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愈演愈烈


    曾經,某人也曾執著於折斷誅仙古劍,這個看起來虛無縹緲的任務,但最終他放棄了…因為他需要這把神劍的力量,來完成自己的夙願。雖然到最後,他自己依然是一事無成,甚至釀成了大禍,但他終究沒有再打算折斷這柄斬妖除魔的神劍…但事實上,卻有另一個人,無比執著於這個幾乎不可能實現的願望。


    與一般的修真人士不同,通曉大道的他卻寧願像那些山野村夫一樣,一生平淡,交遊天下——甚至,更加極端的他寧願這世上從來就沒有什麽大道妙法,沒有什麽誅仙古劍!


    沒錯…就是因為這個近乎離經叛道的信念,周一仙才終於離開了香火鼎盛的青雲山,才終於卸下了一身苦苦修煉的能為,才終於消失在曆史的塵埃之中。


    如今,千百年過去了。世間之人,大都隻記得那個高舉神劍,斬妖除魔還天下清朗的青葉祖師,卻隻有流影還記得那在青雲山下,朗聲大笑,而後散盡一身妙法瀟灑離去的那個人,名叫周一仙!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我很想知道,曆經千年,你當真不後悔當年的選擇嗎?”


    …


    你不後悔嗎?你當真不後悔嗎?


    雖然流影已經知道,不管是修為也好,法寶也好,強大懦弱都好,很多時候,這些都沒辦法改變自己眼前的世界。但就算如此。他也實在無法理解,為何原本擁有超凡脫俗之能的修士,會平白放棄自己努力多年的成果。尤其是,這樣做的結果,明明就毫無意義…


    一千年的時光,流影並不清楚周一仙到底是如何活到現在,但至少,他要比千年之前,那個差一點就繼承了青雲正統的弟子相差太多了。


    後悔嗎?


    哈。又到底有什麽好後悔?


    周一仙突然笑了,他突然不在關心流影下一步的舉動究竟會不會危及焚香穀。會不會危及天下蒼生,因為此時,他竟然突然有些看清眼前這個所謂妖孽的本意了。


    “不悔。”


    “當真?”


    “何必多問?”


    布帆在手,明明依舊仿佛隻是那個不學無術的江湖騙子。但此刻的周一仙,卻又好像真的有了幾分大義凜然的感覺。就連被他擋在身後的小環,竟然也突然有些看不透自己這位爺爺,好像…好像是個完全的陌生人似的。


    “好,甚好,流影既然曾經答應過你,就永遠欠你一個人情…”


    話音剛落,那道出塵的白衣身影竟然就如同雲煙一樣憑空散去,如今。卻隻在空氣中留下一抹餘香了。


    這般手段,就算是周一仙早就知道流影功力深厚,卻也不免吃了一驚!隻是在確定流影已經離開之後。周一仙卻是再也繃不住之前的高人風範了,全然顧不得周圍人奇異的目光,一把扶住了小環,另一麵則是麵色蒼白,汗流浹背。


    “小環…小環!快,快。扶我一把!”


    “噫?爺爺,你怎麽了?”


    “咳咳…年紀大了。站的時間長了腰有點兒疼。”


    “哈~爺爺,我看你是嚇得腿軟了吧?”小環頗為揶揄地瞟了一眼周一仙微微發抖的雙腿,忍不住調笑,這些事情對於早就明事理的小環來說實在是再熟悉不過了~哈,她剛才就覺得爺爺這麽英勇定有古怪,原來還是故弄玄虛啊~


    小環還想再說兩句什麽,卻猛然發現手中一沉…


    “這…這是什麽?”


    不知何時,原本被小環緊緊攥在手心的糖葫蘆竟然不翼而飛,取而代之的,卻是一本薄薄的玉冊…那玉冊之上根本一字也無,但握在手中卻隻能感受到絲絲冰涼,不為外物所動。


    小環把那玉冊端到麵前細細查看,卻依然找不出什麽奇異之處,好像隻是一件普通的裝飾品。但這一看之下,卻讓站在一邊的周一仙大吃一驚!


    一拍大腿,差點兒立刻跳起來!


    “承天玉冊!!”


    —————————————————————————————————————


    張小凡睜開眼睛,入眼處,卻不禁呆了一下。


    此刻,他處於一個封閉而潮濕的地方,看這樣子多半是個石洞,兩人來高的洞頂,兩側卻隻有三尺寬,非常狹窄,洞邊都是冰冷堅硬的石頭,看著和剛才絕壁上的一模一樣,隻怕不是在這絕壁裏,也是在絕壁附近。


    …剛剛黑水玄蛇突然出現,一陣混亂之中張小凡雖然逃得一命,卻也摔了個七葷八素,不辨方向。


    不過幸好這洞裏石頭似乎含有什麽發光的東西,看去不是很大卻很多,一顆一顆散發出柔和的光線,把這洞裏照得頗為亮堂。


    張小凡仔細打量了一下這洞裏情況,覺得這似乎是在一條過道之上,一頭是一堆亂石,將道路堵得嚴嚴實實,另一頭向裏延伸,但在不遠處便拐了個彎,看不清楚裏麵的情況。


    他在地上怔了一下,便欲起身,不料身子才動,左手在地下支撐了一下,陡然間全身劇痛,失聲叫了出來。“啊!”身子顫了一下,尤其是左手處更是疼的厲害——剛才硬拚著自己的一身功體強行抵擋黑水玄蛇一擊之力,雖然因為他本身功力過人,又修煉有不滅體,但畢竟還是受創不輕。


    “哼。”一聲冷哼,忽然從這洞裏深處傳了過來,張小凡吃了一驚,轉頭看去,卻隻見在那拐角處轉過一個女子,一身水綠衣裳,清麗美貌,不是那魔教小妖女又是何人?


    他二人在剛才還在對峙中。此刻張小凡突然見到這魔教中人,本能地就把燒火棍舉起,凝神戒備。一時間居然把身上疼痛也忘了。


    不料那叫碧瑤的少女瞪了他一眼,全然沒有動手的意思,看去神色古怪而失落,倒像是整個人提不起勁兒似的,不耐煩地道∶“好了,好了,看你那個傻樣子。一身骨頭都斷了七、八處,居然還這麽有精神!”


    張小凡眉頭一皺。但見碧瑤似乎沒有動手的意思,雖然奇怪,但還是慢慢把燒火棍放下,不料才一鬆弛。立刻間那疼痛便彌漫了過來,忍不住又是一聲叫了出來。


    碧瑤看著這正道少年齜牙咧嘴的古怪樣子,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氣氛登時緩和了下來,但笑聲過後,她卻又是一聲長歎,頗有悲涼之意。


    張小凡哼了一聲,他性子倔強,被這年輕女子笑了。大感丟臉,微怒道∶“你笑什麽?”


    碧瑤看了他一眼,道∶“我便是笑你了。”


    張小凡聽得她如此直接。一點也不留麵子,更是氣往上衝,怒道∶“有什麽好笑的,你被撞一下看看?”


    碧瑤臉色一變,看她樣子就要出手教訓一下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不料手方一動。忽然間卻是意味索然,歎道∶“我們都命不久矣。我還和你爭個什麽勁?”


    張小凡正要戒備,忽聽得這女子說出了這般話來,不禁一呆,訝道∶“你說什麽?”


    碧瑤看了他一眼,道∶“這裏是個山洞,你看不出來嗎?”


    張小凡道∶“是啊!那又怎樣?”他麵上略帶不屑,也隻是下意識的四處看了一遍,並未仔細觀察,卻發現居然莫名其妙的有幾分熟悉?


    這念頭隻閃過一瞬,很快便又消失——這妖魔鬼怪聚集之地,他又怎麽可能會熟悉?莫說是來過,此前,他可是聽都沒有聽過。


    碧瑤此刻全然不知張小凡心中糾結,隻是哼了一聲,手往前方那處亂石一指,道∶“那裏便是唯一的出口,現在被山一般的石頭給壓住了,有本事你就開山破腹出去啊!”


    張小凡聞言這才張大了嘴,往那亂石看了一眼,隻見洞口被巨大的石頭堵得嚴嚴實實,沒留一絲縫隙,他自家知道自家事,若論與人對敵,他這燒火棍和這身道行,還有些用處,但若用來做愚公似的開山挖地,卻當真不頂事兒。


    呆了一會,他忽然想到一件要緊事,連忙迴頭,道∶“我記得我是撞到絕壁上掉到地上的,怎麽會到了這山洞裏來了?”


    碧瑤淡淡地道∶“是我把你拖進來的。”


    “什麽?”張小凡為之氣結。


    碧瑤看了他一眼,道∶“我就落在你昏迷不不遠處,正好看到了你,此刻那黑水玄蛇又向我們追了過來,我抬頭一看,見你扯下的那棵老樹所在居然是個山洞,裏麵竟還有亮光透出,而且洞口不大,便躲了進去。臨走前看你可憐,便把你也拉進來了,傻瓜!”


    張小凡皺著眉頭,道∶“那這洞口怎麽被埋了?”


    碧瑤聳了聳肩膀,一臉倒黴神情,道∶“黑水玄蛇進不來,大怒之下蛇尾一掃,打在絕壁之上,結果塌了半座山下來,把這裏,把我們,都給活埋了。”


    張小凡看了她半晌,半信半疑地道∶“真的?”


    碧瑤臉上怒意浮現,順手就抓過一塊巴掌大的石頭扔了過來,“我騙你?早知道讓你死了最好!”


    張小凡躲閃不及,隻得以手護頭,不料那石頭正砸在左手處,登時間痛入心腑,眼前一黑,幾乎差點又昏了過去。


    碧瑤在遠處見張小凡臉色突然“刷”地白了下來,握住被石頭扔到的左手做痛苦色,心頭一跳,隨即冷冷道∶“你別裝死,嘿嘿,你這種人我見得多了。”


    張小凡此刻哪裏還有力氣去理她說什麽“裝死”,隻覺得自己倒是真的快要被痛死了,整個手都痛得失去了知覺。


    碧瑤看了一會,見他似乎不像裝腔作勢,走上幾步來到張小凡身邊,看了兩眼,也不理張小凡的臉色。伸手在張小凡臂膀上拿捏幾下。


    張小凡登時疼得冷汗直冒,怒聲道∶“你做什麽?”


    碧瑤卻沒有生氣,臉上反有一絲歉意。道∶“你的手骨斷了。”


    張小凡哼了一聲,但他性子倔強,逕直道∶“這是我被黑水玄蛇弄斷的,與你無幹。奶快快走開。”


    碧瑤多看了他一眼,嘿了一聲,居然真的什麽也不說,走了開去。站在一旁,冷冷看著。大有看好戲的樣子。


    張小凡本來疼痛之極,但此刻無論如何也不能在這妖女麵前丟了臉麵,當時強撐著站了起來,自行檢查一下。但見周身多有擦傷,但多為外傷,隻有左手斷骨,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不過就算如此,這斷骨之痛也不是好忍的,他這般動了幾下,牽動傷處,冷汗又冒了出來。


    張小凡咬緊牙關,依著從青雲山大竹峰上學來的一般療傷之術。本想固定手臂,不料遍地查找,卻都是形狀突兀的怪石。根本沒有一根較直的木條以固定手臂,不禁大是犯愁。


    碧瑤這時站在一邊,突然開口道∶“你那根棍子。”


    張小凡一怔,隨即醒悟,燒火棍長一尺,正好拿來用。當下看了那少女一眼,有心說些感謝。但卻見她一臉看不起自己的樣子,話到嘴邊又吞了迴去,強道∶“我早就想到了,要你多說。”


    碧瑤嘴一抿,道∶“那你倒是滿地找什麽東西?”


    張小凡怒道∶“我看看出路不行嗎?不找出路難道真的一輩子困死在這裏嗎?”說到這裏,他忽然想起一事,身子一震,轉頭對碧瑤道∶“對了,你可看見了我那位同門師姐?”


    碧瑤看著他焦急的樣子,怔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道∶“那時人人都是性命關頭,哪還會去注意什麽別人?”


    張小凡默然,心中實在擔憂,陸雪琪本來中毒未清,又遭此大難,隻怕性命危險。想到此處,他長歎一聲,低下了頭。


    碧瑤的臉色卻放緩了下來,看著這少年低頭把傷臂固定在那難看的燒火棍上,不禁問道∶“你和你那師姐很好嗎?”


    張小凡一怔,搖頭道∶“沒有,但她畢竟是我┅┅我為什麽要告訴你!”哼了一聲,突然醒悟過來的張小凡不再理她,撕開從身上衣服,用嘴咬合右手把左手綁牢固定住了,又看了看這門口一大堆亂石,終於還是歎了口氣,轉身向洞裏走去。


    看著張小凡向裏走去,碧瑤忍不住道∶“你去哪兒?”


    張小凡邊走邊道∶“我都被活埋在這裏了,總要看看裏麵是什麽情況吧!”


    碧瑤哼了一聲,但不知怎麽,在這死氣沉沉的山洞之中,她還是跟了上去,彷佛兩個人在一起,便沒有那麽心慌。


    轉過拐角,呈現在張小凡麵前的是和他剛才處身處差不多的一條長廊,不過寬敞了些,兩側的石壁上依然發著光,把這裏照得頗為亮堂,但腳下灰塵極厚,踩上去便有明顯的腳印。


    路中間有一道腳印向前而去,看來是碧瑤剛才走進來查探時留下的。


    走了一會,這條長廊就到了盡頭,但前頭卻又是一個拐角,同時隱隱傳來了水聲。


    這時走在他身後的碧瑤忽然叫了一聲∶“張小凡。”


    “什麽?”張小凡下意識地應了一句,但立刻迴頭,道∶“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碧瑤噗哧一笑,道∶“你在河陽城裏對我說了啊!”


    張小凡這才想起,大感尷尬,扭過頭向前走去,同時道∶“前麵怎麽會有水聲?”


    碧瑤沒好氣地道∶“那是在這通道盡頭,有一簾小水滴下,此外就再也沒有出路了。唉!想不到我居然會死在這個地方。”


    張小凡也不理她,向前走去,這般走了一會,水聲漸漸大了起來,“嘩嘩”做響。過不多時,果然看見前方通道盡頭,從洞頂直掛下一幕水簾,水花四濺,晶瑩美麗,最後落到通道盡頭一個小水潭中,若不是在這絕地之中,倒也不失為一道風景。


    不過此刻無論是誰,自然都不會有什麽好心情來欣賞這道風景了。張小凡走到這瀑布跟前。仔細查看了一番,一顆心便涼了下去。


    瀑布後麵便是堅硬的石壁,與通道兩側的石頭沒有什麽兩樣。小水潭更清可見底,也不見水往哪裏流出,小小一個地方隻怕是滲入地底的。而在上方,滴水的地方更隻是在一片石壁洞頂,不隻落滿水珠,不停滴下,哪裏有什麽出路?


    張小凡迴頭。正遇上碧瑤的目光,二人對看一眼。都沉默了下來。


    這個山洞之中,一時間竟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張小凡隻覺得心亂如麻,眼看著自己身處絕境,又擔憂失蹤的陸雪琪。心煩意亂不說,左手的傷口不知是處理不好還是如何,疼痛又是一陣陣襲來,難受之極。


    碧瑤看著他的樣子,不知怎麽心中有些不忍,低聲道∶“你先坐下休息一下吧!我們慢慢再想法子出去。”


    在這絕地之中,張小凡原本對她的敵意也似乎淡了下來。若是在外麵世界,他自然與這魔教妖女勢不兩立,但此時此地。二人都快一起死在這裏了,哪裏還顧得上什麽門派之見?


    張小凡默默坐下,怔怔地看著周圍。最後向那滴水地上邊石壁看去,心中暗想∶想不到自己第一次下山便受到如此多的挫折,如今更是身處死地,若是師父知道了,隻怕又要大罵一頓不肖弟子了吧!若是靈兒師姐知道了,也不知她┅┅碧瑤從旁邊看來。見張小凡神情忽然有些古怪,忍不住道∶“你在想什麽?”


    張小凡驚醒。臉上一紅,但如何肯說實話,眼睛一瞄,隨口扯開話題道∶“這死靈淵裏就是怪事多,你看這洞頂石壁上有幾塊紅色的地方,水珠流過,都被映成了像血一樣┅┅”


    碧瑤忽然一躍而起,瞪大眼睛,神色緊張,急道∶“你說什麽?”


    話說到這裏,連張小凡自己都不禁皺起眉頭——對於此地,他真是越來越熟悉了。


    隻是此刻他仍舊不願多想,隻是指著洞頂道:“那裏有幾塊紅色的石頭……”


    碧瑤立刻走近,向洞頂仔細看去,果然透過水珠,在洞頂石壁上共有七塊半個巴掌大的紅色石頭鑲在洞頂,石質紋理與旁邊的石頭一般無二,隻有顏色不同。


    張小凡見碧瑤神色緊張,全神貫注地看著洞頂石壁,心中也頗為好奇,站了起來向那處看去,隻見洞頂那七塊紅色石頭歪歪扭扭地布在洞頂,看去倒像是個古怪的勺子形狀。


    尤其是那顏色,也不知在這洞中被水衝刷了多少年,依然殷紅如血,甚至連晶瑩的水珠流過這些紅石時,都被它映成了像鮮血一般的紅色,然後滴落下來,便如血滴從洞頂滴落。不過一旦離那些紅石遠了,這些水珠就又恢複了原來的透明樣子。


    他這看著,忽然聽到身邊碧瑤口中念念有詞:“滴血洞,滴血洞,滴血……哈!”碧瑤忽然喜形於色,右手用力一拍張小凡,張小凡臉色頓時白了一下,這一掌之力當真不輕。


    張小凡心中大怒,正欲喝問,卻見那女子嫣然微笑,竟是全不在意,一臉興奮之情,道:“好你個黑心老鬼,居然把滴血洞建到這麽個地方,難怪八百年來我們找了數十次也找不到。”張小凡心中驚訝,但在腦海中轉念一想,隨即聯想到剛見麵時碧瑤就曾喝問自己“滴血洞”一事,心中頓時明白過來,哼了一聲,道:“妖魔邪道!”碧瑤心情此刻大佳,居然也不生氣,笑盈盈地道:“我便是妖魔邪道,那又怎樣?我還要多謝你幫我找到這個地方哪!”張小凡心裏更是老大的不情願,尤其是看了碧瑤此刻越發美麗的笑顏,深心處不知從哪裏騰起一股無名火來,隻覺得自己無意中幫了魔教妖女的大忙,隻怕日後被師門長輩知道了,非得責罰不可。


    不過剛想到此處,卻又隨即想起,自己此刻連出去都不能,還想什麽以後的事,登時便泄了氣,一聲不吭地坐了下來。


    碧瑤此刻卻大是歡喜,根本沒在意張小凡莫名其妙的神情。魔教曆史極久,門中派係林立,數目繁多,時有興亡。


    八百年前黑心老人所在的煉血堂一係,便是號稱當時魔教第一派係,實力堅強,高手如雲,黑心老人自己更是修真道上的老祖宗。但其後歲月變遷,又與正道幾番爭鬥,煉血堂逐漸衰落,被其他派係取而代之。


    當今之世,魔教中四大派係為首並立,分別為合歡派、萬毒門、長生堂、鬼王宗,但若論到聲勢之盛,卻無一比得上當年盛極一時的煉血堂。


    而在魔教之中,這八百年來,一直傳說當年正魔大戰之後,煉血堂主要首腦雖然盡皆戰死,但多有密寶法器被收藏於煉血堂根基之地“萬蝠古窟”地下一個叫“滴血洞”的秘密所在。


    這八百年來,不知道有多少魔教中人暗中偷下萬蝠古窟,甚至連死靈淵也被找了個遍,但都是空手而歸。


    碧瑤本人雖然年紀輕輕,但已然是這四大派閥之一“鬼王宗”裏的重要人物,此次來“死靈淵”這等大兇險之地,更是得了鬼王宗宗主的重托。如今這八百年來無數前輩做不到的事情找不著的地方,就在她的麵前,她如何還不歡喜,一時竟完全忘了自己正身處絕地。


    碧瑤心中歡喜,目不轉睛地盯著洞頂,隨即便騰身而起,小心翼翼地伸手去觸摸這些紅色石頭,但覺得觸手冰涼,卻與旁邊的石塊並無兩樣。她又把這些紅石輕輕敲打,也沒什麽反應,這時她的神色除了興奮之外,已多了幾分緊張。


    隻見她隨後拉、敲、掀、砸、拽,什麽手法都用上了,每一顆紅石也都碰過了,但一切如常,並無什麽異樣事發生。


    張小凡在下麵看了,心中一陣高興,忍不住笑道:“我看這根本就不是滴血洞,是你自己猜錯了吧!”碧瑤無奈,落到地上,狠狠瞪了張小凡一眼,但心中卻也不無疑惑,難道真的是自己猜錯了?


    在接下來的兩個時辰裏,張小凡就坐在地上,看著碧瑤這個身著水綠衣裳的少女,眉頭緊皺,來迴踱步,苦苦思索,不時騰身而起用新想出的法子對付那些紅石,但無一不是無功而返。


    看著看著,張小凡忽然覺得腹中“咕咕”叫了兩聲,卻是肚子餓了。他伸手到懷中,想拿些隨身帶著的幹糧充饑,不料一掏竟是空的,想來多半是剛才落入水中不慎丟失了。這一下登時是叫苦不迭,眼下肚子饑餓,在這山洞裏又沒有東西可吃,身前這小水潭裏水是清澈的很,但卻是清得連條小魚小蝦也沒見到。


    眼看著腹中饑感越來越重,越來越是難受,張小凡無計可施,隻得捧了口清水喝了下去,卻完全不頂事兒。


    他慘然歎息,看來隻怕是要餓死在這裏了。


    這時的碧瑤卻全然沒有饑餓的感覺,整副心思都在那七顆紅石之上,但忙了半天,終究一無所獲,頹然坐倒,但眼睛仍然望著那些紅石,怔怔出神。


    張小凡在一旁看著她那樣子,忍不住提醒她道:“你看那個有什麽用,我們再不想法子出去,隻怕先餓死在這裏了。”碧瑤身子動了一下,這才似乎記起身邊還有個正道中的小弟子,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忽然道:“你肚子餓了?”張小凡如何肯在她麵前丟這個臉,立刻把頭一揚,道:“沒有。”“咕咕,咕咕”,他肚子似乎和他作對一般,在他說完之後,緊接著叫了兩聲。


    碧瑤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張小凡臉色漲紅,大感赫然,恨不得有個地縫鑽了進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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