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哲張張口,卻又什麽也沒說,最後還是端著藥走了。


    就在鴻哲和葉酉震擦肩而過的時候,她緊張的無以複加,萬一要是鴻哲說出去了,那就麻煩了!


    ……還好,他什麽也沒有說,葉酉震也沒有問的意思,他坐在她剛剛坐的位置,隨手翻了翻她在看的書。


    “這書有什麽好看?”


    她小小吸了口冷氣,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過去將書合起來,“總比在這裏枯坐的好。”


    “於是開始學著畫地圖?”他看得很清楚,那裏的一迭紙可都是地圖呢!


    “閑來無聊,就想將所有的河流標注到一起看看。”她深唿吸一下,讓自己繼續編謊話。


    “你的誌向可真不小,是在找遠離水的地方嗎?”


    他冷冷的看著正在這裏收拾的人背影明顯的一僵,


    “……胡說什麽。”


    “不是我說的。”


    “那個時候……隨口說說。”該死,那個時候光顧著著急,把這茬給忘記了!


    “隨口說說?”他實在忍不下去,一把抓住她的手將人按在自己懷裏,危險的眯起眼睛,


    “孟琴兒,你越來越不乖了,怎麽說我也和你在一起生活十二年,你什麽話隨便說說、什麽話很認真我還是橫分得出來的!”


    “十二年啊……”這話聽的她胸口像要爆炸一樣!


    十二年,原來已經十二年了啊……


    “是嗎?”最終,她隻是別過了頭,微微的歎了一聲,“既然這樣,你為什麽不信我?”


    我什麽都不能說,就是要害你嗎?十二年將你捧在手心裏,換來的卻不過一個“恨”字,叫她情何以堪!


    “我……”他頓了頓,“你不說,叫我怎麽信!”


    “所以……二十年也一樣。”別說什麽十二年、這麽下去三十年五十年、一輩子過去,該有的隔閡還是在。


    原來,時間也不是那麽萬能的。


    不是……他很想說什麽,好讓她的眼睛裏不要那麽多的絕望,隻是卻不知道要怎麽說才好,甚至,不知道應不應該和自己的仇人說!


    輾轉,卻連一絲絲的挽迴都沒有餘地。


    為什麽到了最後,他們會連話也沒有了?


    “咳、咳……”


    她忽然咳嗽起來,撕心裂肺的咳嗽,整個身體都彎了下去,不停的在咳嗽!


    他嚇了一跳,一探上她的後心,才驚覺她的後心冰的沒有溫度!


    將人抱到床上,他立刻貼住她的後心為她輸一段真氣。


    “別……”她已經咳的連氣也喘不上來,心知是這蟲搞得鬼,現在被葉酉震這麽一輸真氣,那不是會刺激到嗎?!


    可是葉酉震什麽也不知道,隻是手忙腳亂的給她輸入真氣,甚至牽動起全身幾乎所有的功力,隻為了能讓她不再那麽冰冷!


    “唔……”心髒跳的好厲害,幾乎要爆炸一樣!


    她一口氣沒上來,整個人暈死了過去!


    他根本不知道這麽一動作,為那好不容易被逼在心竅外的壘蟲注入了興奮劑一般,一頭就紮進了她的心脈裏!


    好熱……好熱……


    而在這個時候,駐紮在紫雲峰的禮親王正審問著一個可憐的“買主”,


    “這麽說,你是從兩個樵夫手裏買的柴?”


    “迴、迴大老爺,是、是的。”那個可憐的“買主”也不曉得為什麽會被打暈了帶到這莫名其妙的地方,隻是知道眼前這個大老爺不怒自威,不是一般人啊!


    啊啊,他不過是買個柴,為什麽會遇到這麽莫名其妙的事情啊!


    “價錢?”


    “七、七文一斤,很、很公道……”


    “他們後來去什麽地方了?”禮親王饒有興致的摸摸自己的胡子,想不到這當年名動揚州的“灰衣生”居然還懂買柴的營生!


    難道是朝廷太沒眼光了?居然讓怎麽個重要的人才去賣柴了!


    “小、小人不知道了……”誰會去關賣柴的做什麽去啊!


    “倒也是,”禮親王點點頭,“你說,你們遇到騎兵盤問?”


    “迴、迴大老爺,是、是的,小人知道那位老爺是誰。”


    “恩,帶上來。”


    不刻,那個騎馬的巡道也跪在了禮親王前。


    “聽說你盤查了兩個賣柴的?”


    “迴、迴大人,是的!”這是紫雲峰,為什麽自己會被打運了帶迴紫雲峰?!


    “你為什麽覺得他們可疑?”禮親王上下打量了這個人一眼,總覺得這個人獐頭鼠目的小人不像是有那個眼光的人啊!


    “因、因為那個啞巴弟弟以非常古怪的目光瞪著小人!”


    “哪裏古怪?”


    “就、就……”那人“就”了半天,也沒說個什麽,“就、就是覺得古怪。”


    “哎……”禮親王長歎一聲,“我說你啊,要是多留心一下,把那兩個人扣住,現在怎麽說也能混個從四品啊!你居然就這麽讓機會溜走了!


    難怪這等人才不肯歸順朝廷,想必是被你這種蠢貨給活活放過去了!”


    那人聽得莫名其妙,吃不準這是在表揚他還是罵他,隻能不住的口頭:“小人愚鈍。”


    禮親王揮揮手,“你是夠愚蠢的,留著也沒用了,來人,拖下去吧。”


    “王爺,都……”一邊的參議遲疑了一下——為了追查這個連名字都不清楚的“灰衣生”已經殺了不少人了啊!


    “恩,沒用的東西留著無用,還有可能泄露口風,不得不防患於未然啊!”禮親王端過和他魁梧身軀相比顯得過分纖細的茶杯呷了一口,一副很是無奈的樣子,卻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禮親王,正是那起“齊安王反案”的最有力告發者,現在的皇上正有了他的“罪證”,才將齊安王判了“滿門抄斬”!


    雖然當年數著屍體數目全對,但是卻有幾個人對不上人,也就是說有人跑掉了,這跑掉的人一直是皇上的心腹大患。他們手裏掌握的秘密必須被永遠消滅在黑暗裏才可以!


    隻可惜這一晃十幾年,雖然從來沒有停止過對他們的搜捕,卻是連根毛都撈不著!


    但是禮親王始終相信,這些人不會就此罷休,於是一直嚴密的監視著民間的一切動靜,甚至讓自己兒子設立了一個“萬縷閣”來收集江湖上的情報!


    終於,在兩年前,出現了一點點蛛絲馬跡,一個“灰衣生”的《牡丹賦》被他無意中看到,裏麵的字眼讓他覺得很像一個人的風格——許德泓!


    而這個許德泓當時正是齊安王的主要謀士之一,當年確定已死。


    現下……


    他迴去翻閱出了所有有關許德泓的資料仔細翻對,終於能確定一件事——他許德泓雖然已經死了,但是必然有學生活了下來!


    雖然暫時不能確定是誰,但是,這人隱匿了十幾年沒有被找到,定不是普通人!


    隻可惜“灰衣生”的來得快消失的也快,還沒有容他追查下去,就已經沒了蹤跡。


    後來“萬縷閣”那裏也不過隻有一點隱約不明的消息,這個“灰衣生”很有可能是江湖上一個“清風幫”的門徒。


    隻憑著一點點的味道,就被他一手徹查到這個地步,禮親王果然不是簡單人物!


    區區一個江湖門派,他是不放在眼裏,先施壓,能自己吐人最好,畢竟朝廷也不想和武林扯上什麽關係。


    十七年前平定魔教“亂塚啟人”已經讓朝廷暗裏損失不少,他們也沒有想到區區一個江湖人士會有那麽大的威力!


    總之江湖平靜了這麽些年,就讓它繼續平靜下去就好了,再起波瀾,就怕腹背受敵了。


    江湖……禮親王長長歎了口氣,為什麽非要有這種莫名其妙的組織存在?全部都剿滅了,按他們個“謀逆”之罪就是了。


    這事,他做得不少了……


    而在京畿,他的兒子高起忻也開始了自己的動作。


    他現在基本上明白了父親為什麽要找孟琴兒,但是至於找到她是為了什麽,還不很清楚。


    他翻看著堆積如山的資料,總覺得有什麽被自己錯過去了,很重要的事情,隻要把這個事情弄清楚了,也就能弄清楚一切了。


    會是什麽呢?他第一次覺得這個孟琴兒可真是給他找了大麻煩,害他之前騙他父親不說,現在還害他接近了莫名其妙、了不得的事情裏去了——


    究竟現在的皇帝在忌諱什麽?


    當年的齊安案,莫非有什麽了不得的驚天大隱情?!


    耳朵嗡嗡嗡的響,聽不清楚,隻覺得有淩亂的腳步聲,而看。也看不到眼睛裏,隻是覺得有大片大片的顏色在眼前晃來晃去的。


    難受,身體熱,外麵卻好冷,冷熱交加的感覺,實在太難受了!


    “究竟怎麽迴事?!不是說退燒了就好了?!為什麽這燒根本沒退下去!”葉酉震在一邊煩躁的來迴轉圈一邊衝著那些所謂的“神醫”壓抑著自己的吼聲。


    怎麽迴事?!為什麽剛才凍得很冰塊一樣的人會忽然燒起來?!而且燒得不省人世?!


    什麽神醫,統統都是狗屁,開了一片藥,連一個管用的都沒有!


    什麽叫“不知名的氣息”、“纏繞心脈”啊?!那些話都是什麽意思啊?為什麽自己一個字也不能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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