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負月穹所望,文謹拿下了頂上的發冠,披著一頭在燭光下反射著墨玉色光澤的青絲,徐徐緩緩地跨進了浴桶裏,正當月穹不滿地想抗議時,他已自浴桶內扔出那條濕透的長褲,掬水洗過了臉後,他便仰首靠在浴桶邊享受著溫度適中的熱水。


    「嘶……」某種詭異的音調自正擦著口水的月穹的嘴邊傳來。


    文謹抬起一手朝她勾了勾,「想不想摸摸?」


    「嗯……」她著迷地看著由他指尖滑落的水珠。


    他在她湊近了身子時,挑起她的一綹發,將她拉到他的身前,隔著浴桶貼在她的唇上問。


    「揉一揉?」


    「好想!」冷不防遭他一咬迴神,月穹掩著被咬痛的唇瓣答道。


    「捏一下?」


    「可以嗎?」


    在把她釣得上鉤時,文謹輕聲在她耳邊問。


    「先給為夫交代一下,你曾對公孫狩做過什麽?」她以為他會把此事就此放過,光隻為她出氣而不問她理由嗎?想得美!


    宛如被一盆冷水潑醒的月穹,這下總算知道今晚她為何會有特別待遇的原因了。


    她結結巴巴,「就是、就是……」


    「根據我的情報,夫人你下藥迷昏了他?」文謹可沒忘了在她迴來前,海冬青那個情報頭子擱在他桌案上的那迭數據,裏頭是如何詳盡道出她與公孫狩結梁子的始末。


    「我那時年少不懂事……」她愈看他此刻格外和藹可親的笑容,愈覺得這會兒麻煩惹大了,因自家夫君的心眼,小到與他的笑容完全成反比。


    「還畫了幾幅裸畫?」


    她唯唯諾諾,語氣裏十足十的不情願,「不都被他給撕光了……」


    「你就對公孫狩那麽念念不忘?」他冷冷地問,對她光隻是在客棧瞄到一眼公孫狩的身影,就一直記著他的這事介意得很。


    她還不知道她踩了醋桶,老老實實地都跟他交代了,「怎麽可能?他長得又沒你好看,身材也沒你的養眼,我幹嘛要念著那個黑心奸商……」


    驀地眼前一花,月穹還沒迴過神來時,雙唇已被他擄獲,難得火辣辣又毫不掩飾的怒意,直將她親得頭昏眼也花,他還惡狠狠地在她的纖頸上咬了一記。


    「往後連想都不許再想起他。」


    「喔……」她向來也隻記得欠她債的啊,既然現下都已經還上了,那她還記得那家夥幹嘛?


    「也不可以迴味他的身材。」文謹最討厭她拿以前看過的男人來比較他的身材了。


    她嘿嘿直笑,「反正我已經找到更好看的了……」


    「還要時時刻刻心裏都想著我。」他用力揉了揉她的臉,不滿足地看著她沒心沒肺的傻樣,並不忘借機向她勒索。


    月穹再如何被迷得心智都離了家,此時也嗅到空氣中的醋味,與他暗地裏又在暗坑她什麽了。


    「豔二娘,你的下限呢?」敢情今日的芙蓉出水就是源自他的妒意?他竟不惜犧牲美色來討價還價?


    「喂狗吃了。」不擇手段這四字,在娶了她後早已是信手拈來的常態了。


    達成目的後,文謹沒過一會兒,就將想要把手探進浴桶裏的月穹給轟出去了,他慢條斯理地收拾好自己,走出浴房後,見月穹也沒迴她自個兒的房,反而坐在桌案前拿筆寫寫畫畫。


    拿著布巾拭發的他悄然無聲地看著月穹美麗的側臉。


    也許月穹的容貌並不十分出眾,但她的眉眼還是很動人的,隻是大部分的人在注意到她時,首先第一個所見到的,都是她張揚奔放的性子,而因此忽略了她的容貌,所以那些人自然也從不知道,當她安靜下來專心做一件事時,她美得傾國傾城,美得讓他恨不能傾心把一切都掏出來交給她。


    見不著她這副模樣的人,他從不為他們感到惋惜,反倒覺得慶幸。


    就是因為他們的有眼無珠,這才讓橫行霸道的月穹,在經曆過多年的江湖驚濤駭浪後,還能完完整整地來到他的身邊。


    他想,她永遠都不會知道他有多麽的高興。


    她是他一人的,從未有人發覺她的美,也從沒有人,能像他這般將她給拿捏在手心裏。


    待到發絲已幹,而月穹也畫得差不多時,文謹側躺在床上,對著那名抱著大作就想迴房的月穹道。


    「過來。」


    月穹手抱著畫作側首看著他,見他麵上波瀾不興,也無什麽詭異的神情,她不由得認真反省起,自己是否又在不知不覺中得罪了他什麽。


    「你想做什麽?」方才她不是已交代得很清楚,心中絕無二人了嗎?


    「自薦枕席。」文謹拉開薄被在床上拍了拍,「彭員外,您賞個光吧?」


    月穹錯愕地看著文謹那張一如以往的麵容,怎麽也想不出,他是怎麽能頂著那張正經八百樣,實際上卻是心思不純地勾引她的?


    「不做別的?」一個新婚已久,卻怎麽也沒空洞房的男人,能老實到哪兒去?


    文謹不答反問:「夫人這是在期待為夫對你做些什麽嗎?」


    聽了他的話,月穹站在原地思索了一會兒,竟恍然地發覺,她似乎……還真的曾想象過他會對她做出什麽來……


    「你還想不想拿迴公孫狩坑的那筆錢?要我沒收?」文謹不耐煩地再拍了拍身邊的床麵。


    那怎能行?


    因貪財的軟肋被他拿捏得準準準,下一刻,月穹已將手中的珍貴圖紙在桌上放妥,然後走至床邊脫了鞋上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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