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白!”李白用劍尖頂著司馬遊眉間,冷冷道,“剛才跟你討價還價的那個人,叫做杜甫。束手就擒吧,你逃不掉的。”


    司馬遊宛如一隻被戳穿的氣袋,張大了口,卻泄盡了氣。


    杜甫和李白……竟是這兩個煞星!


    此時,杜甫已經解開秀貞的穴道。


    他以渾厚的內力,蘊於石片上,震倒了司馬遊。


    而正在他與司馬遊對話之際,李白已偷偷掩至閣樓上。隻是司馬遊一直貼近秀貞,李白苦無出手之機罷了!


    杜甫很放心,因為李白的快劍,從不會令朋友失望。


    杜甫看見,秀貞清秀的臉龐垂下了幾絲發,雲鬢有些淩亂,臉色蒼白,徐徐站了起來,他不由得一股怒氣上衝,恨不得揪住司馬遊,揍上十拳八拳才能甘心。


    他強忍心中怒氣,柔聲向秀貞道:“你受驚了。”


    秀貞匆匆望了他一眼。


    在這匆匆一眼裏,杜甫瞥見她星眸含淚,不禁一陣心痛,好像一股麻繩,不住的在他心裏搓絞似的。


    秀貞隻是瞥了杜甫一眼,就恨恨的看向司馬遊,怒聲道:“那個賊子,那個賊子……”一麵說,一麵移步過去,看樣子是想走到司馬遊身前去罵他。


    但是,這樣是極危險的。


    杜甫本可以製止的,手剛伸出去,還沒有搭到秀貞的肩頭,心裏忽然想到,這樣豈不是等於抓住秀貞?這樣子是極不好的。


    他忽又想到,他與秀貞初識的時候,秀貞當時被曹爽迫得脫衣落江,那皎潔勻美的身子……一念及此,手是伸出來了,卻沒敢扣下去。


    李白生恐秀貞接近司馬遊,會為其所趁,同時也沒想到杜甫會不去製止秀貞。於是,他及時迴劍一攔。


    他這一攔,是把秀貞攔住了,但杜甫乍見秀貞的身子被劍身擋住,心裏一下子有一種衝動:不能讓兵器冒瀆了秀貞!


    他立即閃電般伸手,握住了劍身。


    杜甫可以說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物,本來不致於生出這種,連以兵器相攔阻,也覺得是冒瀆的感覺。


    可是在這一刹那,他卻忍不住,生怕秀貞真的撞上去為劍所傷,所以搶先去用手握住劍身。


    他的手,就是他的刀,他的刀,就是他的手,握住了一把利劍,雖然是李白的快劍,自然也不會有礙。


    但是,這一來,杜甫、秀貞、李白,一起被卡在這關口兒上。


    司馬遊是個極機靈的人,立即翻身躍起,左手打出十五點星光,右手掣起一柄寒匕,左打李白,右刃奪路而出!


    李白用空著的左手接下十五道暗器,但已來不及攔阻司馬遊。


    司馬遊剛躍起破瓦,忽見陽光中五彩繽紛,幻成飛花無數,降灑下來。此驚非同小可,他勉力以刃一格,當的一聲,刃斷為二。


    幻彩中又斂定為一張晶光燦然的刀,用刀者正是怒忿中的曹羲。


    曹羲可謂怒極恨極,一刀不中,又劈一刀。


    司馬遊在地上打滾,一滾十尺,才躲過這一刀。


    “死!”


    曹羲咆哮著,又一刀砍下。


    司馬遊就像殺豬一般大叫起來,左股已中一刀。


    曹羲掄刀罵道:“你這百死不足以贖其辜的家夥!我要把你斬成九十九截!”又一刀劈了下來,刀法淩厲無比。


    李白不想理會,而杜甫卻一個箭步上前,扣住了曹羲的手,急聲道:“二公子,這種淫賊,死不足惜,但現在還不能殺他……”


    曹羲忿忿道:“為什麽!這種人害了多少良家婦女,枉殺了多少人命?真該讓他天雷劈頂,萬箭鑽身,叫他拚湊也還原不了!”


    他原本文質彬彬,忽然罵起這般惡毒的話來,可見心中有多憎恨。


    不過,他還是徐徐收刀,不甘心的罵道:“如果你們把這種狡猾的家夥往牢裏送,不消幾日,他自然又出來作怪,哼!”


    李白、杜甫聽了,不覺一愕。兩人對視了一眼,李白立即悄悄射出一根冰魄神針,射入司馬遊的體內,融入他的熱血中。


    曹羲行近秀貞,雙手搭在她肩上。這時,他的語氣才柔緩下來:“秀貞,你受苦了,那家夥有沒有欺負你,有沒有……”


    秀貞隻是搖頭,也不答他。


    曹羲將雙手搭在秀貞肩上,一直很關懷的望著她,像要從她臉上看出她遭受到什麽損傷來。


    李白見了,忙跟杜甫道:“這淫賊,我們把他送衙門吧。”


    其實,他們是要先帶司馬遊出去,再慢慢拷問,看看他是什麽來頭。


    杜甫點頭道:“嗯。”


    忽聽一人道:“不用了。”


    杜甫、李白看過去,隻見來人是麵白無須,滿臉笑容的司馬昭。


    杜甫一怔,緩緩道:“原來是司馬先生駕到。”


    司馬昭淡聲道:“我以曹泰大人的名義,把此人逮了歸案。”


    杜甫道:“哦?”


    司馬昭一笑道:“這淫賊,在這一帶附近不知做了多少采花案,官府早已把他繪形緝拿多時了,這次全仗大家拿下這兔崽子結案。”


    杜甫沉吟了一下,道:“既是如此,就交給司馬先生了……卻不知司馬先生如何得知這賊子在此處?”


    “原因很簡單……”司馬昭大笑,指著匐伏在地的司馬遊道,“這丟人現眼的東西,就是我兒子。”


    杜甫和李白都頗為錯愕。


    司馬昭道:“因為我是他老子,所以發生了這樣的醜事,我還是一定要來,把這個早已被我斥逐出門的孽畜,親自拿押牢去!”


    他又哈哈笑道:“你們見我滿臉笑容,又焉知我心中羞無地容,愁無人訴!”


    杜甫忙道:“常言道,世上不如意事,十常八九,令郎如此……不堪,知子莫若父,除秉公施以刑誡外,還望司馬先生於以私下開導,誘至善道。”


    司馬昭歎道:“這都是我教誨無方,這畜牲冥頑不靈,教也枉然。我得先把他下到牢裏,要他嚐嚐十年八載的鐵窗滋味,再來教他好了!”


    曹羲卻在一旁冷哼一聲。


    司馬昭歎道:“今次的事,所幸秀貞姑娘無恙,未致釀成大禍……我會把這孽子前案一並處治,就此告辭了。”


    杜甫、李白對視一眼,知他畢竟舐犢情深,心裏悲苦,亦不多作挽留。


    這時,秀貞輕輕的一轉身,脫離了曹羲搭住她肩膀上的手,向李白走過來,急聲道:“貂蟬姑娘去找你們了……”


    “她真的去找我們了?在哪裏?”李白急聲道。


    秀貞搖頭道:“她沒說。”


    李白略一沉吟,覺得貂蟬應該去茅屋了,幸好現在是白天。


    秀貞歎氣道:“要是貂蟬姑娘在,一定要打這……這賊人好幾巴掌!”


    李白心裏暗笑道:若那三小姐在,何止摑那淫賊耳光而已?


    卻聽曹羲仍忿然道:“那種下三濫的淫賊……也就是光嚷著要緝拿!連榜文都出了,聽說也曾把他下過牢,現在不也是一樣出來作惡!”


    李白驀然一震:“他坐過牢?”


    曹羲一呆,點頭道:“花蝴蝶司馬遊,是這一帶有名的淫盜,聽說曾被官家的高手擒獲過,這種人逮了不關到牢裏去,難道還厚加撫恤不成?”


    李白忽然轉臉望向杜甫,道:“司馬遊不像是坐過牢的樣子。”


    杜甫當然明白他的意思。


    司馬遊年紀輕輕,犯案累累,如果被擒下獄,非十年光景不能出牢。而牢獄這種不見天日的地方,加上牢頭獄卒的恣意欺淩拷打,說什麽司馬遊都不可能還保有今天哥兒的樣貌與舉止!


    但是,當李白轉過臉,去看杜甫的時候,杜甫的神態卻讓他吃了一驚。


    杜甫沉著臉,神情完全掉入沉思裏,隔了良久,才問了一句話:“他叫司馬遊?”


    李白一聽見這句話,驀然心頭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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