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曉堂。


    姬若風正神色嚴肅地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看著手底下的人匯總消息。


    一身黑衣的阿璿忽然走了進來,遞了張字條給姬若風,“堂主,小先生的傳信。”


    姬若風抬手接過阿璿手裏的紙管,慢慢推開,隻見上書:


    加快速度調查。


    他微微蹙眉,忍不住沉吟,究竟發生了什麽,才讓從容淡定的蕭若風這般沉不住氣呢?


    阿璿見姬若風久久不曾言語,不由得好奇地問:“可是有何不妥?”


    姬若風直接把字條放到案牘上,阿璿垂眸看去,看清上麵的內容後,她笑了笑,“聽學堂的弟子說,小郡主此次也會負責維護大考秩序,想來,小先生是怕小郡主出意外吧。”


    聞言,姬若風輕笑一聲,“看來,這蕭若風,對安陽郡主很是上心啊。”


    接著,他又衝下方的人吩咐道:“加快速度。”


    “是。”


    三日後,學堂大考正式開始。


    “小師妹,要去看看他們考試嗎?”


    西陵玥一大早就跑到棠溪琰的院子,興衝衝地問。


    棠溪琰手下動作不停,頭也不抬地迴答,“不去。”


    荷包馬上就要見底了,她又要製藥賺錢了。


    西陵玥看了眼她的動作,抬手摸了摸已經癟了的荷包,沉默了。


    她也該賺錢了。


    她走進棠溪琰的藥房,把劍隨意地擱在案牘上,“小師妹,我也用一下你的藥材。”


    棠溪琰無所謂地點點頭,“好。”


    兩個人待在藥房裏,差不多忙活了一天,才算是把藥製完。


    棠溪琰站起身,抬眸掠過擺放得整整齊齊的藥罐,心裏升起一股成就感,當她視線落在西陵玥的劍上時,目光微頓。


    西陵玥見狀,小跑過去拿起劍,又跑到棠溪琰身邊,把劍穗遞到她麵前,高興地說:“這是我新買的劍穗,如何?”


    棠溪琰細細打量片刻,劍穗以紅絲線編織而成,點綴著蓮花紋白色環玉,隱約間,似乎還有股涼意襲麵。


    她彎眉笑道:“很漂亮,就像雪地紅梅,熱烈又張揚。”


    西陵玥得意地抬了抬下巴,臉上揚起神神秘秘的笑,“你摸摸這玉佩。”


    棠溪琰依言,當她手指觸及玉佩時,一股涼意襲來,是寒玉。


    這是棠溪琰的第一感覺,但當她握在手心細細感受時,明顯感覺到玉佩傳來的這種清涼與寒玉不同,寒玉的清涼有限,但會讓人身心寧靜,而這玉佩,則是完全給人一種涼爽之感,甚至覺得有點冷,“這不是寒玉。”


    她眼簾微掀,好奇地看著西陵玥,等著她解惑。


    “不錯,它確實不是寒玉。”


    西陵玥先是笑眯眯地肯定小師妹的推測,接著才開始解釋起來,“據老板說,這玉是從雪山上挖出來的,大概因為一直被埋在雪下,這玉竟比寒玉還要冷上幾分,所以給它取名叫冷玉。”


    棠溪琰彎唇笑了,“這個名字還挺直白。”


    西陵玥也含笑點頭讚同,她沒告訴小師妹的是,這劍穗是一對。


    忽地,她湊近棠溪琰,小聲問:“葉鼎之的事,你跟蕭若風說了嗎?”


    棠溪琰微愣,“這幾天我都忙著製藥,沒去找過他。”


    西陵玥明亮的大眼睛裏滿是意外,忍不住問:“你沒去找他,他就不來找你嗎?”


    棠溪琰微微蹙眉,“這幾天學堂大考,我和他各有各的事,確實都挺忙的。”


    西陵玥了然地點點頭,也不繼續糾結這個問題,她抿唇沉吟片刻,若有所思地開口說道:“我猜測葉鼎之此次來天啟,主要是想殺了青王。”


    當初的青王之所以能封王,就是因為他告發葉羽謀反。


    棠溪琰雙手抱胸,凝眉道:“可如此一來,葉家就會一直被釘死在恥辱柱上了。”


    西陵玥也雙手抱胸,漂亮的遠山眉輕輕蹙起,“唯一的辦法,就是幫葉家平反。”


    那日問劍小師妹,她就看到她拿的劍是昊闕。


    昊闕,又被稱為天下正氣第一劍,寶劍有靈,蕭若風能用昊闕,那就說明他心有正氣,所以,整個蕭氏皇族,若說會幫葉家平反的,唯有蕭若風。


    她偏頭看著小師妹柔和的側臉,語氣誠懇,“小師妹,我想讓你幫我探一探蕭若風的口風,看他願不願意幫忙翻案。”


    棠溪琰微抿紅唇,側眸看向西陵玥,“你不說我也會去問的,同為武將之後,雖然小時候並未與他見過,但長輩之間,都是有同袍之誼的。”


    小時候從未見過?


    西陵玥狐疑地看著棠溪琰,“你們小時候都是在天啟城長大的,你們就沒見過?”


    莫不是見過,隻是時間久了,忘了吧。


    “真沒有見過。”


    對上西陵玥懷疑的目光,棠溪琰無奈地解釋道:“我小時候基本上都跟上官鶴待一起,葉鼎之都是跟百裏東君和易文君兩個玩,我們都隻互相聽過對方的名號。”


    西陵玥好奇地問:“什麽名號?”


    “他們是天啟城第一小霸王,我們是天啟城第二小霸王。”


    西陵玥:“……”


    說白了就是紈絝子弟唄。


    “哈哈哈哈……”


    看西陵玥一副被無語到的樣子,棠溪琰朗聲大笑起來。


    一夜酣眠,棠溪琰推開房門,看著濕漉漉的地板,這才知道,昨晚下雨了。


    雨後的空氣帶著泥土的芬芳,重瓣棠棣沾著澄澈的雨露,在晨光下,暈染出朦朧的光圈,顯得更加縹緲嬌美。


    她目光掠過院子裏的棠棣,朝著藥房走去,把製好的藥膏打包好後,去西陵玥的院子,叫上她一起出門了。


    蕭若風和雷夢殺並肩站在一起,看著兩人有說有笑的背影,雷夢殺不解地吐槽,“欸,老七,你說棠溪琰最近在忙什麽呢?好像都沒來找過你了。”


    蕭若風輕輕抿唇,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她沒跟我說。”


    雷夢殺抬手搭在蕭若風肩上,大大咧咧地咧著嘴笑,“老七,你完了,棠溪琰背著你有秘密了。”


    蕭若風靜靜地盯著幸災樂禍的雷夢殺,直到雷夢殺訕訕地斂了笑,他才轉身離開。


    阿琰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什麽,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來陪他了。


    如此想著,他腳下一轉,就去了棠溪琰的院子,雷夢殺見狀,連忙跟了上去。


    等棠溪琰賣完藥迴來,就見蕭若風和雷夢殺正坐在她的院子裏喝茶。


    她有些懵逼地問:“你們不忙嗎?”


    蕭若風抿了抿唇,沒說話。


    雷夢殺笑眯眯地迴答,“初試結束了,可以空閑一會兒,等終試的時候才會忙。”


    棠溪琰點點頭,“也是,終試的時候我怕是和師姐要一直待在屋頂上了。”


    說著,她來到蕭若風身旁坐下,蕭若風給她添上茶,輕輕推到她麵前。


    “風風,葉鼎之不用查了,我這邊已經查到了。”


    棠溪琰側眸看著蕭若風棱角分明的側臉,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風風好像不是很高興。


    下一秒,就見蕭若風偏頭看向她,笑著讚了句,“不愧是自稱網羅天下的羅網,這麽快,就查到消息了。”


    棠溪琰細細觀察片刻他的表情,也沒看出什麽破綻,不由得懷疑是自己多心了。


    雷夢殺心直口快地說道:“原來你這些天都在忙著查葉鼎之啊。”


    “倒也不是,我還要忙著賺錢呢。”棠溪琰端起茶盞喝了口茶。


    雷夢殺不解,“你一個郡主,還需要賺錢?”


    棠溪琰扯起嘴角露出一個得體的笑容,“爹爹娘親倡導自力更生。”


    雷夢殺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又接著問:“那葉鼎之可疑嗎?”


    棠溪琰淡淡地開了口,“他是定遠大將軍的幼子,葉雲。”


    葉鼎之是葉雲!


    雷夢殺猛地瞪大眼睛,看了看棠溪琰,最後,兩人同時看向蕭若風。


    蕭若風笑了笑,“當初在軍營,葉羽將軍教我良多,說起來,葉羽將軍於我有傳道授業之恩,況且當年的謀逆一案疑點頗多,這些年來,我一直在暗中收集證據。”


    那就是要幫忙平反了。


    棠溪琰揚唇笑了笑,迴身端起茶盞,又喝了口茶,今天沒怎麽喝水,挺口渴的。


    蕭若風見她茶杯見底了,又默默地替她添滿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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