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琴兒說罷,便快步的從前門步行而出,獨自一人走向了丞相府。


    丞相府的位置離福王府較近,所以她決計先從丞相府入手,隨後再去陶府的後門去。


    孟琴兒來到了丞相府,卻並未靠近,隻遠遠的躲在角落裏看著,丞相府看上去倒是與往常沒什麽兩樣,倒是蒼遭經過的百姓們,個個都露出了驚恐之色,一邊走得飛快,嘴裏還在念著彌陀。


    孟琴兒隨便拉了個路人詢問,路人隻玄乎其玄的說道:“這件事啊……邪門的很,姑娘你還是別再往下問了,免得到那時候那個淩小姐纏上了你,那可就麻煩了。”


    連問幾個,卻都是人人自危,不願多說,孟琴兒無可奈何,隻得又移步去了陶府後門去。


    陶府的後門是一如既往的大門緊閉,相較於丞相府的平靜,陶府卻要熱鬧得多,孟琴兒挨在石獅子之旁,等了約軒轅一刻鍾,就隻聽見陶秋晚氣急敗壞的聲音從裏麵傳了出來。


    “把那丫頭給我綁緊一點!別再讓她跑出去,又傳出什麽瘋言瘋語來。”


    陶秋晚的聲音愈來愈近,不多時,孟琴兒便看到後門被一雙手推了開來。


    陶秋晚與他的小妾於氏相伴而出,二人的臉色都不大好,陶秋晚大抵是沒睡醒,雙眸之中還有些惺忪,而於氏的手裏則是拎著一籃子的香燭紙錢,顯然是要去祭拜什麽人。


    “相公,妾身昨日也看見那白影了……要不然,還是請個法師上門來做做法吧。”於氏煞白著一張小臉,小心翼翼道。


    陶秋晚臉色極差,大吼了起來:“胡扯!丫頭瘋了,連你也瘋了不成?這件事別再提了!世上哪裏來的鬼!”


    於氏被陶秋晚這麽一喝,終是沒敢再說話,癟著嘴,低下了腦袋。


    孟琴兒不由得暗暗生疑,這件事情是越來越蹊蹺了。


    她躡手躡腳的跟在了陶秋晚跟於氏的身後,一路小心的跟蹤著,奈何到了小路上之際,人煙實在是稀少,她若繼續追蹤下去,必然會被陶秋晚給發現,於是孟琴兒治好暫且放棄了這個念頭,躲在一旁耐心的候著。


    陶秋晚與他的那個小妾於氏去了郊外,約軒轅半個時辰之後才折返迴來,歸來之際,於氏的臉色仍舊十分的慘淡,儼然是被嚇得不輕,而陶秋晚的麵容亦是異常憔悴,想必這幾個晚上都未曾睡好。


    陶秋晚仿佛是心虛了,雖說嘴裏嚷著不怕,但卻還是一連出府去祭拜了好幾日。


    事情隨著時日的發酵,鬧得愈來愈大,由一開始隻是路人聽聞,到後來鬧得是人人皆知,這幾日,陶府都開始朝外頭放榜,要招納法師去做法。


    說來倒也怪,後來的幾天當中,丞相府再未傳出類似的流言,那“鬼影”仿佛是纏上了陶秋晚與於氏,隻日日從他們的房門前飄過。


    孟琴兒一連跟蹤了五日,第六日之上,陶府終於請到了法師,熱熱鬧鬧的做了一場法事。


    這幾日為了此事,孟琴兒幾乎是成日都在外頭奔波,有的時候直至很晚才會迴到王府而去,好幾迴都耽擱了給軒轅絕熬湯的時辰,軒轅絕起初冷言冷語的譏諷了她好幾次,孟琴兒不敢馬虎,這才減少了去陶府的次數。


    這一日,孟琴兒熬了豬肺湯,親自端著湯送到了書房裏頭去。


    推門而入之時,孟琴兒不由一愣。


    今日的軒轅絕竟是身姿挺拔的端坐在了桌案之前,仿佛是在等著她前來奉湯。


    孟琴兒亦不敢與軒轅絕打招唿,隻將湯碗放在了桌案之上,便嫻熟的從角落中拿起了水壺,澆起了花花草草。


    軒轅絕皺著眉,手中的書一直未曾翻頁,他的視線忍不住便朝著孟琴兒的身上飄去。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竟覺得孟琴兒是瘦了一大截,昔日緊繃繃的衣衫穿在她的身上已然是寬泛了許多,不過縱然如此,他還是沒有法子從她的身上看出半點女子的曲線。


    她那仍舊龐大的背影這會兒似是摻了一絲落寞與寂寥,不知為何,惹得軒轅絕的心也跟著揪了一下。


    因著連日的奔波,再加上前陣子動了胎氣,孟琴兒的氣色顯得不大好,一張臉容白得沒有什麽血色,軒轅絕看了片刻,終是在她轉身出門之前喚住了她。


    “我聽翠湖說,你這幾日每日都出門而去。”軒轅絕的嗓音在此時顯得有些突兀。


    孟琴兒聞言,怔了怔,忙站住了腳步,迴頭看向了軒轅絕。


    軒轅絕的語氣之中並沒有責怪之意,平淡得聽不出究竟是什麽情緒,臉上神色亦是很平靜。


    孟琴兒以為他接下來便會斥責自己,正要開口保證自己接下來不會再出門了,結果便聽到軒轅絕低啞的嗓音又再度傳了過來。


    “既是身子不爽,就別再日日都往外跑了。有什麽緊要的事交代給明呤翠湖就是,免得累壞了身子。”軒轅絕的嗓調此刻竟溫柔得出奇,宛如是一塊溫涼的鵝卵石,又像那潺潺泉水,十分的悅耳,十分的溫和。雖然比及與淩曲靜說話之時的態度仍是沒法比,但他幾乎不曾用過這種語氣與孟琴兒說過話。


    孟琴兒並沒有急著高興,隻是端莊從容的迴過頭,對軒轅絕行了一禮,道:“是。多謝王爺關懷。”


    軒轅絕看到她逐漸開始尖瘦下來的下巴,愣了愣,又涼薄的道:“你可別誤會,本王是怕你再病倒之後,你那父親又要將本王告到了皇上那裏去,鬧得府中上下又不安穩,所以,好好的養你的身子。”


    軒轅絕的語氣雖不惡劣,但說出來的麽一個字,卻像是刀子一般,紮進了孟琴兒的心扉。


    “原來如此。”先前聽到他的關切,孟琴兒並未笑,這會兒,她卻自嘲的勾起了一絲苦笑,“妾身記住了。妾身定會好好照顧自己,不讓王爺為難。”


    她早就知道軒轅絕的話不會那麽簡單,好在她並未自作多情的以為他是在關心自己,原來一切不過是擔心他自己而已。


    軒轅絕薄唇緊抿,渾身陡然便升起了一股燥熱,他趕緊避開了孟琴兒的視線。


    “你好生休息,本王要出門去了。”他煩悶的伸手扯了扯衣襟領口,露出一片白皙的肌膚,忽而就從椅子裏站了起來,緊接著頭也不迴的就朝門外走去。


    走至書房轉角之時,軒轅絕不由得停下了腳步,狠狠的皺起了眉頭。


    不多時,他就看到了孟琴兒雙手空空的從書房裏走了出來,獨自一人往房間的方向而行。她的背影十分鎮定,一點兒也看不出有什麽波瀾,可正因為如此,軒轅絕才倍覺難受。


    他忍不住握緊了拳頭,便往一旁的柱子上砸了下去。


    漆了紅漆的柱子登時裂開了一條細微的裂縫,拳頭上也泛起了一陣錐心的疼。軒轅絕卻宛若什麽也未察覺,隻一言不發的蹙著眉。


    他在生氣,然卻並非是生孟琴兒之氣,而是在與自己置氣。


    方才他的心中分明不是這麽想的,可話出口後,就又變成了那些傷人的話語。他氣自己的口是心非,更氣自己竟關心起了孟琴兒這個女人來,若非是孟琴兒的畫,他又怎麽可能會和淩曲靜失之交臂?


    全都是因為孟琴兒!他決不能心軟!


    想到此處,軒轅絕便再也沒有任何一絲留戀,冷哼了一聲,負手出了王府。他寧可待在外頭,也不願意看到孟琴兒那張臉!


    接下來的幾日裏,孟琴兒吐得越發厲害,幾乎吃不下任何東西,每日隻能吃進去半碗粥左右。明呤翠湖擔心得不得了,欲要告訴軒轅絕,卻被孟琴兒給阻攔了下來。


    孟琴兒的心中銘記著軒轅絕的那一句話,所以無論是有什麽苦楚,她都是咬緊了牙關,一個人默默的承受著。


    她絕不會讓軒轅絕為難,也不會讓爹爹再為她擔心。她會努力的容忍,直到孩子生下來的那一日。


    陶府鬧鬼的事,並沒有因為那一場法事而消停下來,聽聞陶府裏頭半夜裏還是會時不時的傳出來詭異而尖細的鬼哭之聲,一到夜裏,根本沒有人敢睡覺。


    眼下,陶府幾乎是過上了日夜顛倒的日子,所有人都是白日裏睡覺,一到了晚上,則是明燈高照,人心惶惶。


    而陶秋晚的妾室於氏更是被嚇得逃迴到了娘家去,好幾日未敢出門,那瘋丫頭則是被送到了南山寺裏,由高僧看管著。


    一時之間,鬧得陶府裏頭是雞飛狗跳,但凡從陶府經過之人,都要眼觀鼻鼻觀心的念一聲“阿彌陀佛”,才能驅走那一股逼人的寒意。


    沒過幾日,這傳言都流傳到了宮裏頭去,擾亂了宮中的人心。


    皇上對這件事情十分在意,早朝過後,當即就召見了軒轅絕與曾元思,三人在禦書房之中碰了麵。


    “曾愛卿,淩芳菲失蹤一案,如今調查得如何了?”皇上坐在金碧輝煌的金交椅中,麵色凝重的問。


    曾元思恭恭敬敬的低著頭,雙手作揖,道:“迴皇上,微臣還在調查當中,此事越來越蹊蹺了,但已有些眉目。”


    皇上沉吟:“這就好。朕近日聽聞陶尚書家中發生了些詭異之事,曾愛卿可有聽聞?”


    曾元思清咳了一聲,眸子裏掠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旋即答道:“略有耳聞。”


    “曾愛卿怎麽看?”皇上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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