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該把這漫長的歲月之中所包含的重量看得那麽的輕淡。也許是無法形成比較的吧,但是張良生自己也其實感覺能多多少少明白兩個人所背負的那種痛苦。


    假如說,有一天張良生和人說自己為了這一輩子能給自己爭口氣,在那懵懂少年的年紀,拚上了性命到險地用性命換來了一絲命運的機遇,但聽到這個故事人卻不以為然,也許會覺得自己是一個挺努力的人,但卻絕無法體會到他當時的心情。


    險地曆險的經曆,著實是對張良生帶來了如同脫胎換骨一樣的蛻變,在險地曆險歸來以後,他徹底涅重生了。


    可是,如果要問張良生在險地曆險裏拚命修煉的時候,是否真的一次也沒有想過要放棄,張良生隻能說,他想過無數次。


    最終堅持了下來,學有所成之後歸來了這隻不過是一個結果而已,具體發生了多少事情,真正毀滅一個人的意誌的那些細小卻刺痛的煎熬的迴憶有多少,恐怕也隻有張良生自己才知道。沒有經曆過的人,是絕對無法明白的。


    “對不起,我似乎是把問題考慮的太簡單了。”張良生看著淩尊和夢漣這樣說著,語氣之中充滿了愧疚和遺憾的情緒,而他的心情也是十分真誠的。


    “沒關係,現在重要的也並不是過去的事情,還是要看接下來事情會怎麽發展。”


    兩個人也不愧是擁有在幻境之中和強敵對抗了上百年的人,意誌十分的堅定,很快就恢複了過來,張良生看著他們迅速打起精神的樣子,自己仿佛也是受到了鼓舞,心中漸漸開始充滿了鬥誌。


    “事情我大致上已經明白了,你們隻要告訴我接下來要怎麽做,我就盡力去做。”


    淩尊點點頭,用力握住了張良生的肩膀,眼神之中充滿了真摯,神情肅穆的說道:“張良生,你必須記住,你是我們計劃之中最為關鍵的鑰匙,實際上……我們之所以在錯過了那最佳的一次機會之後還能依舊堅持到現在,就是因為武神告訴我們,還會有一次就會等著我們。”


    “然後這個東西……似乎是和我有關的?”


    張良生感覺自己的唿吸有些困難,能起到作用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至少自己可以在這件事情之中做出一些貢獻。但是現在他肩膀上的責任似乎也是越來越重了。


    張良生默默的心想,他們之所以一直說自己是最為關鍵的鑰匙,估計就是因為他的天命吧。他的天命很強大,這一點不僅僅是武神和淩尊,夢漣這些人說過,就連那落月姬和趙文也是這麽說的。


    夢漣的神色這個時候也是顯得極為的認真,說道:“張良生,我知道你可能會感到有很大的壓力,但是現在沒有辦法,說的極端一點兒,我們哪怕可以將百分之九十九都給做好,但如果你最關鍵的百分之一無法實現的話,那麽一切就將前功盡棄。”


    張良生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低聲說道:“我知道了,你們就告訴我要怎麽做好了。”


    淩尊看著張良生多少有些緊張的神色,也是安慰般,說道:“你也不要太過於緊張了,張良生,我覺得憑借你的天命,隻要你好好做,就一定可以成功的。”


    “謝謝你,我會的。”


    “現在剩下的時間也已經不多了,我們還是盡快開始製定當下的


    計劃吧。”


    說罷,張良生就看到靈驗的雙手靈巧的在空中一陣勾劃,然後就出現了一個泛著絢爛的淡紫色光芒的傳送門。


    “來,張良生,到這個地方之後,你就會明白我們現在的計劃是什麽了。”


    “這也是一個幻境?”看著夢漣和淩尊都是朝著這個傳送門走去,張良生也跟上去了,但是雙眼之中充滿了好奇之色。


    “對,隻不過……這個幻境是一會兒你即將要經曆的。”


    “一會兒……?也就是說,這和落月姬有關?”


    張良生一怔,不禁喃喃的說道。


    當他整個人進入到這個傳送門之中的時候,那淡紫色的光幕就開始漸漸消失,而迴過神的時候,張良生發現,周圍的情景再次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剛剛在仿佛處於鼎盛時期的,完整而華麗的宮殿,已經化作了廢墟。


    但是這種廢墟之中,彌漫著詭異的氛圍,比起說是已經坍塌後的山莊的樣子,倒不如說……這裏更像是棲居著古怪的妖獸的地方。


    “這裏是……”


    張良生一邊跟著兩個人慢慢在這個幻境之中走著,一邊疑惑的問了一句,他有些無法理解這裏到底是怎麽迴事。


    “是落月姬最為擅長的致幻葬術冥靈幻境空間。”


    “那是什麽?”


    張良生跟著夢漣和淩尊一起向前方走著,但實際上他雖然一直是在觀察周圍的景色,但是卻無法分清這裏的方向。


    甚至,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處於幻境的原因,盡管淩尊和夢漣的神色顯得十分的自然,可是張良生自己卻從剛才開始一直有一種,無論怎麽往前走,依舊停留在原地的感覺。


    因為,這裏的景色實在是過於相似,仿佛將若幹個重複的地方拚湊在了一起一樣,這就給人造成一種根本無法離開這裏的錯覺。


    可是感到怪異的似乎隻有張良生自己,夢漣和淩尊輕車熟路的不斷的拐來拐去,在這個仿佛沒有盡頭的地方行走著。


    夢漣看了一眼滿頭霧水的張良生,說明道:“也是一種對人進行催眠的致幻葬術,張良生,你可以把乾坤牌拿出來看一看。”


    張良生一怔,之後也是立刻將七張乾坤牌拿出來一看此時此刻,七張牌的數字在不斷發生的迅速的變化。一開始張良生還感到驚愕,但是隨著觀察,他似乎漸漸明白了怎麽迴事。


    這七張牌的變化並不是毫無規律的,張良生發現,每個一段時間,他一產生一種場景似乎發生了切換的違和感,卡牌的顏色就發生劇烈而迅速的變化,甚至在牌中還散發出一陣陣淡淡的光芒。


    “這種情況我還是頭一迴見。”


    淩尊看著張良生眼前一直在發生變化的卡牌,說道:“乾坤牌的特點就是,你現在所處的致幻葬術的威脅程度越高,那麽它的反應也就越劇烈現在,幾乎可以說是危險程度達到了最高級了。所以乾坤牌的變化才會這麽劇烈。”


    張良生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然後疑惑的說道:“那你們帶我來到這裏是為了什麽?”


    “為了告訴你一件事情。”


    說罷,夢漣和淩尊也都是慢慢停止了下來,然後轉身看向了張良生。


    “……夢漣,淩尊?”


    張良生看著兩個人麵無表情的盯著自己,心裏莫名咯噔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裏作用,張良生感覺周圍的環境似乎開始微微扭曲了起來,而那淡淡的紫色的迷霧,如同幽靈一樣,在無聲之中朝著他逼近了過來。


    “……在這個萬神殿之中,你不應該相信任何一個人。”


    夢漣這樣說著,但是在說話的途中,她的聲音開始變得越來越尖銳,最終尖銳到了令人聽不清的程度,而她的體形也是開始扭曲,劇烈的扭曲之中,夢漣那嬌蠻的身軀開始撕裂,徹底撕裂,毀滅之後,出現的是一隻體形要比淩尊還要巨大幾倍的,極為醜陋的女妖。


    女妖身上纏繞著深綠色的藤蔓,而那一對巨大的爪子顯得十分的鋒利,撕裂了不少口子的幹燥肌膚裏滲出血液,可連那血液在滴落之後,居然都在地麵上形成了一個個窟窿。


    比起說是血液,倒不如說那是高溫毒液。


    “夢漣……?”


    張良生漸漸瞪圓了眼睛,因為眼前的景色過於令他驚嚇,也是不禁倒退了兩步,他感覺自己的腦海裏現在是一片空白,幾乎不敢相信正在發生的事情夢漣,難道是敵人?


    “從一開始的時候,就不知道已經告訴你多少次了,在這個萬神殿之中,你不應該去相信任何一個人。”


    淩尊這樣說著,他的聲音卻是在說話的過程之中變得越來越低沉,最終,他的身體也像夢漣那樣發生了扭曲撕裂,最終在混沌的空間之中誕生的,是一個如同從墳墓裏爬出來的怪物一樣的龐大的身軀。


    在由淩尊化作的怪物的背上,背著好幾個墓碑,那些墓碑有的已經碎裂,有的則是因為風化,已經消失了一部分。張良生不知道上麵銘刻的都是誰的名字,隻覺得頭皮發麻,心裏已經涼透了。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連他們兩個人都是敵人嗎?”


    之前,夢漣和淩尊兩個人的模樣在腦海裏曆曆在目,卻和現在眼前的這兩個怪物形成鮮明的對比,張良生感覺很痛苦,自己的腦袋似乎都是要炸開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張良生的腦海之中忽然響起了一聲極為清亮的鳴聲下意識的朝著那鳴聲響起的地方一看,張良生發現此時此刻,自己一直持著的七張乾坤牌已經漂浮,圍繞在了自己的身邊,並且散發著極為強烈的紅光。


    由於光芒太過於強烈,張良生無法分辨出這七張乾坤牌上的數字都是什麽,隻是張良生能憑借本能明白,這乾坤牌之中的數字十有是在發生著劇烈的變化的。


    “……不對,等一下,乾坤牌的反應從一開始就十分的劇烈,那麽也就是說,才一開始的時候,我就已經陷入了致幻葬術之中。”


    張良生一怔,腦子裏似乎頓時清醒了不少,那因為聲音過大,過於尖銳而一開始讓他的腦子有些發漲的鳴聲,此刻卻是漸漸讓他找迴了理智,並且張良生也開始習慣這個聲音了。


    “那麽,很可能現在我眼前的夢漣和淩尊,並不是真正的夢漣和淩尊。”


    心中,之前和夢漣和淩尊那深入的對談依舊存留著張良生感覺自己內心的想法漸漸的堅定了下來。沒錯了,夢漣和淩尊之前表達出來的那種感情,不可能是偽裝的,那不是通過偽裝可以裝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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