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一架隱形飛機降落約旦瓦迪拉姆沙漠邊緣。在刺目的燈光下,能看到這裏的沙漠是紅色的,不遠處還有很多風化的岩石。


    我剛才在飛機上一直睡,現在卻醒了。我看到抱著我的,是一位衣著黑色,臉上還有麵紗的女士。


    我們坐上了一輛有著很大噪聲的吉普車,開車的則是一個同樣戴著麵紗男人。我想不明白這樣的夜晚他們為什麽還要戴著麵紗。


    吉普車行駛了不到三百米,那架飛機就尖嘯著急速飛起來,像大鳥一樣直入天空,沒入了幾塊烏黑的雲層中,隻有機尾的紅點閃爍,連聲音也聽不到了。


    汽車的顛簸很大,但我一直在這個女人懷裏,所以並沒有感覺到太大的不適。


    隻是沙漠的氣溫非常冷。櫻惠子臨行時給我穿上一件厚厚的衣服,不過她擔心的是飛機裏的冷氣。沒想到,這沙漠裏卻比飛機裏冷多了。


    抱著我的女人十分瘦弱,但身上有一種特別的香氣,那是一種特殊的花香,而不是香水的氣味。


    在車的座位上,我看到兩把槍,那應該就是ak47了。無論車子如何搖晃,我的眼睛總是盯著這兩把槍。那女人也發現了我的目光,於是就順著我的目光望去,然後迴過頭看著我,拍拍我的身子。雖然隔著麵紗,但我還是能夠感覺到她笑了。


    天剛剛亮的時候,吉普車來到一個破舊的村子,整個村子也沒有幾棵樹。村子裏的房子是土坯建成的,房頂是平的。


    車停在一個院子的門口,那個男子熄了火跳下車,從女人胳膊裏把我抱下來。那女人甩了甩已經麻了的手臂,對那男子咕嚕了什麽。我仔細聽著,聽出他們說的是阿拉伯語。院子倒是不小,院子裏有幾點雞、幾隻綿羊和一隻不大的狗。我很奇怪那狗見到我時,目光冷冷的,沒有叫。


    這時,從屋裏跑出三個十幾歲的孩子,他們的懷裏都舉著槍,槍口朝上。他們看著那男子把我抱進屋裏,就盯著那女人看,等那女人進了屋後,他們在後麵跟著那女人,又走進了房子裏。


    繞了好幾間屋,來到最裏麵的一間房子裏。裏麵坐著五個人,人人都戴著頭巾。他們看起來就是和氣的阿拉伯農民。


    那位女士把我抱到一張行軍床上,讓我坐下。然後問阿拉伯語我:你是中國孩子,你叫郭,對嗎?


    我點點頭,而她似乎因為我能聽懂他的話而驚訝。她迴頭向大家示意,意思是我竟然能夠聽懂她的話。


    她說:寶貝,你真是聰明。你從哪裏學到的阿拉伯語?


    我一時組織不出她的語言,就沒有迴答她。


    我感覺她在麵紗後麵又笑了笑,繼續說:我們聽說你是一個神醫,這是真的嗎?


    我點點頭,一點也不生分地看著她。我很喜歡她的聲音,那聲音裏有一種異常的語調,令人如同聽著抑揚頓挫的歌。


    這時,坐在中間的一個矮胖的男子過來,那女士馬上生畏地退到一邊。那男子低下頭看著我,一開始很冷漠,但逐漸露出了一絲笑容。他說:我有兩個孩子,他們生病了,如果你能治好他們,我就去送你和父母在一起,你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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