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骨譏笑道:“他為了雁迴宮倒是鞠躬盡瘁了啊,嗤,他一身本領都是碎葉城教的,怎不見他這樣對碎葉城?!吩咐下去,讓人在裏麵製造些麻煩,不讓他一身傷出郡王府,怎麽能顯得壯烈呢!”


    魍為難道:“那要是不是薛摩去,而是秦英去呢?”


    鬼骨笑得更開心了,說道:“秦英?那不更好,直接讓他死在裏麵好了!”


    柳無言一聽,陰了臉色:“鬼骨!”


    鬼骨對著魍魎擺擺手道:“哎呀,反正你們也知道怎麽做,下去吧。”轉而看著柳無言一臉怨念:“你著什麽急嘛!真是的,你對兩個叛徒,都比對我好!”


    柳無言搖了搖頭:“你還嫌給他們惹得事少啊,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隨他們去吧。”


    鬼骨皺眉道:“薛摩的事也許還情有可原,我可以不管,但是秦英身為碎葉城護法,卻不顧一身血海深仇,追隨薛摩叛逃,還有秦英對秦颯做的那些事情,自我知道真相那日起,我就是看不下去,別想我會手軟!”說罷一甩袖子就走了進去。


    柳無言皺著眉頭,心歎,正義感什麽的,有時候也未必是件好事啊!


    晚上,月滿樓內到處都充斥著討論池笑魚失蹤的聲音,一個頗為猥瑣的聲音道:“要是池笑魚那小妞落到我手裏,先讓她伺候大爺一番,再讓她把記得的武功秘籍全部寫下來,到時候稱霸江湖指日可待啊!”


    另外一個諂媚聲音道:“大哥,到時候可別忘了小弟我啊!”


    猥瑣的聲音道:“女人嘛,你們每人都有份,有福同享嘛。”說著一張桌子的人都哄堂大笑起來。


    突然一根筷子飛過來直接打在說話的人的嘴上,他低頭一吐,血水裏,牙齒都被打下兩顆來。


    一桌子人一抬頭,隻見薛摩站在大堂屏風後的樓梯上,手裏在轉著另一根筷子,緊接著這一根筷子咻地一聲直接飛插入他們坐的桌子正中央,力道過猛,筷子插進去後,露在桌麵上的部分還顫動了幾下。


    一下子一個大堂都安靜下來,薛摩開這樓,隻是因為這種地方最好收集和散布消息,是以,這月滿樓雖然是薛摩的,但是薛摩幾乎不管事,基本都是由管家在做主,有人鬧事自有白衣護衛護樓,薛摩是幾乎不出麵的,不曾想今天……


    那桌子人見到這樣,也嚇了一跳,薛摩冷冷地盯著他們,他們自己人之間使了使眼色,灰溜溜地準備往外跑,在樓梯口處,薛摩伸手攔住他們道:“以後再敢踏進月滿樓半步,我就讓你們有命進來,沒命出去。”


    幾個人覥著張臉賣笑賠罪,點頭哈腰的,薛摩才垂了手,讓他們離開。


    那幾個人走後,月滿樓又恢複了以往的熱鬧,但明顯沒人再提池笑魚這三個字了,薛摩環視了大堂一周,從一邊往樓梯口走去。


    月滿樓人太雜,他本來無意生事,前武林盟主的女兒失蹤,這在江湖本來就是風口浪尖的事,他也不可能去堵住所有人的嘴,但是在聽到那幾人的汙言穢語時,卻還是無法自製地動了怒,薛摩輕輕歎了口氣,上了樓去。


    秦英怒氣衝衝地一路狂奔進月滿樓,穀雨緊跟其後,穀雨不停地去拉秦英,都被秦英甩了開去,在樓梯折口處,穀雨倚著樓梯欄杆一個側翻就擋在秦英麵前,說道:“阿英,你冷靜一點!”


    秦英怒目而視道:“冷靜?你叫我怎麽冷靜,是兄弟的就別攔著我,我要去找他問清楚!”說著直接把穀雨扒在一邊,蹬蹬蹬地就往四樓跑。


    薛摩倚著四樓的廊柱,剛才那一幕淨收眼底,所以現在秦英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站在他麵前,他並不驚訝。


    秦英有很多話想要問,可真到了薛摩麵前,一時間卻又好像話太多,都卡在了喉嚨,無從說起,硬是楞了半晌才道:“為什麽?為什麽你都準備行動了,卻什麽……都不和我說?”


    薛摩淡然地看著他道:“我不想你參與。”


    秦英激動道:“為什麽?”


    薛摩說道:“沒有為什麽,如果你非要知道的話,就當是為師給你下的命令。”說罷便向穀雨使了個眼色,兩人齊齊下樓去了。


    下著樓的時候,穀雨幾次欲言又止,薛摩皆看在眼裏,冷聲道:“你想說什麽?”


    穀雨斂眉,語氣懇切:“薛摩,你不該懷疑秦英的,這世上,也許任何人都有可能背叛你,但是秦英,他不會。”


    話一畢,薛摩止了步,他迴首直勾勾地盯著穀雨,穀雨默然垂首,薛摩眉心一跳,若有所思地迴過身來,然下一瞬,他眼裏便一掃猶豫,步履決然而去。


    秦英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神裏滿是不可思議,直覺告訴他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他所不知道的事情,而且顯然,薛摩深深忌諱此事。


    秦英一轉身就去到秦颯房間裏,秦颯正在房間內為薛摩準備火蠱,看到秦英急衝衝地衝進來,還沒來得及說話,秦英就開口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這話問得沒頭沒腦的,但是秦颯看他表情,便知道他問的是什麽,說道:“我不知道些什麽,但是,我可以告訴你的是薛摩已經不相信你了,現在輪到你告訴我,你到底做了什麽?”


    “我做了什麽?”秦英一臉茫然不解,攤手苦笑道:“嗬,我為了個毫不相幹的人,賣命去偷冰蓮,然後就這樣了,你覺得我做了些什麽?”說完秦英就出去了,秦颯跟出去一看,早已沒了人影。


    其實究竟是什麽事情,秦颯也不是很清楚,但是看到秦英那負氣又委屈的神情,她心裏萬分篤定薛摩肯定是弄錯了,可惜薛摩人並不在樓裏,她隻好到大堂裏去等,沒想到這一等倒是一夜了。


    一大早,秦颯便被門外的嘈雜之聲給吵醒了,趴在酒桌上睡了一夜,手腳都是麻的,秦颯戴上鬥笠,一邊捏著胳膊一邊去開門,門一開,瞬間就清醒了一大半。


    隻見門外烏壓壓全是人,領頭的人,已然兩鬢斑白,但是身形硬朗,精神矍鑠,自是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身旁一人也已年過不惑,還有一位已過而立之年的中年男子,秦颯一眼掃過去,待看到了顧子赫,她立刻明白了,來人是聚義山莊的。


    領頭的人正是如今聚義山莊的莊主池滄海,池滄海上下打量了秦颯幾眼,說道:“把薛摩叫出來。”


    秦颯一聽中氣十足,便知此人內力極其深厚,想來也知來者不善,遂道:“他今日不在月滿樓中。”


    這倒不是什麽推脫之詞,薛摩是真的不在,否則她也不會在大堂等了。


    池滄海一聽,冷哼一聲說道:“那就莫怪老夫硬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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