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時,我看到盤虎似乎看準了時機,山豬的移動已經進入了穩定的狀態,它在一點一點的後退。這種情況已經非常適合出手了,盤虎手中的重錘必須要活用距離才能打出威力。


    而這種攻擊勢必是需要準備時間的,和靈巧的短斧和工兵鏟這種輕小的兵器不同,這幾十公斤中的大鐵錘,我估摸著也就是盤虎能高高舉起來然後進行攻擊了。


    盤虎和正佯裝攻擊,實則是在嚇唬山豬,逼它不敢掉頭的王二麻子交換了一下眼神,輕輕點點頭,之後就慢慢的舉起了手中的長柄鐵錘。


    或許是因為之前有過衝動失敗的經曆,這一次盤虎看上去也是比之前謹慎了許多,他死死咬著牙,豆大的汗珠順著脖頸滑落。此刻盤虎整張臉都已經是漲的通紅了。


    當盤虎手中的長柄鐵錘,幾乎已經是一百八十度的指向了天空的時候,王二麻子瞟了一眼,之後就發出了怒吼,就像是在提醒山豬一樣,旋即狠狠揮出了手中的工兵鏟。


    神經已經變得十分敏感的山豬,被這一聲怒吼嚇得直接是踉蹌一下,這一次它倒退了一大步,而王二麻子手中的工兵鏟的頂刃和山豬碩大的腦袋是一擦而過。


    那已經變得稀巴爛的大腦袋雖然是好運的躲開了攻擊,但是山豬卻不知道,更大的絕望正在等待著它。它這一步後退,正好就把腰部對準了長柄鐵錘下砸的方向。


    見狀,已經蓄力待發的盤虎不再有任何的猶豫,他沉默著,卻死死咬著牙,額頭上有青筋暴起,這重物他要抬起來也已經是費勁了全力。手中的長柄鐵錘,終於是狠狠的下砸而去!


    當那幾乎一成年人的兩個拳頭粗的重錘,狠狠砸在了山豬的脊背上的時候,山豬沒有能發出發出淒慘的悲鳴,而是一聲很輕的叫聲。


    這種感覺,就像是山豬本來要發出慘叫,但是下一刻,卻因為讓它無法承受的劇痛導致這叫聲戛然而止了一樣。我靠在樹上,看著那如小山一樣巨大的山豬總算是無力的橫躺了下去,也是深深吐了一口氣。


    這一場戰鬥迴過神來,已經持續了有接近半個小時了,這半個小時裏,我的神經一直處於緊繃的狀態,而最終雖然是變成了這樣一副狼狽不堪的樣子,但總歸是收拾掉了這個家夥。


    要說這盤虎的重錘威力也是十分相當的可怕,一錘子下去,我都看到山豬後腰處突起的脊柱直接是深深凹陷了下去。我估摸著應該是整個脊柱直接被砸的發生了斷層。


    而這脊柱的斷裂,應該也是讓山豬直接癱瘓了吧。我見到在山豬倒下以後,它連喘息都變得微弱了下來。同時大小便也是同時開始失禁。


    那肮髒的排泄物,就像是沒有關緊的水龍頭一樣不斷的從它的體內流出來。其實我如今恢複冷靜再看這山豬,莫名也是覺得它挺可憐的。本來我們可以還不幹擾的,畢竟對誰都沒有好處不是麽。


    但是,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弱肉強食的世界,野獸的世界更是如此。我們為了對付它也付出了相當大的代價——我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腹部,依舊像個木頭一樣硬邦邦的。


    胸口處那靈夢晶石依舊傳來一陣陣能量被吸收的感覺,但是傷口連一點兒要複原的征兆都沒有。我大概已經產生了預感,知道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了,深深歎了口氣。


    在山豬的唿吸都已經如同靜止了一樣消失之後,王二麻子依舊沒有放過這山豬,用工兵鏟直接把它的肚子給刨開了。盤虎在一旁看著,也深深的低著頭,並沒有說什麽。


    當把山豬給弄到幾乎不可能再活過來的淒慘地步以後,渾身是血的王二麻子和盤虎也是朝著我快步趕了過來。我虛弱的笑了笑,說你們也沒有必要做到這個地步。


    我想說些輕鬆的話,但是感覺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了。我心中暗暗歎息,此刻胸口的靈夢晶石已經不再有能量被吸收的感覺了。我想,該來的總會來的,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之前王天成就和我說過,我這一副玉蓮藕人之所以能夠成為替身,全是托了靈夢晶石的福,可是現在變成這個樣子,對我來說其實也很難辦,畢竟沒有補足的辦法。


    沒有了靈夢晶石之中包含的能量,我就會陷入全身癱瘓的樣子。這樣一來,這玉蓮藕人基本上就和儲存靈魂的靈柩沒有什麽區別了——首先,這樣我能呆在玉蓮藕人中的時間就有了限製。


    最多隻有24個小時,如果過了24個小時,我依舊在玉蓮藕人之中,我的靈魂就會直接消失,在那之前需要離開替身才行。我心裏此刻也是不禁有些懊惱了起來。


    心想要是早點兒知道會變成這個樣子的話,我就不要在南河村的時候,把自己的斷臂給恢複過來了。當時恢複斷臂的時候,耗費的能量還不少,把我給嚇了一跳。


    在那之後開始,我其實就一直隱隱有了一種有力使不上的感覺,但我也沒有想到能量的消耗會那麽巨大。這一次算是直接把靈夢晶石給榨幹了吧,裏麵估計已經幾乎沒有能量了。


    然而,這樣一想的話,也可以知道這玉蓮藕人的替身有多實用了。平時維持活動需要的能量幾乎就是恆定的,消耗的十分微量,隻有在遇到這種特殊情況的時候,才會消耗巨大的能量。


    王二麻子深深垂著腦袋在我的麵前,他有些哽咽的說,君哥,對不起,都是我太沒用了,要不是我的話……


    說著說著,王二麻子也是默默哭了出來,再也說不出話了。我笑了一下,想一如既往的笑著罵他,讓他別露出這種哭喪的樣子,搞得我好像是要死了一樣——的確是要死了,但卻依舊活著好吧。


    盤虎則顯得要比王二麻子淡定一些,但情緒也一樣很低落就是了。不過他意外的好懂,我一看他,就知道他是在為自己之前衝動的行為感到後悔。


    我很想和他們好好說話,但真是一點兒力氣都使不上了,我休息了好久,才擠出了一點兒聲音,盤虎立刻就湊過來,我告訴他去看看淩霄的狀態,之後把我和淩霄帶上,趕緊離開這裏。


    而且山豬也不要浪費了,把皮和肉都給切下來,然後能帶迴去的盡量帶迴去,特別是它的皮,割下來交給胡老六應該會有用處。王二麻子和盤虎立刻就按照我的話行動起來。


    我告訴他們動作盡量快一點兒,因為野生動物對於鮮血的味道是很敏感的,馬上天就要黑了,指不定會有鬣狗順著血腥味就找上來。


    由於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我是被盤虎給背了起來。幸虧這小子體格好也沒有受傷,所以背著我行動也依舊是十分的自如。王二麻子先是負責把淩霄給扛了迴去。


    但是,當王二麻子重新迴來的時候,我看到他那匆匆忙忙的樣子,就知道又發生了不好的事情。王二麻子跑到我身邊以後,盤虎正在處理山豬的屍體呢,好奇的問他幹嘛這麽著急。


    喘了好幾口氣以後,王二麻子一臉憋屈的看著我,好久之後才憤憤的說道:“君,君哥,王天成那個老王八蛋帶著我們的東西居然跑了!”


    “什麽?!”


    我沒有力氣發出聲音,盤虎直接嚇了一跳,一下子就蹦起來,一臉呆愣的望著王二麻子。後者臉上也滿是憤然之色。我腦子裏感覺越來越疼了,微微搖搖頭,示意他不要說了,先處理好眼前的事情。


    王二麻子立刻點點頭,之後就和盤虎兩個人一起割起了山豬的毛皮。


    在看著兩個人幹活的時候,我則是盡可能讓自己冷靜下來。但是越想,心裏也是越感覺苦澀。


    看著王二麻子在盤虎準備把連接著肥肉的肉塊丟掉的時候,一下子就阻止他,然後小聲的說肉多帶一些迴去時,我在心裏也是做好了最糟糕的準備。


    雖然還沒有聽王二麻子給我解釋,但是,我感覺王天成應該是把事情給徹底做絕了。關於王天成的逃離,我覺得我的責任是最重的。當時想著急著救人,卻是忘記了有王天成這個不安定的因素。


    我估計,按照王天剛的性格,他不是一天兩天在計劃逃離的事情了。或許之前我和盤虎離開的時候,他就已經在做逃跑的準備了,但是由於王二麻子和淩霄都在,他才沒有動手。


    這一次的分布配置也是相當的糟糕,但畢竟情況也太特殊了。淩霄遇難,而且是被山豬所糾纏,我想的是要盡可能帶著戰力去。結果就是我,王二麻子,淩霄,盤虎都已經不在場了。


    如果王天成從一開始就一直盤算著要離開,那這對他來說幾乎就是最好的機會了。一個胡老六,一個紅月,這兩個人對他無法產生任何威脅。


    隻是,我想不通這王天成為什麽要這麽做,是怕死?還是純粹的想要報複我?


    我覺得像王天成這種老油條,做事是不可能會純粹憑借情緒的,理智會一直占據著上風,這是我觀察王天成這個人得出的結論。有時你看他很猥瑣,膽小,怯懦,但冷靜的想,他做的事情全是正確的。


    王二麻子迴來的時候帶了好幾個大袋子,把那些分割好的血淋淋的肉塊都是裝好了。分屍結束以後,我告訴王二麻子,先把這些腸子和內髒給分散的丟開,越遠離我們的所在地就越好。


    千萬不要小看了那些野生動物的嗅覺,他們對於血腥味是十分敏感的,一旦讓他們轉悠著發現了我們,又是一場惡戰。而現在,我們已經很明顯不適合再進行戰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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