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老丈人平靜的背影,我忍不住開口大喊了一句。


    老丈人迴頭看了我一眼,但他隻是沉默的望著我,沒有迴答。


    看著老丈人在綿綿細雨之中消失,我久久的望著手中的傘,一股不甘的心情在心中震蕩著,最後,我狠狠將手中的傘拋擲到了地上,手中裝在袋子裏的水果也都是扔到了一旁。


    錢錢錢!都是因為那該死的錢!


    可是,如今被錢逼到了這個份上,如果我還要縮著脖子當那縮頭烏龜的話,活著就未免也太沒意思了一些。


    天空的雨下的是越來越大,我走在大雨之中,眼前的景色也已經是被這磅礴的大雨徹底澆的一片模糊。


    我找了個躲雨的棚子,這裏隻有三三兩兩的行人在臨時躲雨,但他們的手中要麽拿著傘,要麽身上十分的幹淨,隻有我一個人澆的像個落湯雞一樣。


    他們驚訝的望著我,但是沒有人出聲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拿出手機,久久的望著那明亮的手機屏幕,迴想著父親和爺爺千般萬般囑咐我的話,最終,我狠狠一咬牙,還是打通了王二麻子的電話。


    人活著,不爭饅頭爭口氣。


    我生在這樣一個特殊的家庭,是地葬師的後代。為了避免絕後短命的結局,就隻能混混日子,這輩子都很難有什麽出息。


    學問很重要,知識很重要,能力也很重要。但是,生在這樣偏僻小鎮的我,怎麽可能擁有這些東西呢。


    那麽,我就認命,這輩子就當個不斷被剝奪一切,不斷放棄自己想做的事情的鹹魚嗎?我就沒有資格去過上自己想過的生活了嗎?


    我他媽才不要!今天的經曆,讓我再次堅定了自己的決心,愛他媽怎麽樣怎麽樣好了!既然已經沒有了別的辦法,我就應該利用自己能利用的一切,為自己賺到錢!


    誰樂意當鹹魚誰當去吧,我他媽才不要當什麽鹹魚!


    很快王二麻子的電話就接通了。


    “歪,君哥啊,你是為了私活兒的事兒給我打電話嗎?”


    “對。”


    “可是現在還是沒有什麽太好的活兒啊,要不你再等一等,我還在給你找呢……”


    “麻子,你還記得我之前和你說的,必須要避免的條件嗎?”


    “當然啦,我就是按照你的要求在給你找活兒呢,不然的話也不會這麽耗時間……說真的君哥,咱們這個地方天天都死人,要接私活兒也不難其實,但就是要按照你的要求來的話……”


    我深吸了一口氣,望著眼前磅礴的大雨,不禁抬頭去看了一眼天空。


    陰雲密布的天際,有一陣陣震耳欲聾的雷聲在沉悶的響徹著,仿佛在下一刻,那可怕的驚雷就會炸響一般。


    “麻子,我說得那些條件你就全忘了吧——給我挑一個價格最高的。”


    “……啊?”王二麻子一怔,似乎一時間以為自己是聽錯了一樣。


    “等會兒,你們都給我等會兒……操,賤貨你別鬧,現在老子要談大事!”


    之後,我就聽見王二麻子那邊兒響起一陣女人不滿的罵聲——這小子估計正在做壞事兒呢。


    但我也沒空計較那麽多了,今天這個陰雨天,我想,對我來說應該會成為一個發生重大轉折的日子。


    ——而如果,我知道在日後我會因為這個決定迎來徹底不同的人生的話,或許就不會因為一時的怒氣上湧,如此輕率的做出這種抉擇了。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君哥,我說我沒有聽錯吧?你是說不需要按照你的要求給你找活兒了?”


    “我現在隻有一個要求——價格高。”


    “臥槽!那他媽還不容易嗎!君哥啊!我的好哥哥好爸爸!你總算是腦袋開竅了!你腦子裏的水總算是流幹了!”


    我被王二麻子這陰損的說法給氣笑了,笑罵道:“你小子腦子裏才進水了呢,少給我扯這些沒用的,麻子,現在我把話都已經給你說清楚了,給我找活兒應該不費時間了吧?”


    王二麻子急忙說道:“不費,一點兒也不費,奶奶個熊,價越高越好,就這麽一個要求我要是還沒法給你找到活兒,我就不配叫做青雲鎮大耳朵王二麻子!”


    “行了,我沒時間和你貧,有消息了盡快聯係我。”


    “沒問題!君哥,你需不需要準備時間?說真的今天下午我就能給你把活兒找到。”


    “……明天吧,給我今天一天的準備時間。”我沉吟片刻之後這樣迴答道。


    “行了,君哥那我明天就去找你!”


    “好。”


    掛了電話以後,我重新迴到了自己的家裏。一路上,我坐在客車上看著那不斷快速後退的景色,腦海裏也是閃過了千般想法。


    這一次,我算是做出了一個違背爺爺和爸爸的囑咐的選擇了。倒不是說我要開始修煉那“葬經”了。


    正式開始修煉葬經,是最後的手段——如果遇到了那種情況的話,我也隻能那麽做了。但是在那之前,我隻打算先利用爺爺和爸爸交給我的關於地葬師的知識來解決問題。


    僅僅利用地葬師的知識,和正式開始學習葬經,二者之間有著十分鮮明的區別。


    前者可能會讓我遇上一些危險,後者能避免讓我遇上危險,但會讓我短命,並且斷絕後代子孫。


    “明天開始就打起精神……張君,死活你就拚一把好了!死了是你的命,賺了也是你的命!”


    晚上,我對著自己這樣說著,然後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另一天一大早的時候,我還沒有從床上醒過來,就聽到門口“哐哐哐”的一陣亂響,吵得我是心煩氣躁。


    “君哥!君哥!我來找你啦!帶著好消息來找你啦!”


    這聲音一聽就是王二麻子,於是我不情不願的從床上爬起來,穿著一身睡衣迷迷糊糊的走到了門口給他開了門。


    可是,我剛剛開了鎖,這小子就狠狠把門一推,我的臉直接被門給撞了個猝不及防,一陣劇痛從鼻尖兒傳來,疼得我眼淚都出來了,捂著鼻子就蹲了下去。


    “君哥……呃,君哥你怎麽站在這兒啊,真是,小心一點嘛。”


    王二麻子尷尬的呃了一聲,那過度興奮的情緒也是在看到我捂著鼻子蹲在地上以後,稍微鎮定了一些。


    “你大爺的……這還怪我是吧,你急著趕投胎嗎!這麽著急!”


    我揉著自己的鼻尖兒,劇痛比剛才消減了不少,但是還是很痛。我看了一下自己的手,幸好是沒有流鼻血,不然我要這臭小子付出慘痛的代價。


    “哎呀,這不是有好事兒急著很你分享嗎!”


    說著,王二麻子就嬉嬉笑笑的拽著我的胳膊朝著裏麵走,而這時我看到了在他的身後跟著一個身材十分高挑的女人。


    “這是……?”


    王二麻子一拍腦袋,說道:“瞧我這個記性,差點兒就忘了這個茬兒了。”


    說罷,王二麻子也是立刻走到那個靠在門口的高挑女性的身邊,點頭哈腰的請著她往裏走。


    要說這個女人也是看著也是十分的眼生——說的再直白一點,她身上的氣質一點兒也不符合青雲鎮這個偏僻的小城。


    我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這裏的居民基本上我也都認識,畢竟本來就沒有多少住戶。


    但是,像這個女人一樣打扮如此時髦,身材如此高挑,還有一雙傲人長腿的女性,我可是從來都沒有見過。


    高挑女人留著一頭利落幹淨的,烏黑的馬尾長發,臉上戴著深棕色的墨鏡,上身穿著緊身體恤和一件黑皮衣,而下麵則是穿著高腰的青藍色牛仔褲,緊繃的腿管將那長腿勾勒的算是淋漓盡致。


    雖然不知道她是幹什麽的——我是對她沒有什麽好感。


    她長得很精致,打扮也時髦,身材更是好的沒話說。


    但是,或許正是因為具備所有人生贏家的要素,這個女人脫下墨鏡,看著我的目光顯得十分的高傲又生冷。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這一點我也讚同。但是,比起一個人的外表,我更傾向於看重一個人的性格。


    反正目前看來,這姐姐一點兒也不好伺候。


    王二麻子帶著這個女人坐到椅子上,她落坐在對麵以後瞧了我一眼,哼了一聲就翹起自己的二郎腿,一臉不耐煩的樣子托著香腮看向了外麵。


    我感覺情緒也是不太好,這什麽人呐,才剛剛見麵就給人甩臉色看,你長的是好看了有些,身材是好了一些,但你看上去年紀也不小了好不好。


    我估摸著這個姐姐至少是有二十八九歲的,和我至少也得差了有近十歲才對。


    然而,王二麻子卻和我不一樣,就像是完全感覺不到她散發的那種傲氣,一臉“舔狗”姿態。


    對著我介紹說:“君哥,這是蘭姐,可是我好不容易請來的法師啊!蘭姐,這是我君哥,就是我和你說過的那個地葬師的後代。”


    我看了一眼王二麻子,心想好歹也是這小子帶來的客人,還是客氣一些吧。就主動伸出了手,說道:“你好蘭姐,我叫張君。”


    蘭姐扭頭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說道:“你就是那個地葬師的後代?也就是說,你也是個短命鬼了?”


    我感覺臉上好不容易擠出來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默默收迴了自己伸出去的手,然後狠狠瞪了王二麻子一眼。


    意思十分明顯——你他妹的這是給我帶了個什麽逼人過來。


    王二麻子顯得也是一臉尷尬的樣子,說道:“蘭,蘭姐……話也不能這麽說,短不短命,也得等死了以後才知道啊。”


    蘭姐卻是嗤笑了一聲,道:“等個屁的等,我認識的地葬師就沒有一個不是短命的,你小子肯定也不會例外……咦,等一會兒。”


    說著,蘭姐也是好奇的盯著我觀察了一會兒,之後忽然擅自就拿起了我的一隻手,仔細的端倪了起來。


    “男女授受不親好不好。”我反抗的頂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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