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賣了命的死士。”薛摩的迴答波瀾不驚。


    顧子赫拍了拍秦英的肩頭,說道:“你妹妹的手法簡直出神入化,我已經很久沒見到這麽惟妙惟肖的易容術了!”


    “那是,你也不看看是誰的妹妹,我踏葉行的妹子能遜色麽?她的名號在我家鄉那可是響當當的!”薛摩看著秦英那股子得意的神色白了他一眼。


    “誒?”秦英突然心生疑竇,道:“不對,再厲害的易容術,怕是也瞞不過仵作吧?”


    仵作一屍檢,不可能看不出易容的痕跡的,再巧奪天工,也不可能達到這般境界啊?


    顧子赫繼續答疑:“那是因為我們買通了仵作。”


    秦英見顧子赫連這個都知道,白眼一翻,立即埋怨起來:“師父,你怎麽能這樣!真是瞞得我好苦啊!你連顧兄都告訴了,竟然不告訴我?!”


    薛摩一聽,好笑道:“你是不是豬腦袋!子赫簡直比你可靠了不知道多少!”


    秦英這才反應了過來,內奸就在月滿樓,日日和自己相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是自己一個疏忽大意露了馬腳,又如何能把內奸引出來?可是即便如此,秦英看著顧子赫輕搖折扇的那股子文人酸勁,再被薛摩這麽一襯托比較,心裏還是十分鬱憤!


    一旁的郡主看著薛摩道:“剛才青青想不通透,莽撞了,多有唐突,薛大哥不要放在心上。”


    她忽地兩手相合,行了個大禮道:“薛大哥此番救命之恩,李蔻青沒齒難忘!”


    薛摩笑道:“郡主言重了,你之前未提任何要求,就幫我放了秦英,就當我還你這個恩情。”


    李蔻青百感交集,心裏隻歎自己眼光好,沒有看錯人,一臉狡黠地假裝歎息道:“我哪裏沒有提要求,隻不過提了有人不答應而已。”


    薛摩想起那晚的事,笑著直搖頭,李蔻青接著說道:“既然如此,這郡主的名頭是不能叫了,你們都叫我青青好了,切莫再郡主郡主地說漏了嘴。”


    薛摩一聽喃喃道:“青青……秦青。”轉而對秦英說道:“你再認個妹妹吧!”


    顧子赫一聽連連叫好,秦英也沒有辦法隻得點點頭,因為事出突然,所以他完全沒有注意到薛摩為何用了個“再”字。


    李蔻青想到正事,便將秦英和顧子赫給攆了出去,薛摩一看就知道她有事要單獨問她,果不其然李蔻青開口道:“薛大哥,我有事要問你,我想知道白容想是怎麽和你說的,她就這麽非要殺我不可?”


    薛摩把他知道的前仇舊怨全都和李蔻青說了出來,李蔻青聽完後,倒是沉默了,麵色有些陰鬱。


    薛摩問道:“這些前塵舊事,你知道嗎,你母親有和你說過嗎?”


    “知道一些吧,但不是從我母親口中。”李蔻青歎了口氣:“我知道她年紀輕輕就守了寡,後來改嫁給我了爹,他倆十分默契,對於之前的事情,都絕口不提,我也是後來他們故去後,從萬先生口中才得知了一二。”


    “我母親生前很少笑,得了空就對著落霜劍發愣,有時候一坐就是一下午,我那時候還以為她是在思念我爹呢,敢情想的是前夫啊!誒——倒是苦了我那木訥的爹了!”李蔻青的語氣裏對誰都並無責備之意,通達的有些不似是她這個年紀應該說出來的話。


    但是,她麵色忽而一沉:“倒是白容想,她不該來殺我的!”


    “確實不應該波及無辜!”薛摩接著道:“青青,此番雖說是特殊手段,可也算薛大哥救了你一命,現在我有件非常棘手的事情,希望你能幫我。”


    “你跟我客氣什麽呀,直說便是!”薛摩看她言語裏皆是直率坦蕩,便也不拐彎抹角,直言道:“是秦英,他因為你的死,身染嫌疑,被官衙懸賞緝拿,此外他的妹妹,還有另外一個女子也被牽連其中,現在還在六扇門的大牢裏呢,我希望你能讓郡王府的人出麵和官衙解決這個事情。”


    “事因我起,自然由我來解,具體要怎麽做,容我思量片刻。”李蔻青突然意味深長地望向薛摩,猶豫了下,問道:“薛大哥,江湖裏傳言你非常喜歡白容想,你這樣做不怕她不高興麽?”


    提到白容想,薛摩歎了口氣,道:“反正她又不會知道,就是要先委屈下你了,先深居簡出蟄伏段時日,再尋個恰當時機把身份給換了吧。”


    李蔻青見薛摩神色訕訕,問道:“怎麽說起白容想,你看上去好像很為難的樣子?”


    薛摩無奈地笑笑:“要是你認識容想,了解她那性子,你就明白了。”


    “認識她?”李蔻青高挑著眉:“嗤,她都要殺我了,我最好這輩子都別認識她!”


    薛摩無奈地聳了聳肩,隻能點頭附和。


    門外,秦英倚著簷柱斜眼瞅了一眼顧子赫,那襲水藍袍子是蠶絲綢緞質地,用料鋪張,做工精良,連那束發的發冠都是青玉質地,秦英怎麽看,都覺著和那雁迴宮的馮克是一丘之貉,情不自禁地鼻子裏冷哼了一聲。


    顧子赫一合折扇走到秦英麵前,好整以暇道:“秦兄是不是對顧某有些偏見呐?”


    秦英冷笑了一聲迴道:“說哪的話,怎敢啊!隻是覺得穿蠶絲綢緞,戴玉質發冠的人,怎麽看都有點像衣冠裝禽獸呐!”


    秦英的話,擺明了是在罵人了,顧子赫也不生氣,幹笑兩聲,問道:“我好幾日未見到笑魚,不知她可還好?”


    “我有兩個消息,一個好的,一個壞的,不知你要先聽好消息還是壞消息?”秦英眼珠一轉,打起了啞謎。


    顧子赫開口道:“壞消息。”


    秦英迴憶了下,咂嘴道:“我今天見到她,說實話,有點憔悴。”


    顧子赫聽罷,眉頭皺了起來,急忙道:“好消息呢?”


    秦英背靠著廊柱,仰首望天:“好消息就是我師父讓她今天打包去你府上,想來,現在應該已經到了。”


    顧子赫先是眸光一亮,忽而又黯了下去,看著前方竹林,幽幽說道:“你說的這兩個消息,於我而言,都是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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