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英雄(4)


    那一刻,靈堂之上除了範雄和程無牙憤怒的喘息聲外,再沒有任何聲音了,眼看著,新一代的萬毒門門主就要誕生。


    突然,就在眾人屏住唿吸的那一刻,段如山竟然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吼叫,手中的盒子和那個至關重要的萬毒神印竟然掉在了地下。眾人大驚,一起向他看去,片刻之後盡皆駭然。


    隻見剛才還不可一世的段如山此刻全身都在顫抖,一張臉完全失去了血色,尤其是兩隻手,竟在轉眼變做了詭異之極的深黑顏色。


    片刻之後,一聲低鳴振翅的聲音從他手間發出,有一隻怪異的飛蟲在他手指縫中飛了起來。


    在場的無一不是萬毒門中的資深人物,雖然那怪蟲飛的速度極快,但幾乎都已經看清了它,百毒子首先失聲驚唿出來:“七尾蜈蚣,那是七尾蜈蚣!”


    這聲音如震動心魄的吼叫,震住了所有人,眾人一齊向段如山看去,隻見他全身抖動的越來越是厲害,旁邊一個老者剛想伸手去拉,但手隻稍微碰到他的衣服,忽地身子一抖,大叫一聲向後飛了出去,片刻間右手黑了一片。


    站在遠處的吸血老妖瞳孔收縮,澀聲道:“‘腐肉苔’……”


    那個中毒的老者大聲驚唿,旁邊的另一位老者想都不想,大吼一聲,操起身邊掉落的一根不知是哪張椅子破裂的椅腿。向他右手劈了下去,在他高深道行之下,那椅腿如刀鋒一般無堅不摧。硬生生將中毒老者的右臂切了下來,隨即那老者立刻將椅腿丟了出去,似乎生怕多拿一會,自己的手也會遭到同樣下場。


    椅腿在空中飛舞,所有人都閃避不迭。


    此刻的段如山已然滿臉黑氣,眾人清晰地看到,他那兩隻已經完全烏黑的手上。噗的一聲皮膚破裂開來,流出的竟然也已經是黑色的血。


    片刻之間。但聽得這令人毛骨悚然的噗、噗、噗聲音響個不停,身中天下最毒的兩種毒物的段如山,周身皮肉炸裂,黑血四濺。頹然倒地,掙紮了片刻之後,再也沒有動彈了。


    範雄怔怔地看著這個前一刻還猖狂不已,現在卻已經一命歸西的師弟,忽然迴頭大聲吼道:“秦無炎,你這個奸詐的畜生,給我滾出來!”


    眾人頓時醒悟,“腐肉苔”毒性兇猛惡毒,乃是天底下最惡毒物之一。就算是在萬毒門中,向來也隻有毒神一人能夠使用,範雄、程無牙、段如山等三人限於修行都不能使用此物。


    而七尾蜈蚣更是絕毒珍奇之物。向來隻有毒神貼身收藏,此番兩大劇毒同時現身,又是在這萬毒神印的小盒之中,不問可知,定然是秦無炎騙了所有人,暗中下毒。


    一時之間。靈堂上人人自危,所有人都向自己四周悄悄看去。生怕秦無炎的身影忽然從身邊冒了出來。段如山死狀實在太過可怕,沒有人不為之震動驚恐。


    此時此刻,靈堂上連大氣都沒有人敢出,隻有段如山的屍體處,那滴滴黑血緩緩落下,碰到地麵上的時候,發出輕微的嘶嘶聲音,硬生生燒了小洞出來,轉眼間屍體周圍都是小洞,可見這毒性之烈。


    “嗬嗬,怎麽了,兩位師兄,諸位長老供奉,我們不過才片刻不見,難得大家竟這麽想我啊!”一個從容平和的聲音,忽地從靈堂外傳了進來,眾人震動,向外看去,隻見秦無炎換了衣衫,脫去了麻衣孝服,換上了平日所穿衣服,麵上含著微笑,緩緩走了進來。而眼尖的人已經看到,在他肩膀之上,停著一隻小小怪蟲,正是七尾蜈蚣。


    範雄恨恨地道:“是你下的毒?”


    秦無炎此刻似乎將所有人都視若無物,大模大樣地走上前去,來到段如山的屍體旁邊,在眾目睽睽之下,伸手將那隻劇毒無比的萬毒神印揀了起來。


    範雄和程無牙眼睛收縮,程無牙冷笑道:“好啊!小師弟,我們三個都實在太小看你了。”


    秦無炎微笑道:“二師兄說笑了,其實以三位師兄的實力,要取小弟的性命實在易如反掌,小弟本也不敢反抗。隻是師父臨終之前千叮萬囑,說到如今鬼王宗、合歡派俱都虎視耽耽,三位師兄又不成大器,讓我一定要接受門主之位,以免萬毒門數百年基業毀於一旦。小弟從小被師父撫養長大,師恩深重,不敢不從,所以隻得略施小計,讓三位師兄受苦了。”


    範雄怒道:“呸,你以為你現在就一定贏了麽,告訴你,老子第一個殺的就是你!”說罷,他轉頭對程無牙叫道:“老二,這小子太過狠毒,我們先合力殺了此人,然後我們再平分天下。”


    程無牙立刻道:“好,我們上!”


    喊聲之中,隻見他二人就要衝上,而跟在他們身後的百毒子、吸血老妖等人見狀正要追隨的時候,秦無炎淡淡道:“幾位長老,你們如今也看到了,我這幾位師兄委實不成氣候,你們要過來殺我,且不說光憑我有七尾蜈蚣和腐肉苔,你們能不能勝的過我。就算你們合力殺了我,跟著這兩個廢物,你們以為日後的日子好過麽,能勝的過鬼王宗和合歡派麽,能在正道那些人的圍剿下逃脫麽?”


    百毒子和吸血老妖、端木老祖等愕然停住腳步,剛才秦無炎在段如山身上用的兩大劇毒,非深得萬毒門毒經真傳之人不能施用,他們雖在萬毒門多年,但仍然無法到達那個地步,心中實已對秦無炎這個看去年紀輕輕的青年大為忌憚。此番聽秦無炎說了這麽幾句。一時心中遲疑,都不再向前。


    而另外許多跟隨著段如山的人,首先就不會聽從範雄和程無牙的命令。此刻也多半是麵麵相覷,不知所措。秦無炎看著眾人,微笑道:“諸位,在下保證,隻要在下接掌門主之位,必定不計前嫌,各位原來在門中如何。在下必定一以待之。”


    在範雄和程無牙憤怒而焦灼的眼光中,眾人對望良久。然後百毒子首先退了迴去,片刻之後吸血老妖、端木老祖以及毒門四老等人也緩緩走到一邊,隻留下秦無炎和範雄、程無牙三位師兄弟站在場中。


    範雄麵上露出絕望神色,知道大勢已去。程無牙更是麵如死灰。秦無炎麵上看去還保留著淡淡笑意,但心中卻一樣是憤恨難解,他此刻恨的並不是麵前這兩個已如垂死掙紮的師兄,而是蒼鬆道人。本來他早就定好計策,讓三位師兄自相殘殺,但絕不是如此大規模的廝鬥,隻要除去這三個師兄,他自然就能掌握萬毒門大權。


    不料蒼鬆道人那晚突如其來的插了一手,將三派紛爭引發做一場大混戰。生生將萬毒門原本深厚的實力在內戰中化為烏有。秦無炎此刻又是憤怒又是傷心惋惜,實恨不得將蒼鬆道人生劈成兩半才好。不過想歸想,蒼鬆道人此刻人影也不見一個。秦無炎隻能啞忍下去。


    如今群雄環繞,若是萬毒門自相傾軋的太深,豈不是為他人做了嫁衣!?這般道理,蒼鬆清楚,秦無炎又怎能不明白?


    範雄、程無牙和段如山這三個蠢貨,毒神這次假死計謀。一來是要試探夜魘方麵的動作,以便應招。另一麵,也就是為了將這三個徹頭徹尾的笨蛋就此除去!雖說要將這三位毒神弟子的勢力全部清除需要不小代價,但總比日後真個將萬毒門弄成四分五裂要好。對於老謀深算的毒神老爺子來說,壯士斷腕的道理他向來明白的很,絕不會再這種事情上遲疑。


    但,凡事都要有個由頭,原本他此次假死,就是想遁入暗處,以助自己的小弟子秦無炎接替自己的位置,到時候,對內能夠穩定人心,保住萬毒門基業,對外則是能進一步與夜魘之間的合作態勢,爭取有利形勢。


    …


    場中局勢變化莫測,眼下秦無炎已經穩操勝券,他帶著勝利的微笑,向兩位師兄看去,悠然道:“二位師兄,你們還不在師父靈前謝罪麽……”


    隻是沒料到,直到此刻,範雄和程無牙這兩個蠢貨仍舊不肯罷手,他倆對視一眼心知此間局勢已經傾頹非重藥不可治,範雄強撐力氣頓時大喝!


    “諸位師弟,眼下我二人已無還手之力,但也不能眼見這卑鄙小子坐享其成,各位師弟長老,今日不論何人殺了這秦無炎,我二人便奉他為主,當這萬毒門門主如何!?”


    原本已經安定的場麵經此一唿,頓時又動蕩起來,原本已經平息下來的欲望之火,再次熊熊燃燒,這萬毒門門主之外實在是惹人垂涎,如此一來,萬毒門內的精英們自然要損失慘重,到時候就算是清除了門中的禍害,也等於是將自己置於了萬劫不複之地,隻能等著其他人前來收割。


    絕不能如此…


    秦無炎握緊雙拳,卻也不曾動作…眼下之事,他已經無法解決,能夠依仗的也隻剩下還躺在靈堂棺槨之中的師傅了。之前提到的種種利害關係他能想明白,毒神自然也能,此刻,他雖然身在棺中,卻也不是對外麵的事情一無所知,相信如果這樣的局麵繼續下去,毒神自然也就無法繼續將這出戲唱完,隻能現身了…


    果然沒多久,靈堂之上的棺木發出一聲巨響,明明已經“死去”的毒神如今重新出現,原本又要開始混戰的弟子們自然也就猛然停手…


    “混賬東西!”


    …


    —————————————————————————————————————


    “好!好啊!你們便一起來吧,我道玄倒要看看,你們這些無恥小人的嘴臉!”


    眼見陸雪琪加入戰團,道玄真人怒極反笑,伸手反擋之下,寬厚袖袍頓時掃落了陸雪琪方才發出的數道湛藍劍氣。三年修行,一舉踏入上清的陸雪琪作為劍修,其實力也可稱卓絕。但一來她所修者多為法劍,而非單純劍氣,如此迎戰發揮不出最大勢力,二者,道玄不僅實力驚人,更廣知眾家之長,與其對戰陸雪琪實在是難以支撐。


    “我來!”


    不等絕逸仙子陷入危機。身後,一身黑袍的張小凡大吼一聲。噬魂棒上再次掀起灰色風暴,轉身他便一同投入了戰陣!比起陸雪琪,身負多門玄功的他更能和道玄真人正麵接戰,若非修為壓製。他甚至可以單憑元功之獨特便能勝之,而現在,也隻有他從正麵抵擋住道玄真人的進攻,他們方有勝算。


    灰色旋風一閃而過,再次與那黑色魔氣相接,兩者對拚一記,一如方才情況,雙方竟然不分勝負!張小凡握緊噬魂棒,急催體內真元。吞吐之間,將道玄真人身體周圍逸散之魔氣吐納一盡,那原本擋無可擋的黑色妖氛竟然在這一催之下就消失幹淨!


    “啊!!!”


    與之相對的。是麵前道玄真人的一聲慘嚎,黑氣消散之下,仿佛讓他受到了極大地折磨,正麵硬拚一記之後,道玄真人猛退數步,目光不善地盯著張小凡這邊。始終不語,一改此前橫行無忌的姿態。仿佛對剛才那一下頗有忌諱。


    …有效!


    雖然不知當年的道玄真人究竟為何變成了如今這般模樣,但不管怎麽說,如果想要正麵擊敗,甚至殺死道玄,目前來看都毫無可能性,那麽唯一的希望就是能暫時壓製住他…通過剛才偶然發現的方法!


    隻是,道玄卻並不想給他這個機會。


    盤旋一陣,道玄真人再催體內真力,仰天一指,一道流光便猛然竄入天際叫人無法揣度!張小凡雖不知如何應對,卻也頓時如臨大敵,在他的記憶裏,這般場景似乎非常熟悉,但又沒辦法仔細想起。


    “小凡!快躲開!”


    方此刻,蘇茹開口勸告!她一麵護著失去意識的田不易無法參戰,但眼力卻是半點兒也不差。這般威勢正是青雲妙法施展的前兆!


    而在道玄手中,這般絕頂法訣所能發揮出的威力絕對是駭人聽聞的。一如當年迎頭斬下的那誅仙古劍,叫人無法阻擋。


    小凡不解,但卻是已經慢了一步,道玄真人騰空而起,虛空連踏,七步登天!手中雖未持法寶,但漫天光輝卻是盡化黑幕融於他高舉的右手之上!一身空前絕後的本領讓他不拘於修士們普通的眼光,就算手中並無法寶,可道玄真人卻依舊可以做法,依舊可以驅使天雷!而如今,他能夠使用的法門更是駭人!


    神劍禦雷真訣!


    張小凡眉頭皺起,雙手緊握噬魂棒,這無上妙法他曾經見識,所以更知其中奧妙,當年七脈會武之時,未成熟的神劍禦雷真訣就險些讓他死無葬身之地,如此,若是道玄真人親自施法,這真訣又將恐怖到什麽程度,自然是不言而喻…


    然而就在道玄真人施法之刻,張小凡背後,一道清麗身影同樣逆天而上,手中湛藍寶劍出鞘——天琊神劍直指天空!


    再然後,便是冰雪女神口中吐出的嫋嫋天音!


    “九天玄煞,化為神雷,煌煌天威,以劍引之!!!”


    一世劍修,如今法力盡展!陸雪琪逆天而上,麵對道玄真人所施展之無上真訣,她不閃不避,竟然要用同樣的秘法正麵相抗!?


    再是猶豫,也早已來不及。雙方雷霆匯聚,百裏天空陷入一片陰雲之中,晦暗非常,自那九天之上,神雷威能當空而降,無物可當,亦是無物敢當!


    道玄真人怒而揮手,陸雪琪同樣引劍,兩麵雷霆卻是一般恐怖,再眨眼,已是極致衝突,轟然作響!


    劍對掌,光對光!


    一片耀目之後,烏雲消散,而同樣的雷霆神威,也紛紛消失無形…


    陸雪琪緩緩落下,道玄真人卻是舉掌再攻!正此刻,張小凡來處卻是又出現一道綠衣身影,手中傷心花霎時綻放,漫天花雨散落,占著偷襲之功,一時三刻,竟然將道玄真人困在其中!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與張小凡一同從藏鋒齋趕到此處的碧瑤!


    多年不見。小姑娘也不再是當年那個隻能以身擋劍的小孩子了,如今的她同樣功力不凡,一步踏入解脫境界!雖然腳程比張小凡還慢了一步。但眼見心上人惡戰,又豈有不出手相助的道理?至於小凡之前對她“不輕易暴露”的囑咐,此刻自然是顧不上了。


    …


    一而再,再而三。


    今日道玄真人本欲殺了田不易,但如此這般,卻是這群小輩紛紛放肆相助更加可氣的是,竟然連魔教妖女都在青雲山通天峰下現身。如此情勢,原本就已經神誌不清的道玄真人更是無法容忍。激憤之下,更是顧不得許多,手上的功夫也更強三分。


    “孽障!孽障!”


    連聲疾唿!


    道玄真人置身花雨之中,一身墨綠道袍猛然鼓起。遠空之上,道道黑風乍現,眨眼便盡數灌入那瘋魔之人的體內,原本就已然駭人聽聞的魔威再次昂揚了數分,再抬頭時,道玄真人仰天怒吼,雙臂一展,便將周圍花雨全數震退,駭人魔嘯震動九天!


    “小心!”


    張小凡當先迎上。一阻浩瀚魔威,噬魂棒上灰光大亮,將那緊追碧瑤而來的黑色魔氣全數抵擋在外。兩人合力,這才暫保平安…


    陸雪琪和蘇茹這邊,雖然同樣驚訝小凡為何會和碧瑤一同迴轉青雲門,但此時此刻顯然不是問責的好時候…若不能妥善處理道玄真人,青雲門禍事將近,到時候恐怕就免不了蒼生塗炭了。


    “碧瑤。陸…師姐,助我一臂之力。”


    張小凡開口。麵對著無上魔威,尋常方法已經不可能阻止得了道玄真人,他手中噬魂緊握,縱然不願,卻也隻有這一個辦法。


    “一會兒望你二人先吸引住對方注意,我有一法,或可…或可暫時擒下道玄真人。”


    聽聞此言,碧瑤立時迴應稱是,而陸雪琪猶豫片刻,卻也隻能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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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疆,七裏峒。


    一夜苦戰,等到天明之時,南疆卻多了幾分愁雲慘淡。


    昨夜,雖然流影及時出手,使得大批獸潮未曾立時侵入,但不管怎麽說,苗黎之間的爭鬥卻還是平添了不少人命…不管是苗族也罷,黎族也好,雙方皆是巫族後裔,如此自相殘殺,實在有違天和。


    到如今,幡然醒悟,才知一切成空,是是非非隻留下一腔血淚,家園不複。


    流影盤膝坐在祭壇之上,他沒有睜眼,雙耳之中卻盈滿了南疆之民的慟哭


    一場酣戰過後,未曾來得及撫平失去親人的悲愴,南疆子民便又要背井離鄉,遠離這世代居住的處所而去了…


    可是,他又能有什麽辦法呢?


    “先生…”


    麵前,苗族族長圖麻古深深一禮,向流影鞠了一躬。


    “帶大巫師話,說南疆全族,感謝先生救命之恩。”


    七尺高的漢子眼含淚光,身為一方族首,無法保家衛族,卻隻能遠遠逃竄,這無力,這恥辱,都仿佛要砸碎他的脊梁。甚至,若是沒有眼前之人,南疆後人,連這最後一線生機恐怕都不會再有。


    “不必謝我…”


    流影沒有睜眼,隻是繼續枯坐——他又有什麽資格接受南疆子民的謝意?這一切難道不都是因為他自己祖輩的過失才終於造成今天這般的嗎?墨雪空利,他卻無法手刃敵首,如此,又有什麽資格承謝?


    走吧…走吧…


    現在離開這裏對於南疆之民來說,也許也是件好事,或許,他們便永世不會再承受這般無狀的痛苦。而對於自己來說,這樣一來,這裏也就成為了可以放手廝殺的舞台。


    嗡…


    一聲輕吟,墨雪劍再次緩緩在他掌中顯出形體,流影抱著寶劍坐在祭壇之上,一頭白發,卻不知何時開始有了變化,一毫一縷,竟緩緩透出點點墨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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