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太後迴到了闊別十數載的未央宮,“病”一下子好了大半。她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還能迴來,而且幾乎是兵不血刃就迴來了。她知道這主要是宜主和耿小凡的功勞。


    耿小凡顯見是個“人才”,她必須拉攏。


    可對宜主,她心存顧慮。雖然這個女人替兒子生下了“真龍天子”,可她幾乎沒養過。或許,她對自己的骨肉愛得刻骨銘心,但劉欣卻對她不會有什麽感情。


    而且,據劉欣說,自從迴到長安,這個“皇太後”對他並不好,時時處處“刁難”,甚至“責罰”。


    “皇太後”對宜主來說,已經變成了一個空架子,她會不會把真相抖露出來?那樣的話,丁傅兩家多年的“聯盟”必將瓦解,朝政一定會動蕩起來。這對劉欣,對丁傅兩家都不會是好事,唯一得利的怕隻有長信宮那個“王老太婆”。


    傅太後猶豫著,準備一不做二不休,對宜主下手。畢竟隻有死人才永遠不會泄密。也隻有鏟除了自己心中的這個“疙瘩”,她才有精力專心對付王家。


    在未央宮要做到神不知鬼不覺,最簡單最常用的辦法還是“用藥”,傅太後不經意地在宜主宮中安排了一個機靈的小黃門。


    可是過了月餘,小黃門雖然沒有“暴露”,但竟然根本沒機會下手。因為這位皇太後非常注重自己的飲食,“外人”根本無法插手。


    一計不成,傅太後再使“陰招”!


    不久,司隸校尉解光上表,彈劾故趙昭儀殘害先皇許美人、曹氏所生皇子,稱“趙昭儀傾亂聖朝,親滅繼嗣,家屬當伏天誅”,要求追究趙氏一族的罪責。


    耿小凡幸好是第一時間得知了這個消息,不顧一切去見宜主。


    “哥!你還想著我,真好!我以為你把我忘了!”宜主見到耿小凡簡直要失聲痛哭。


    “到底是怎麽迴事?”耿小凡猜測,宜主一定是早就聽到了風聲。


    “就像你說的,狡兔死,良弓藏。我已經沒用了,留著隻會是個禍根。”


    “你是說,傅,要對你下手?”耿小凡大吃一驚。


    宜主默默點頭。


    “你不會是弄錯了吧!你可是......而且,他們能有今天,全是你的功勞,她怎麽能這麽絕情!”耿小凡以前隻知道宮鬥殘酷,可沒發生在自己身邊,他理解不了。而此時此刻,他有切膚之痛了。


    “這或許就是我的命。”


    “不是!宜主,你命由你不由天,你不能放棄。”耿小凡眼見宜主精神狀態不對,她似乎已經心灰意冷,無所謂了。


    “哥,你還記得二十四年前,忘仙莊那個土地廟嗎?那個時候,我感覺自己的人生就走到了盡頭。可上天把你送到了我的身邊,是你給了我這二十多年的新生。雖然有苦,但更多的是甜,我感激你,我感覺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給你也不為過。可是,可是你為什麽就不要我呢?或許是我太貪心,我命裏沒有,或許正是這種貪心、不甘心,讓我走上了一條不歸路。到今天,這一切都要結束了。”宜主嗚咽著傾訴。


    “宜主,你胡說什麽?沒到那個地步,一定有辦法的。我來想辦法,我去找傅太後,我去找欣兒!”


    宜主搖頭,“沒用的。欣兒不會相信!我雖然生了他,卻一天也沒有養他,你怎麽能讓他接受?還有傅太後,她已經是鐵了心要我的命。”


    “他們都這麽鐵石心腸嗎?”耿小凡想哭。


    “或許他們也是沒辦法,他們也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家族,是成百上千的人,如果我不死,他們都不會安心。”


    “宜主,你告訴我,你還知道什麽,我想辦法挽迴!”耿小凡理解了宜主,或許傅太後對宜主還有感情,但這種“私情”對家族來說,對天下來說,不值一提!


    “門外那個小黃門,你看到了吧!他就是傅太後的人,我從沒相信過他,他很機靈,時不時在我的膳房附近轉悠。這種日夜提心吊膽的日子,你知道我是怎麽過來的嗎?”


    耿小凡皺起了眉頭,沉思起來,許久,輕輕拉了拉宜主的手,“妹妹,有哥在,誰也不能欺負你!你打起精神,他們不讓你活,我們也不讓他們好過!”


    “哥,你要做什麽?”宜主被耿小凡的神情嚇了一跳。


    “哥心裏有數,相信哥,隻要哥在大漢活一天,就絕不允許任何人傷害你!”耿小凡信誓旦旦,宜主的眼淚奪眶而出。


    耿小凡不再廢話,大步走出殿門,看了門口小黃門一眼,冷著臉發話,“你!跟我走!”


    “這,這......”小黃門一直在門口留意耿小凡和宜主,可他不敢靠太近,根本聽不到兩人的談話。他不知道耿小凡想做什麽。


    耿小凡二話不說,“啪”的一個嘴巴,把小黃門抽的眼冒金星!


    “不想死就給我跟上!”


    小黃門嚇得腿發軟,哆哆嗦嗦趕快低頭跟上。


    耿小凡一刻不停,徑直前往永信宮,也不用人通報,徑直闖入大殿。


    傅太後正與丁姬閑坐,見到耿小凡氣勢洶洶進來,再看他身後跟著的小黃門,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來意。揮揮手,讓閑雜人等都退下了。


    “耿侯這是來找哀家興師問罪麽?”傅太後表情平靜,雖然耿小凡不好對付,但這會兒自己權柄在握,諒他翻不起大浪。


    “問罪不敢!微臣來請罪!”耿小凡口氣一點也不友好。


    “既然你都知道了,就直說吧!”傅太後知道耿小凡是聰明人,根本沒必要跟他拐彎抹角。


    “不要招惹我妹妹,我保證她與你相安無事。”


    “你拿什麽向我保證?”


    “我拿你傅家一代榮華向你保證。”耿小凡氣勢逼人。


    “你口氣不小!我傅家的命運豈是你能掌握!”傅太後沒想到耿小凡這麽強硬,也動了怒氣。


    “我不喜歡打打殺殺,血雨腥風。可你要知道,這大漢畢竟是劉家的天下!不是王家的,也不是你傅家的!”


    “你拿王家要挾我?”傅太後似乎明白了耿小凡的意圖。


    “除非你要魚死網破!”


    “我可以放過她,但她必須乖乖聽話,而且她趙家不能幹政!”傅太後還是妥協了,咬著牙,從牙縫裏蹦出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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