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輕公子狡黠一笑,道:“嗬嗬,蔡不義,別氣得把腎氣都傷咯!聽我把原委來說一說:不錯,我把責任都賴在你身上,的確不是很道義,可是那批皮貨值多少錢你也知道,我可擔不起這罪名!唉,為什麽我不找別人偏偏找你來做替……嘿嘿,誰讓你那天晚上請我喝酒,你不光自己偷偷喝酒,還把我灌醉了,這就是你的不是了。誰知道賊人選在那一天動手,這等湊巧之事,任誰也不敢斷定你是否與賊人裏應外合,謀奪了那批皮貨!你莫要怪我搶先告發你,人不為己,必當天誅地滅!難道你就沒想過告發我來自保?隻不過你運氣不好,被我搶先一步罷了。”


    蔡不義冷笑道:“那天你醉了嗎?”


    吳天修笑道:“要是沒出事,我肯定沒醉。現在出了事,我那天自然被人灌醉了。”


    蔡不義咬牙切齒道:“姓吳的,你可以!等著吧,會有那麽一天的!”


    吳天修笑了:“老蔡頭!大當家賞你的‘雄獅掃地丸’滋味如何啊?我有沒有那麽一天誰說得準呢?倒是你,你一天找不到貨,就不能……嘿嘿,和你娘子……幹杯!嘿嘿,你自顧不暇,還有心思關心兄弟我的事,真是太客氣了!”


    蔡不義暴跳起來,罵道:“拜你所賜!姓吳的,老子一拿到解藥,第一個就捏死你這臭蟲!”


    吳天修嘻嘻笑道:“你有本事你就來啊!”


    蔡不義恨恨地盯著他,啐了一口唾沫,接著又要罵,那個一直沉默不語的中年忽地開口道:“都別吵了!大當家派我們出來,是要我們將功贖罪,把貨找迴來,不是讓我們內訌攻詰的!現在皮貨還沒有下落,我們應該精誠合作,摒棄前嫌,一致對外才是,有什麽私人恩怨,就此打住,不要再說了。”


    蔡不義冷笑道:“孫不絕,你倒會說風涼話。”


    孫不絕眼睛眯起,冷冷道:“大當家讓老夫帶隊,便宜行事,你若是不合作,大可以試試。”


    蔡不義冷哼一聲,怪聲道:“皮貨的線索斷了,隊長,該怎麽辦呢?”


    吳天修笑道:“哼哼,哈哈,皮貨的線索斷了,要不要我們找些水貨頂替,再弄出些線索,來上一招‘倒掛金鉤’,說不定大當家看不出來,一高興,就把解藥賞給你,讓你恢複雄風,哈哈,哈哈哈!”


    蔡不義頭上青筋暴起,剛要發作,看了孫不絕一眼,冷笑道:“說得輕巧!去哪找這麽值錢的水貨?別忘了,這次大當家讓我們一起辦事,你以為我不好過,你便能獨善其身?”


    孫不絕沉聲道:“噤聲!有四個武功相當了得的人上樓來了。”


    蔡不義與吳天修同時大笑起來,馬上閑聊起來,聲音不大不小,說的盡是各地風聞口傳的香豔醜聞,什麽翁媳同床、兄妹*、八百壯漢橫掃三十裏之類,誇大訛傳居多,不堪入耳,令人反胃。蔡不義與吳天修臉上神情俱是極其猥瑣,興奮得手腳發抖,臉色脹紅,氣息粗喘。孫不絕一懵,真不明白方才還在咬牙切齒地爭吵,恨不得生啖了對方的兩個人,幾個唿吸之間,居然能配合得如此不著痕跡!他有些明白為何大當家指定這兩個冤家對頭組隊出來了。


    上來的四人,俱是長得十分粗獷,鷹眼豹目,太陽穴高凸,顯見內功不弱。為首一人金刀大馬地坐在上首位,掃了一眼孫不絕三人,便把目光移開,開腔罵道:“小二,腿斷了嗎?還不快點過來,好酒好菜整上來,大爺們還要趕路呢!”


    孫不絕三人立刻將音量放小,低頭吃喝,那四人臉上現出得意之色,傲然頷首。


    小二急忙賠著笑過來,抹桌子,布碗筷,上酒上菜。


    其中一個連髯大漢,臉色不是太好,喝了半碗酒,突然猛地一拍桌子,罵了起來:“他奶奶的死人!那血……”他話還沒有說完,為首那個大漢順手就給了他一大記耳光,喝道:“不就是逛窯子逛出血罷了,你怕個什麽鳥啊?”那連髯大漢的話被打迴半截,窩在心裏實在難受,卻又不敢發作,整個人像是被打清醒似的,“哦”了一聲,舉手就給了自己一巴掌,罵道:“真是沒出息!”四人坐在那嚷嚷著吃酒吃肉,眼睛卻在不住地四下警惕地掃視著。


    孫不絕三人互相對視一眼,微不可察地點點頭,嘴角俱是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樓板聲響,又有人上樓來了。


    隻見一個青年男子,麵如冠玉,白衣如雪,摟著一個容貌絕俏的少女走了上來,那少女臉色有些蒼白,步伐也有些遲緩,不是病了就是傷了。


    那四個大漢齊齊轉過頭來,死死地盯著這上來的一男一女。


    那青年男子倒是一臉的不在乎,但那女子一見這四人,卻是禁不住臉色大變,就要往後躲,那青年男子輕輕地扶住她,微微一笑,女子心下勉強笑了笑,也不再閃躲。


    那四人之中的為首之人站起身來,拱手道:“敢問公子高姓大名?與這位姑娘是什麽關係?”


    那青年男子笑道:“你可以叫我李曉飛,是這位任姑娘新請的保鏢。”


    那大漢冷笑一聲,對那女子道:“任飛虹,昨日讓你僥幸逃脫,今日你卻送上門來了!別以為找了個小白臉做保鏢,就能對付得了我們!這樣的小白臉,看上去就不經打,床上功夫應該也不咋地,你找他幹什麽?真沒眼光!”其餘三人哈哈大笑。


    任飛虹臉色微紅,還沒等她發作,李曉飛先不幹了,他搖搖頭道:“龍虎彪豹,天白四雄,你們這麽說的話,我就不樂意了哈!先不說我武功如何這等瑣碎之事,你們怎麽能說我別的功夫不行呢!你們不要影響了任小姐的判斷,讓我斷了進一步行動的機會!再說了,又不是你們用,要用也是任小姐用,你們多管什麽閑事啊!”


    天白四雄哈哈大笑,任飛虹氣得一甩手,柳眉倒豎:“李曉飛!你無恥!”


    李曉飛笑眯眯地,不以為忤,對天白四雄道:“我既然受雇於任小姐,自然要保護她的周全,所以四位,今天隻能請你們裝作沒遇到我們,大家和和氣氣的,不用打打殺殺的。”


    為首漢子冷笑道:“憑什麽?”


    李曉飛笑道:“就憑一句話。”


    “什麽話?”


    李曉飛笑了笑,又瞟了一眼孫不絕三人,淡淡道:“因為,你們要找的血浮屠,已經落在眉劍先生手上了,你們找我們,毫無意義!”


    “眉劍先生?”


    天白四雄與孫不絕等人俱是臉色劇變!


    眉劍先生,十二天殺之一,排行第十,年齡不祥,左手劍客,兵刃為一柄極窄的軟劍,劍法詭異,每個死在他劍下的人,必定有一處是眉心中劍,而且是最為致命的傷口。


    李曉飛看著他們吃驚的麵孔,甚為滿意,笑道:“既然東西不在我們這,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的吃一頓了,要不要找眉劍先生,就是你們的事了。”


    為首的漢子凝著眉,冷笑道:“不可以!”他一指李曉飛和任飛虹,還有孫不絕三人,冷冷道:“今天,這裏的人,一個都不能活著離開!”


    李曉飛笑道:“為何?給個理由唄!”


    “不能把消息散布出去,這個理由足夠嗎?兄弟們,動手!”


    天白四雄,龍虎彪豹四人,立刻散了開來,一人閃到樓梯口,一人閃到吳天修三人麵前,一人閃到李曉飛與任飛虹麵前,為首的“龍”則站立不動,幾個人,四把明晃晃的刀,四雙陰沉狠毒的眼睛!


    那些夥計、食客早被嚇壞了,有幾個更是跌坐在地,叫苦不迭:“我們招誰惹誰了?吃個飯而已,你們的恩怨關我們什麽事啊?怎麽就拿刀出來喊打喊殺呢?”


    孫不絕三人拱拱手,擠出笑容,道:“朋友,請了!我三人隻是過路,還望四位看在武林同道的份上,莫要難為我們三人,我三人絕不會泄露今天在這發生的事情一言半句。”


    “龍”冷笑道:“你們中園的人,向來沒有口齒,你們分舵主潘淦河尚且賴著帳,何況你們這些小嘍囉?”


    孫不絕等三人臉色大變!


    吳天修道:“哼!既然認識我們舵主,那就好辦了!若是自認為能夠與我們中園數千人對抗,那你們不妨試試!”


    “龍”大笑道:“先不說你們這些小把式,有沒可能讓中園的人為你們複仇,便是你們那總舵主賴朝承,現在頭痛的毛病不知好些沒有?哪裏有心思理你們?”


    “什麽?”孫不絕三人駭然,脫口問道。


    “龍”冷笑道:“真是消息滯後!大殿下被皇帝申飭,說他勾結江湖幫派,企圖不良,嘿嘿,中園的日子,不會好過咯!”


    孫不絕三人麵如死灰!


    李曉飛笑道:“那麽,我和任姑娘可以走了嗎?”


    “龍”獰笑道:“可以!去閻王爺那裏報到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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