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長勝點點頭,道:“大哥你既然這樣說,那便這樣吧。”


    飛狼流賴四人麵麵相覷,有些尷尬,但還是忍住沒有說話。


    小馬笑道:“小弟其實也薄有幾分積蓄,就自己打點好了,這銀子就不必孫兄出了。”


    孫長勝笑道:“小馬哥不必客氣,這又不是給你的報酬,隻是你夜夜操勞,那是給你買補品用的,你要不收,我就請我丐幫七弟‘一夜九次郎’於九日過來做這件事了。”


    小馬笑道:“那怎麽可以呢?”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


    大哥道:“眾位兄弟先在此飲酒,老子要趁著張天龍那狗才還未被關進京城天牢之前,問清楚他的罪狀,再決定救不救這個狗東西,時間緊迫,現在就走,就不陪眾位兄弟喝酒了。”


    李神算道:“正南門以外五十裏,有一間小客棧,他們今晚就在那裏歇息,明日西門逸就會將龍哥交給六扇門總部。”


    大哥點頭道:“多謝。”身形一展,眾兄弟眼前一花,已經不見了大哥的蹤影。


    阿狼駭然道:“這位大哥,身手如此了得!怎麽沒在李兄的《武林*》還有令公子的《神算風雲榜》中有所提及?若是按照李兄的意思,大哥在上麵該排第幾合適呢?”


    李神算默然,半晌方道:“大哥此人,之前一直在山中隱居,便是出手幾次,都不願以本來麵目出現,麵目多變,他不願出名,我怎好排名?令公子尚且不對他進行點評,我又沒事討什麽沒趣?排名方麵,我隻舉數例,你等心中自己猜度:其一,一日之內連敗雪山派的獅皮狐狸、雪山小怪、孤魂野鬼三人;其二,良州唐門的‘七巧金剛’唐元霸全力一掌,反被大哥震傷;其三,刀劍門的少門主諸葛城、‘冥北怪刀’萬路泊、‘青衫孤客’藍迴天三人聯手亦被大哥輕易擊敗。”


    他此話一出口,眾人皆是莫名駭然!


    小馬以手加額,道:“這些猛人都敗在了大哥手下?若論武功,大哥豈非可以排在天下前十之列?叫他一聲大哥,不虧。”


    孫長勝臉上俱是冷笑,心道:這算什麽?難道大哥數年前就一掌把大丐那個老東西打得內傷,三年才好,這等事老子也會告訴你們麽?


    李神算與方平神色自若,老神在在,似乎毫不經意。


    飛狼流賴四人神色各異,阿飛點頭沉思,阿狼眼中俱是狂熱,阿流眼神閃爍,阿賴皺眉搖頭。


    方大方二但覺心跳加速,口幹舌燥,心中原先對於自己主子如此敬重大哥,有些怨懟不服,但此刻,卻隻有滿滿的折服。暗暗忖道:此人其貌不揚,不想武功如此厲害!


    方平笑道:“兄弟們且吃酒,明早卻要各各用心出力。”


    眾人大笑,複又舉杯歡飲。


    且不說眾兄弟在那各懷心思,嘀嘀咕咕,且說大哥,他心內焦急,一路狂奔,其時已是申時,街上行人正多,大哥急速穿梭,毫不停滯,尋常百姓但覺一陣輕風掠過,身懷武功之人也隻覺得眼前人影一閃,卻是無人看清大哥的麵貌。


    大哥出了南門,憋了一口氣,不停腳地跑了一個時辰,早看見遠遠一個布招,正是一間鄉野客棧。大哥尋思:李神算說的小客棧,該是這裏了。


    大哥手裏提著幾隻野兔,進了客棧,上下摸出些碎銀,開了一間房,吩咐小二道:“來一壇子好酒,兩碟炒花生,這些兔子,一隻整治了給我下酒,其他的饒給你們抵些酒錢,可好?”


    小二道:“使得。”


    很快,廚房將那一隻兔子弄成四五樣菜,端了出來,大哥就在大堂角落選了一張桌子坐下,慢慢喝酒吃菜,看似漫不經心,耳目卻是時刻留意著。


    有幾個漢子,三三兩兩地散坐著,在那喝酒聊天,無非都是些江湖趣聞,坊間風流,大哥聽得正有些無趣,有一個漢子忽地笑道:“你們可曾聽說,良州那個暗器世家唐門,近日換了個掌門!原掌門唐振,說是身體不適,將掌門之位讓給了他爺爺輩的一位宿老,叫什麽‘七巧金剛’唐元霸的,唐家這次更換掌門,倒是低調得很,不似唐振接手之時,到處宣揚,宴請各大門派之人前往觀禮。”


    眾人紛紛附和大笑,各抒己見。


    大哥聽了心念一動,嘴角不覺掛出一絲怪笑。


    再後麵,就沒聽到什麽令他感興趣的消息了。


    申時末,卻見客棧前麵一陣嘈雜,有十餘騎帶著一輛囚車停在客棧前,為首的是一個麵貌俊朗、眼神銳利的漢子,正是天貴城捕頭——西門逸!


    囚車裏坐著一個大漢,擰著眉神色古怪,就像是有一泡屎正在不停攻打著肛門一般,口中塞了一塊白布,正是張天龍!


    西門逸領著眾人進了客棧,左右掃視一周,點點頭,對店家道:“掌櫃的,有上房嗎?要三四間,柴房借我們用一晚。”


    店家連忙陪笑道:“有有有,幾位官爺可要用晚飯?我們這有好白酒,今日新殺的嫩黃牛,還有一隻野兔。”


    西門逸道:“我們自己帶有酒水米肉,店家,灶頭借我們用用。”


    店家臉上有些不悅,但還是賠笑著安排夥計引著西門逸的伴當去廚房收拾、整治飯菜。


    由於是鄉野小店,客人不多,在大堂之上吃飯的人更少,除了大哥之外,還有兩個鄉人打扮的漢子,在那喝酒聊天,說的都是些鄉野趣事,家長裏短的。


    西門逸眼神淩厲,細細打量著大哥和那兩個漢子,時不時還用眼角餘光瞄一瞄客棧掌櫃和小二,來來迴迴看了許久,方才轉過頭,低聲吩咐伴當幾句。


    很快,伴當將煮好的飯菜酒水端上來,西門逸吩咐將囚車擺在中間,十餘個伴當圍在囚車四周的桌邊,分兩批吃飯,西門逸耳目留神,四下警惕。


    大哥抬起頭看了一眼,趕忙又低下頭去。


    張天龍眼中一喜,隻那刹那,他便認出了大哥,心下大喜,暗道:老子有救了!哼,這些個王八蛋,敢抓老子?一會叫你們都死!


    他正心下稍寬,耳邊忽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很輕,但是字字清晰,分明是大哥的聲音!聽得大哥語氣冷冽地說道:“張天龍你這狗才!你幹得好事!”


    張天龍心下一驚,左右環視,卻見西門逸等人神色和方才相比沒有變化,對麵的大哥依舊是眼皮下順,自顧自地喝酒吃肉,不由地心下一鬆,暗道:大哥的武功又高了。這傳音之術,厲害啊。


    又聽得耳邊傳來大哥的冷笑:“好你小子,長本事了啊!老子去了趟良州,你就在二龍城鬧了個天翻地覆,引得那些個鳥人把老子的洞府翻得亂七八糟!還一路整出了個七府十三案!行啊你!這麽能耐,怎麽被人抓住了?在天瑜城老子懶得鳥你,是不知道你犯了這麽多事!要是知道,那時就閹了你!”


    張天龍擠眉弄眼,甚是著急,他口中被塞了白布,說不出話,心中焦慮,隻能不停地眨眼。他心中卻是甚為不服:奶奶的大哥這個老小子,在天瑜城就問過老子,現在倒不認賬了……


    大哥的聲音接著傳過來,道:“老子知道你現在說不了話,但老子鄭重地跟你說,現在刑部準備定你十三條大罪,老子要確認一下你小子到底幹了那幾件。這樣,老子一條一條來問,要是你做的,你就點一下頭,要是不是你做的,你就搖一下頭,要是所說的有一半是真的,你就僵著頭不要動。你不要給老子耍滑頭,明白了嗎?”


    張天龍眼角瞥了瞥西門逸,見他沒察覺,便輕輕點了點頭。


    大哥傳音過來:“第一案,二龍城辱殺貞婦陳向氏。”


    張天龍輕輕搖了搖頭。


    大哥接著傳音:“第二案,二龍城虐殺劉城主、謝師爺、捕頭鐵豹子,辱遍家眷並加以殺害。”


    張天龍僵著頭沒動。


    大哥皺著眉頭,接著問:“殺人了?”


    張天龍搖搖頭。


    大哥問:“弄了他們親眷?”


    張天龍輕輕點了點頭。


    大哥輕輕一笑,接著問:“第三案,二龍城殺害良民宋三,縱火燒毀民房多間。”


    張天龍輕輕搖了搖頭。


    大哥又問道:“第四案,昌明城當眾虐殺彭家長女。”


    張天龍搖搖頭。


    大哥問道:“第五案,東華城殺害老婦數人,劫財辱屍。”


    張天龍搖頭。


    大哥接著問道:“第六案,東華城私刑虐殺劉百戶一家三十餘口,辱虐多人。”


    張天龍又搖了搖頭。


    大哥眉頭舒展,接著問道:“第七案,東華城采花侮辱吳家大小姐之後,將其淹殺在茅房。”


    張天龍繼續搖頭。


    大哥又道:“第八案,三陽城水井投毒,毒殺吳、賴、史三莊一百二十餘人。”


    張天龍搖搖頭。


    大哥繼續問道:“第九案,西華城拆毀明月樓,劫銀千兩。”


    張天龍點點頭。


    大哥又問道:“第十案,西華城縱火,燒毀衙門,燒傷多人。”


    張天龍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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