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陰暗而灼熱的地下室…


    **的黃色燈光在這裏,卻給人以徹骨的寒意。坐在營養槽搭建的王座之上,荒耶麵無表情的閉上了雙眼,繼續作為記錄者,觀察著小川公寓朝生暮死的一切,但腦海中卻迴憶著這些年來發生的一切。


    ——徹底記錄每一次死亡,然後利用複製出的人偶不斷重複這一切。天才的想法,也是瘋子的行為,就在荒耶幾乎已經獲得成功的時候,命運卻無情的告訴他,這一切都隻是假象而已…不,對於他這樣已經成為概念的存在來說,命運是不可靠的。


    他隻是又輸給了這個世界的抑製力。


    沒什麽,對於這場一開始就隻有他一個人,卻要對抗整個世界的決鬥,荒耶早已習慣了殘酷的規則。


    更何況,這也並不是他寄予最大希望的途徑,如果小川公寓不能給他答案,那這裏將會作為他固化的結界通過那個叫兩儀式的女子達到他所著迷的根源。


    哐。


    短促和沉悶的響聲之後,電梯裏透露出一絲微弱的燈光,而等到電梯門終於被打開,一個穿著紅色夾克,藍色和服的男人有些狼狽的從其中走了出來。


    “我提醒過你不要來這兒。”


    荒耶的語氣中依舊沒有任何的感情波動,是的,他又和何必對自己製造出的工具付出感情?但換個方向思考,這冷冰冰的問話,就已經是最高程度的警告了。


    紅色的袖子被撕成布條,綁住了左臂斷裂的傷口,當然,仍然不時有些鮮紅繼續滲出,但荒耶理所應當的沒有向這一點投去任何的注意…白純同樣明白這裏不是療傷的好去處,所以來到這裏是有更重要的事情。


    “你說讓我監視的那個人偶已經崩潰了?”


    沒有正麵迴答對方的告誡,難得清醒的理智讓殺人鬼揚聲反問。


    “當然,人偶是我親手製造,早在14個小時之前就已經崩潰了。”


    荒耶迴答了前者的疑問,非常堅定,因為這不是猜測或者臆想,而是單純有數據和魔術反饋而來的信息。是的,這本是一件毫無意義的事情,但他依舊迴答了…因為隱約感到某種意外發生的可能。


    “哈…原來你也有犯錯的時候?”


    一絲譏諷掛在了白純裏緒的嘴角,這個一手把他造就成怪物的中年男人一直給人深不可測的錯覺,甚至很多次,對方仿佛神明一樣的力量和能力都讓殺人鬼感受到來自不同等級的強大壓迫。但直到今天,他突然發現,原來對方也隻是個人而已。


    “他沒有死,而且還有了新的身體。別懷疑我的說法,那種氣味,隻要接觸過一次我絕對不會忘掉。而且這家夥還幹涉了有關淺上藤乃的事件。”


    這一次,荒耶沒有無視他的疑問,也同樣沒有迴答的意思。


    一方麵,他沒有迴答的必要,而另一方麵,也是他正在思考。


    雖然白純的突然造訪,從一開始就已經隱隱讓他有了一些關於此事的猜測,但另一方麵,荒耶還沒辦法對眼下的情況作出合理的解答。在這個世界上,失去*的依附,一般的靈魂根本不可能長久存在,也許…是對方的起源在作祟?


    謎團變得更多了。


    因為這方麵其實同樣解釋不通,作為靈魂方麵的專家直接激發出司儀起源的荒耶,比誰都清楚那裏究竟是什麽樣子。空無一物的荒涼就是全部的景致,這個人偶的起源從一開始就是“無”。那麽“無”又怎麽可能重新誕生“有”的概念呢?


    是自己疏漏了嗎…


    荒耶難得的猶豫了起來,他反複迴放當時的記憶,卻找不出任何可能出現偏差的可能,可事實卻已經發生了,這就由不得他不信。


    或者,在離開這裏之後,那個自己誕生靈魂的人偶,起源發生了變化?


    雖然是最荒誕,最不切實際的猜度,但這卻是眼下最接近答案的推測了。


    “把他抓迴來。”


    他毫不猶豫的吩咐,這具人偶已經重新擁有了被研究的價值。當然,荒耶並沒有關照一下白純傷勢的意思,這句話,隻是單純的命令而已。


    而在命令發布之後,荒耶就再次閉上了眼睛,一動不動的坐在屬於自己的王座上,另一邊,拖著傷體的白純狠狠咬了咬牙,也很快轉身離開了這裏…這件事情從一開始他就沒有選擇的餘地,他現在應該想的,是怎麽完成任務,同時保住自己的性命。


    —————————————————————————————————————


    扭曲吧!


    瘋狂的力量作用在司儀的後腰。從皮膚和肌肉傳遞而來的沛然大力讓人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念頭。親身經曆才能明白這種感受,比起被巨人捏在手裏,這種感覺更像是自己所在的世界都被扭曲了一樣。


    包裹在自己身體外側的堅硬模具被改變了形狀,頑皮的工匠出於某些考慮,將原本筆直的形體扭的仿佛麻花一樣,不要說是抵抗,恐怕就連抵抗的對象都無從說起…


    一切就這麽發生了,僅此而已。


    這次,真的會死。


    等到真正麵對生死關頭,司儀反倒是不可思議的平靜了下來。


    當然,這並不是坐以待斃的意思,他仍然在奮力的奔跑著,即使是在痛覺傳來的瞬間,兩條有力的長腿也在不斷向著黑暗中疾馳——他從沒有放棄生存下去的可能性,但很奇怪,就好像突然從第三人稱的角度審視自己一樣,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會死。


    看來真的到此為止了呢。


    計劃進行的一直很順利,隻是最後的最後,他的運氣實在不怎麽好,如果是手臂…甚至是一條腿被鎖定,司儀也還有逃脫的可能性,但如果是軀幹的話那就毫無辦法。


    就和自己剛剛見證過的事情一樣,背後的皮膚最開始被扭轉力拉扯而產生一圈圈明顯的折痕,再接下來是肌肉,然後就是骨頭…


    在未知的虛空中凝視這一切的他突然緩過神來——那不就是自己嗎?那為什麽現在會以這樣的視角看見自己的死狀呢?


    突然的,“我”這個極其基礎,也極其平常的概念被激活,準確的說,這是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我”的第一次蘇醒,強烈的陌生感和違和感因為疼痛而被完全抹消,直到現在司儀才終於活生生的存在於這個“人偶”當中,而並非是操作這具人偶身體的什麽東西。


    就在意識到這件事情的同時,從背後傳來的痛感立刻消失了…


    是無痛症?


    關於這些,司儀早就無暇顧及,雙腿不曾停下,從每個毛孔中傳來的戰栗讓他不斷加快著自己前進的速度,不過幾個唿吸,他就消失在一片夜色當中。


    是的,在已經被鎖定,並且藤乃的能力已經生效的情況下,他竟然奇跡似的逃了出來,不僅如此,這具身體除了一丁點輕微的擦傷之外再沒有付出任何其他的代價。


    是怎麽迴事?


    司儀很想冷靜下來好好思考一下這個問題,不過一旦脫離了那種狀態,屬於人類的恐懼終於占領了他的心頭,大腦一片空白之下,他隻能不斷催促著自己,再逃得遠一點,再遠一點...


    就這樣,亡命的奔波一直持續了大概一刻鍾的樣子,司儀終於停在了已經完全看不見人工港形體的地方,他大口的喘著氣,享受著死裏逃生的快樂。


    “唿…唿…唿…”


    汗水從他的額頭滑落,但當唿吸還沒有完全調勻的時候,他竟然開始神經質的笑出聲來,那些尖細而又刺耳的聲音簡直不像是從他的喉嚨中發出,可理所當然的,這瘋狂的笑聲持續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從襲擊開始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半個鍾頭,司儀才終於恢複了以往的平靜,找了一處石階坐下,好好整理自己的思緒。


    毫無疑問,現在的現實是,他活了下來,而且幾乎毫發無傷。


    這真是最理想的結果!


    但他還需要知道這是為什麽…活下來是事實,但被藤乃的能力鎖定也是事實,換句話說,因為某些因素讓他規避了藤乃扭曲的超能力,從而安全逃脫。


    會是什麽呢?


    他擦去自己額頭的汗水,剛才的驚魂一幕讓他沒有太多的時間去思考這個問題,萬幸,在恐懼侵蝕他的心靈之前,司儀還曾經有過極端冷靜的迴憶。


    對,就是那種感覺,或者說促使那種感覺出現的狀態救了他的性命…那究竟是什麽?


    鬼使神差的,司儀再次唿喚出了血紅的係統麵板,那些冷冰冰的符號和文字再次出現在自己的眼前,而其中一個在普通不過的注釋則引起了他的注意。


    …


    起源覺醒:無


    …


    已經覺醒了起源,但結果卻顯示“無”嗎?


    到現在,司儀有了某些完全不同的猜測,從*力量的增強來看,他絕對覺醒了起源沒錯,問題在於那個“無”…


    或許這裏代表的並不是這個詞匯原本的釋義,而單純的隻是一個代號,一個名稱。


    沒錯,也許,他起源能力的名字就叫做——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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