這個方向是沒錯的。


    問題的關鍵是,如果問題的方向沒什麽問題,那裴袥這個表情,代表著天界的人並不是真的要解決這件事?


    裴袥好像看穿了柳雲舒的心思:“對,天界在魔族想要用息壤修複通道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


    “在魔族動手之前?”


    裴袥點頭:“嗯,雙方身邊都有對方的臥底,這種事情很正常,天界總不會蠢到魔族動手之後才知道消息。”


    “哦。”


    柳雲舒手上的樹枝又滑動了幾下:“那這麽說,你們其實是故意放出誘餌的。”


    “是。”


    這個答案,柳雲舒毫不意外,動腦子想想都知道,偌大的天界,這麽多上神上仙的,她媽媽就算實力再強,想要輕鬆瞞過去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但這條通道還是被建成了,那就代表著,當初的天界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


    這樣說起來,也就隻有魔界的蠢貨會從頭到尾都相信這個荒誕的故事了。


    什麽天界一點都不知情,直到通道建成天界才知曉雲雲的。


    “魔界,也未必不知道,隻不過機會難得,正好手裏又有上古神物,息壤。”


    話說到這兒,柳雲舒終於梳理清了整件事。


    通道的消息是天界通過魔界的臥底半真半假放出去的,自己媽媽想要建一條這種通道傳承術法也是真的。


    魔界知道這件事風險很大,但還是願意嚐試。


    那麽唯一的可能就是,魔界出了什麽變故,讓魔界的魔等不及了。


    恨不得現在馬上就能反攻人間,但就算是貢獻出上古神物息壤都沒能成功。


    “所以,這條通道的封印其實不能解開對吧?”


    裴袥有些錯愕:“對,你有時聰明的樣子總是讓我想到你母親。”


    “哦,那就是說,不能解開,我們其實也出不去。”


    “算是吧,可以這樣說。”


    算是?那就是還有某些奇怪的辦法。


    “我不信,我那個素未謀麵的老母親,會沒算到,我到這座島上來,既然算到了,她一定給我留了後路。”


    柳雲舒對自己那個素未謀麵的老母親,很有信心。


    華容道人清了清嗓子:“徒兒,你怎麽就沒想過,為師就是你那老母親留給你的後路呢?”


    不是沒想過,隻不過不知道怎麽用。


    “我那老母親,難不成是想讓你以肉身獻祭?”


    “要不然我怎麽會和這座島是一體的呢?隻不過,你母親仁慈,留了選擇給我。”


    “什麽選擇?”


    “當初她跟我說,如果我不想,就給我長生的能力,但我要一輩子被困在這島上,如果我願意,在功德簿上會有我一筆。”


    這選擇,看似是選擇,其實當事人也沒什麽選擇的餘地。


    除非對長生的執念超過了,飛升成仙的可能。


    當然,隻是可能就足夠誘人,柳雲舒知道華容道人早就抱著必死的決心。


    “那我,真的挺不明白的,現在整這麽一出為的是?”


    華容道人笑了笑:“為的是,你那個素未謀麵的老母親,當初在我身上寄存了一部分法力,留著給你。”


    “前段時間,我給你的見麵禮就是那個,還有些話她要讓你知道,譬如當初她為什麽一意孤行不顧天道勸阻,非要建這麽個通道。”


    “還有呢?”


    柳雲舒總是隱隱覺得,沒這麽簡單。


    “還有,這條通道,我會和裴袥繼續堵住,但你母親希望你明白,如果有一天你需要用到它的話,你隨時來拿。”


    它?柳雲舒瞬間明白了,通道是誘餌,為的是通道裏現在世間僅存的那一點息壤。


    她這個素未謀麵的老母親,對她還是真的好,一出手不是無邊的法力,就是上古神物——息壤。


    這些東西,她雖然還不明白到底留給她有什麽用,但總歸是有比沒有好。


    她說不出現在心裏是什麽感覺,總是感覺怪怪的,一出手就是這麽大的禮,那是不是代表著她要麵對的未來可能更加兇險?


    要不然怎麽會留這樣大的禮物給她?


    還來不及繼續亂想,華容道人就喊著裴袥幫他一起,以肉身獻祭,堵住了這條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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