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腐朽,地麵下的世界總是這麽肮髒不堪,本是迴歸淨土,居然在如此汙穢之地,真是可笑至極。


    盜墓賊厭惡的看著手上的汙穢搖了搖腦袋,他處女座的習性導致他根本無法安心的做接下來要做的任何事情。


    “我說!你他媽的是娘們麽?趕緊搭把手!老子他媽的胳膊都快折了!”棺材板旁邊一個彪形大漢罵道,由於過度用力,他的表情在昏暗的燭光下顯得分外猙獰,甚至比那壁畫上的守護神將還要兇悍上三分。


    “來了,來了!”那潔癖的盜墓賊似乎很不情願,他隨意的把手朝身上抹了一把,反正這衣服到了地麵上都要扔掉的。


    那大漢看他慢吞吞的大罵道:“媽的快點,這棺材板也他他娘的沉了!”


    就在潔癖哥的手剛剛觸到棺材板的時候,一聲輕微的啜泣聲在墓室裏蕩漾開來,兩個人同時一愣,警覺的看著四周。


    周圍的牆壁和剛進來的時候一樣沒有任何的變化,也沒有什麽奇妙到他們根本不想看到的東西出現,那麽這聲音是?


    潔癖哥把耳朵貼近棺材,示意旁邊的大個子不要說話,後者雖然滿臉不情願還是照做了。


    墓室迴歸了本應有的平靜,現在這個不太大的空間中隻有兩人的心跳聲,潔癖哥屏住唿吸不想放過一絲一毫的聲音。


    就在他幾乎要鬆口氣的時候,那瘮人的哭聲再次響起,與上次的啜泣不同,這次是屬於小孩子的哭聲,而且這哭聲正從棺材中傳出來。


    潔癖哥倒吸了口涼氣,作為摸金校尉,他縱橫古墓多年從未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就在他還沒有做出反應的時候,那支蠟燭刷的一下熄滅了,四周再次陷入了一片黑暗……


    “嚶嚶嚶——”嬰兒的哭聲如同嘶鳴,在狹窄的空間中迴蕩擴散——


    二十二年後


    熟睡中的我被急促的手機鈴驚醒,我不耐煩的抓起手機,眯著眼睛看著上頭的時間,按下了接聽鍵。


    “您好,請問您是麥先生麽?”電話那頭糯糯的女聲把我的睡意打消了大半。


    “沒錯,我是!”我答道,我叫莫雲,是個辦假證的,麥先生是我的代號。說實話做這一行也是由於形式所迫,並非我本願,起初我良心上還有些過不去,後來也日漸麻木了。


    我按下掛機鍵,耳邊縈繞的還是那個女大學生軟糯的聲音。我揉了揉眼睛,打算起床洗漱。


    “你兒子給你打電話了!”電話鈴聲再次響起,看來今天活還不少?我連來電顯示都沒看就接了電話。


    “你好這裏是麥先生,請問你要――”


    我還沒說完電話裏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我聽著電話那頭的聲音,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你是誰?”我能感覺到我的聲音在打顫,而且這種情況我根本無法控製。


    “娘的!你個小崽子造假上癮了是不,連你舅舅都聽不出來了?”電話那頭的人很暴躁,不知道是不是剛喝了酒,鼻音很重。


    “你他媽到底是誰?”我整個人從床上彈起來死死盯著離我最近的防身工具。


    “大外甥,怎麽連我都――”


    “媽的,閉嘴,我舅舅五年前就死了,你他媽是誰?又在玩什麽幺蛾子!”


    電話那頭的人冷笑兩聲:“嗬嗬,大外甥,我又活了!”


    “扯他媽蛋!”我感覺自己的聲音都扭曲了,我親眼看見我舅舅的遺體進了火化爐,那麽現在給我打電話的究竟是誰?


    “嘟――”電話傳來了掛斷的聲音,我瞬間一放鬆,整個人癱坐在床上,身上的每一滴冷汗都在提醒我剛剛發生了什麽。


    我的舅舅,說起來他也和我一樣,年輕的時候也做著見不得人的勾當。但是他做的這工作是名副其實的不能見光,而我不過是借著不見光的名號罷了。


    他也不是名人,但絕對不是個小人物,說到當年的摸金校尉“天字張”恐怕各個盤口的人沒有不抖上三抖的。


    那個時候道上都傳著一句話“這天下沒有天字張倒不了的鬥,沒有天字張進不去的墓,沒有天字張降不了的粽子。”統稱“天字派三絕”。但是這道上的傳話並不代表我舅舅的本事通天,反而他每次下墓的時候小心異常,生怕遇到命局折在鬥裏。


    不過天字張的衰敗要從我兩歲那年年說起。本來在我媽結婚後舅舅就打算金盆洗手再也不入古墓,誰成想那年剛過完周歲生日的我生了一場大病,家裏的積蓄全部變成了幾張薄薄的收據,看著麵入蠟紙的外甥和掩麵而泣的親妹妹,舅舅再次冒著生命危險深入了一個油鬥。


    說是油鬥並不是規模多大,而是那個鬥就在那裏,根本沒人敢去盜。


    當時舅舅35歲,由於出入各類古墓膽識和身手早就不是常人可以相比的的。事不宜遲,當他做出決定的時候他就找了一個得力幫手一起下了那個墓,然而舅舅沒有料到那卻是他噩夢的開始,也是天字張為何無法再次揚名天下的答案。


    舅舅和我講過那個古墓,他並沒有像我隱瞞這些事情,而是像講課一樣細致的和我講述了當時發生的一切?


    那是二十二年前一個初秋的傍晚,遼寧東北部一個荒涼偏僻的小山溝裏,秋老虎格外兇猛的釋放出他的狂躁,天字張在定好位的古墓上方抹了一把臉上的汗,點燃了一根煙,麵色凝重。他看著無比熟悉的大山,眉頭緊皺。


    “我說張子,咱啥時候進去啊?”旁邊的彪形大漢揉著臉問道,表情帶著強烈的不耐煩。他叫刀二林,因為為人不怎麽樣,在文革的時候被當成反動派批鬥過,橫肉成堆的臉上還有著駭人的刀疤。


    “別說話二林,我在聽,現在還不行。”他看了一眼四周的山脈走向,這些大山不知道經過了多少年的地質運動才變成了這般樣子,它們就像一道屏障一樣把這個古墓死死環在中央,這種格局在風水上對墓主是極為不利的,當時的人到底是怎麽想的吧這個墓放在這裏的?


    “聽?”刀二林一臉迷茫“拉倒吧古墓裏頭的粽子還能跟你報個時?”他灌了口白酒喊了聲爽繼續道“你說你這人,沒事老玩虛的,人都死了幾百幾千年了,怕個什麽勁!”說罷又灌了一口酒。


    天字張看他拿白酒當水喝不禁皺起了眉頭“你少喝點,這墓刨了一半就停了保不齊下頭有什麽要命的東西。”


    “沒事!”刀二林擺擺手“老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來兩口匹夫有勇麽!”


    “拉倒吧,還遊泳,別扯你那狗刨了!”天字張無奈的搖搖頭,這刀二林到下頭真是個好幫手,不過嗜酒如命這一點確實很讓他頭疼。


    天字張看著這個挖了一半的盜洞,怎麽看怎麽別扭,這個盜洞和平時看到的和他平時打的並不一樣,洞壁並沒有鏟頭的痕跡,反而有一種非常細小的淺坑,好像是用特別細致的工具扣出來一樣。


    刀二林眯著眼睛看著這奇怪的洞壁,嗬嗬的笑了起來“哪個傻逼,居然用羹匙兒挖坑。”


    天字張眉頭一皺,剛剛他並沒有想到造成這種痕跡的工具,經過這麽一題醒這種痕跡確實是用喝湯的小匙子挖出來的。


    上一個來的盜墓賊放棄速度快效率高的旋風鏟而是選用了這樣不便捷的工具肯定有他的理由。天字張扣了盜洞壁上的一塊泥土小心的聞了聞,他眉頭緊鎖把那塊土又放在嘴邊舔了舔。


    果然沒錯!天字張呸呸吐掉嘴裏的土,要不是味道太淡了他也犯不著用舌頭舔,他抓過刀二林的酒壺也不管那裏頭是多少年的陳釀就漱起口來。


    “唉唉,張子,你不喝也別他媽糟濺東西啊!”


    “二林,這次這墓裏”天字張抹了一把嘴,濃鬱的酒味讓他更加堅信自己剛才的判斷,他頓了頓,好像在猶豫,最後他還是張口道:“這墓裏有個大麻煩!”


    刀二林從未見過天字張露出那樣的表情,酒也醒了大半。


    “你說這墓裏有大麻煩,那是什麽麻煩?”


    天字張把酒壺撇給他“知道扶桑之術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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