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那灰色若隱若現,幾乎不可定視,但就是這樣的一道光芒卻在此刻猛然擴大,他盡情的吞噬著能夠觸摸到的一切然後終於將紅黑衝突的平衡打破,而這一切,才是早就之前那場轟然巨響的主因。~


    到底…發生了什麽!?


    片刻之前。


    祖師祠堂之中,田不易甘冒奇險,卻也要勸解道玄掌門脫離魔困,隻是這件事卻比大竹峰首座想象中更加艱難。之前他提問萬劍一之事就已經幾乎牽動道玄怒火,而在那之後,當他再次提到有過百十年前,天成子同樣受困於誅仙煞氣之時,掌門道玄終於怒而出手!


    “入魔?邪道?”


    他豁然起身,一身墨綠道袍此刻卻仿佛透出點點血腥之氣,叫人膽戰心驚,哪裏還能看出半分往日正道魁首的瀟灑姿態。


    “哈哈哈哈!當年師尊便是如此,萬師弟也是如此,怎麽?百年過來,如今你們又想這般把我除去了嗎!?”


    一聲唿嘯,太清境界的修為頓時展露無遺,不論是正是邪,道玄都是這天下有名有姓的高手人物,甚至就算說是立於頂峰也不為過…就以三年前的那一戰作為比較參考,雖然最後即使是誅仙劍在握,道玄依然不能逼退強勢出現的流影,但雙方對招之下,卻讓流影再曆經千年之後第一次在和“後輩”的較量之中負傷。相比之下,鬼王就算從另一邊暗中施以辣手偷襲,卻也沒有得到任何成果,隻一條雙方高下立判。


    當然,這其中或許也有誅仙古劍的威力影響…可是再迴頭看看,在和流影動手之前。道玄真人中毒在先,更遭蒼鬆偷襲在後,這兩樣事情平日就算隻攤上一樣,也足夠尋常人死無葬身之地,但道玄真人卻在如此情況之下依舊保持著相當的戰力,甚至在請出誅仙古劍之後。更借助青雲門上誅仙劍陣的威力將原本占有壓倒性優勢的魔教妖魔一舉殺退,這才保住了青雲門千年基業,也保全了其餘天下正道的安危,如此手段難道還稱不上通天徹地嗎?


    再加上此刻的道玄真人早已被誅仙古劍的戾氣侵入身體,前次大戰的傷勢也因此被暫時壓製,體內真元在這戾氣作用之下盡數化為魔元,兇悍威力更勝往昔…這般的強手,就算田不易同樣也是修為不俗,但要對抗。卻還是太過勉強了。


    “師兄!你冷靜一點兒!”


    田不易大叫出聲,行禮卻也知道此間利害,道玄強大莫名,若是坐以待斃,那自己今日恐怕就真的要葬身在這通天峰之上了!一念及此,雖是萬般無奈,但田不易也隻好先行祭出隨身的法寶,赤焰仙劍也同時受到主人心緒影響。注滿道門真元之後,吞吐陣陣紅光。


    “冷靜?”


    道玄冷笑一聲。緩緩踏出一步…隻一步,整個祖師祠堂頓時鬧動起來,大地震顫,疾風怒嚎,滿堂燭火更是一時熄滅,無有幸存者。


    “你拿劍指著青雲掌門。還叫我冷靜!?”


    再逼一步,這一次,道玄雙眼之中盡失平日冷靜清明,反倒是憤怒之下,竟然拿顯出兩抹紅光。煞是駭人!而整個祖師祠堂也終於不堪這天地盛怒,在一片翻騰之中,竟然開始土崩瓦解!


    “你…你真的入魔了?”


    田不易再退,眼裏卻滿是驚駭!祖師祠堂原本便是供奉青雲門代代先祖英傑之所在,縱然是在通天峰上,此地也是無人膽敢侵犯的禁地、聖地。但此時此刻,滿臉憤怒,一身魔氣的道玄真人竟然在此處催動一身元功,放出那毀天滅地之氣,這分明是要將青雲門千年以來的祖宗基業毀於一旦!


    也是在此刻,田不易才終於意識到——或許,曾經那個帶領青雲門一路走出低穀,直至今日,更讓青雲成為天下正道魁首的道玄師兄,已經再也迴不來了…


    “可笑!”


    迴答田不易質問的,隻是這簡單的兩個字而已,而這短短兩字,也終於拉開了兩位青雲高人之間廝殺的序幕。


    一時間,原本就已經千瘡百孔的祖師祠堂之中,再次閃爍出數道駭人流光,隻聞一聲巨響這象征著青雲門千年基石的建築物終於轟然倒塌,消失無蹤…


    取而代之的,則是兩道瞬間竄入天宇的身影,以及互相碰撞之間,迸濺出的點點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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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奧?”


    獸神仿佛終於有了幾分興趣,他坐直身子,定視著流影的方向。


    距離他複生還沒有幾日,這段日子,他所作所為,還不過是收攏原本已經消散在曆史煙塵中的南疆百族…如今,這浩浩蕩蕩的獸潮,便是這些日子以來,他所獲得的成果…這些平日裏隻懂得殺戮的野獸在他麵前卻一個個都溫順的猶如無害的綿羊,他的一舉一動,都要引來這些妖物的不安悸動,更從沒有拒絕他要求的時候…


    而將來,當他帶著這浩浩蕩蕩的獸潮席卷天下,當他以絕對的力量覆壓在那些製定規則,劃分對錯之人頭頂的時候,那些凡夫俗子,想來也絕沒有反抗他的勇氣…當然,也許會有一兩個愚蠢而又偉大的人站出身來,而他也不介意去料理這些不知好歹的混蛋——隻是偏偏,偏偏第一個出現在他麵前的卻是這個人…


    “吾很疑惑。”


    獸神的臉上帶著探尋真相的求索目光,他饒有興致地看著站在祭壇之上與自己遙遙對視的白衣男子,對於他而言,他實在無法理解這個正在為巫族,為苗人,為人類而戰的男子到底是懷著怎樣的心情。


    “你是出生眾妙天的妖怪,你注定是不屬於人類一族的異端,那你究竟又是為什麽,為什麽就算不惜代價,也要與吾為敵,也要擋在吾之獸潮麵前呢?”


    就像是在配合著獸神的說辭一般,那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邊際的獸潮也開始不斷起伏嘶吼起來…那些混雜著腥氣和殺意的景色就好像來自恐怖黑暗的無間地獄,僅僅是一個吐息,就足以讓勉強維持著神智的人類崩潰。


    但,一道犀利無匹的劍光卻突然出現,並且在大地之上割出一條長長的傷口,卻筆直而又公平的穿過了所有障礙,出現在獸潮的麵前——天地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那些野獸怪物仿佛都成了不會說話的雕塑,隻能乖乖停下肆意妄為的舉動。


    動物通常都擁有著比人類更加敏銳的靈覺,在那犀利到可怕的劍光麵前,縱然流影尚未發一眼,可他們卻全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越界者,死。


    絲毫不加掩飾的死亡威脅阻擋了絕大多數繼續前進的腳步,即使是那些在妖獸中也數一數二的王者,此刻也隻能在原地躊躇不前,卻沒有任何一個,膽敢越雷池一步。


    也是此刻,那白發的劍者終於開口。


    “與你為敵,隻是我的決定,和因果來往無關。”


    流影的聲音清冷而堅定,那強絕天下的修為,仿佛讓他連解釋的心情也欠奉。手中的墨雪劍從不晦暗,隻是散發出越來越濃重,越來越清冷的墨影流光。


    “可是你終究逃不過命運,你生為妖孽,這一生就都是妖孽,而妖族也是從亙古便被人族欺壓,我不明白,你到底有什麽理由阻止我。”


    “何須多言,動手吧。”


    有許多理由,許多大義說多了,反倒變成廢話,又或者即使說出口,也不會改變結果,既然如此又何須多言?既然如此,又何須再談?


    拔劍!唯有拔劍!


    墨雪神劍千年以來從未如今天這般閃耀過,即使這意味著染血,意味著殺戮,流影卻也一去無悔。


    殺!開殺!


    墨色流光閃過,前一刻還身在祭壇之上的流影頓時身化無蹤,眨眼之間,鮮血一路飛濺,自那祭壇通往獸神麵前的這一方道路,隻在瞬間便被清出一條血路,不過轉瞬,竟然已經被流影突破,而那神異寶劍也已經橫在了獸神咽喉!


    快劍,絕無僅有的快劍!


    霞光一閃之間竟然已成逼命之態,但就算神劍神奇如此,麵前的少年卻依然沒有任何的懼色,獸神的嘴角依舊浮著輕蔑的笑容,就好像連這無物不破的神劍都無法讓他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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