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忙站起來,看了一眼其餘幾個人,還好,他們都在。


    我感覺身子輕飄飄的,好像身子沒重量似的,走路很不習慣,每走兩步就要摔一跤。


    白衣道士告訴我說,陰間是和人間界不同,活人在這裏沒有重量,讓我慢慢習慣,別總摔。萬一碰到了陰間冤魂,他們看你老摔跟頭就能判斷出我們是活人,肯定會攻擊我們,給它們做替死鬼。


    我點了點頭,極力保持身子平衡。


    原以為,在陰間這種地方,應該到處都是厲鬼,血腥至極才對。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一路走來,我們並未碰到一隻鬼,給我的感覺,好像進了一個假地獄。


    這裏和人間界好像並沒什麽不同,到處都是枯萎荒草和樹木,這些荒草和樹木我都沒見過,不像人間界的東西。


    我心裏一直在想著,四娘的人追城隍的人,雙方肯定會在這裏打一架,雙方實力都不弱,雙方肯定會有死傷。


    所以我一直謹慎的觀察四周,想找到雙方打鬥的痕跡來。


    但讓我倍感詫異的是,一路上我們隻看到了密密麻麻的腳印,一路朝前方蔓延了去,別說屍體了,甚至連打鬥的痕跡都沒有。


    我更奇怪了,連忙問白衣道士咱們是否走錯路了,這裏感覺不像陰間啊。


    白衣道士眉頭緊皺:“是啊,我也覺得這裏怪怪的,這裏的陰氣並不濃厚,反倒還有一絲絲生氣。你看這些陰草,都是吸收陰氣成長的,我覺得肯定是這裏的陰氣大量泄漏,摻雜了人氣進來,所以陰草才會沒有足夠陰氣而枯死。”


    “地獄不應該是這個樣子。”釋酒冷靜的分析道:“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


    “你們看地上的腳印。”我說道:“都集中在一塊,說明兩方人馬一直都在行色匆匆的趕路,雙方並未爆發衝突,好像前邊有很吸引他們的東西,所以他們連打架都顧不上了。”


    “總而言之。”釋酒說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咱們絕不能掉以輕心。”


    又繼續往前走了三四個時辰,我竟然感受到了一點身體的重量,這讓我更詫異了。


    這下連雪風都有點坐臥不安了:“這裏不像陰間了,甚至還有生氣,我感覺再往前走,估計就又是人間界了。這不應該啊。”


    我倒吸一口涼氣:“會不會是這個玄界被打破了?”


    “不可能。”雪風毫不猶豫否定了我的想法:“沒人能打破陰間這個玄界,除非我們聖族的活囚王有這個本事。不過……”


    說到這裏,雪風的情緒忽然激動起來:“這麽說來,我們聖族的活囚王,可能並沒有被羅七門的人給殺死。他可能隻是被困在了這裏,他可能蘇醒了,將這玄界給打破了,肯定是這樣。聖族有救了,聖族有救了。”


    說著,雪風便拽著雪月加快了速度。


    活囚王?活囚王不是在我肚子裏嗎?雪風的話又是什麽意思?


    我一邊加快速度跟上雪風,一邊仔細斟酌著雪風的話。


    小真緊跟在我身邊,輕聲說道:“羅天賜,關於聖族人,我倒是聽我父親提起過一些。”


    我連忙望著小真:“你都知道什麽,快告訴我。”


    小真說道:“聖族人是一個神秘種族,聖族的人比普通人要強悍不少。他們是由活囚王來統領的。若活囚王滅了,那聖族也會滅絕。”


    “聽我爹的意思,好像是說羅七門當年和聖族發生了一場大戰,結果羅七門被滅門,而聖族人也好不到哪兒去,活囚王被殺,聖族人也隨之滅絕。自此,斷頭穀便成了一處人間地獄所在。”


    “如果真如雪風所說,聖族的活囚王沒死,可能隻是被囚在了此處的話,一旦活囚王複活,聖族也會再次繁榮昌盛。現在不同往日,道門衰敗,四分五裂,根本比不得當年的羅七門,無法再次鎮壓活囚王,聖族的人肯定會瘋狂報複人類……”


    “這下情況要糟糕,哎,千萬不能讓雪風把活囚王給釋放出來。”


    我倒吸一口涼氣:“聖族到底是怎樣一個民族?聽雪風的意思怎麽跟神仙似的?”


    小真說道:“我也不太清楚,反正神秘的很,沒人知道他們的來曆,連我爹都不清楚。”


    “走。”我說道:“快跟上去。我覺得四娘和陰司的人,也肯定是察覺到活囚王沒死的事,所以才沒有爆發衝突矛盾。”


    雪風跑得飛快,一心要救活囚王。我一陣頭疼,不知如果情況真的如小真所說,我該以什麽身份麵對雪風和雪月。


    做敵人?可我怎麽舍得雪月表姐!


    白衣道士和釋酒一言不發,麵色沉重,很明顯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越往前,我就越感覺身體沉重。不用說,越往前肯定越接近人間界了。


    又狂奔了兩三個鍾頭,我便隱隱瞧見了兩座高山。


    兩座高山直聳入雲,中間是一片大峽穀,跟我在紅木棺材中所見到的大峽穀如出一轍。


    那便是斷頭穀了。


    不過我卻並未見到苦海,不知那苦海又在什麽地方。


    白衣道士的速度慢了下來,告訴我說他感覺到前方有很強的人氣,那裏應該有不少活人。


    這種鬼地方,除了我們和四娘,還會有什麽人在這兒?莫非斷頭穀附近還有活人居住的村莊?不過這不可能吧,這種寸草不生,鬼氣森森的地方,什麽人能在這裏活下來?


    這時我想起李瞎子曾跟我說過的一句話,說斷頭穀的情景,和我們想象中可能大相徑庭。現在看來,李瞎子說的的確是實情。


    我覺得斷頭穀應該寸草不生,沒有生機,到處都是鬼氣森森可這裏的情況卻並非如此,甚至還有不少活人。


    隨著我們靠近斷頭穀,我越發覺得我們穿越了一段陰間界,步入人間界了。


    首先,這附近開始有人間界的草和植物出現,雖然稀疏幹枯,但好歹有人間氣息,並且越往前走,植被就越茂盛,陽氣也越來越強。


    再者那種輕飄飄的感覺完全消失,根本沒了陰間的氣息。


    這並沒有讓我高興起來,反倒更憂愁了。這麽說來,陰間這個大玄界,可能的確被活囚王給打破了?活囚王還活著的可能性越大了。


    我們很快追上了雪風。


    雪風正躲在一塊大石頭後麵,觀察著前邊。


    我立即走上去,順著雪風的視線望過去。


    現在我們距離斷頭穀已經很近了,不過斷頭穀裏麵都是黑色霧氣,看不清其中的情景。


    而在斷頭穀的外圍,竟然果真有不少人。


    斷頭穀外圍並不荒蕪,綠色植被覆蓋了地麵,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和陰森森的斷頭穀形成鮮明的對比。


    在那片草地上,駐紮著好幾批人,有不少帳篷林立,不少人在帳篷附近來迴走動,甚至還能聽到他們的講話聲。


    這些人看著很正常,應該是活人。


    雪風冷冷的道:“看來,這些人也是在打活囚王的主意啊。不過,這幫愚蠢的人儡,是不可能得逞的。”


    對方敵我不明,所以我沒有貿然衝上去,打算先觀察一下再說。


    這裏距離那群人尚有些遠,我看不清他們,便和白衣道士一路爬著靠近那些人,想看看他們到底是什麽人。


    等我們靠近了,便找了一塊大石頭躲了起來,仔細的觀察著。


    這些人分了好幾個陣營,每個陣營之間都隔著一段距離。每個陣營外麵都有人把守,不過相互之間卻並不攻擊。


    他們應該也是最近一段時間才到這裏的,因為這附近的植被並沒有被踐踏的痕跡,也沒有太多生活垃圾。


    他們在這裏在等什麽東西嗎?


    四娘的人,會不會也在這支奇怪的隊伍裏?


    這個地方有不少年輕人。看裝扮,應該都是年輕道士。看守陣營,做飯幹活的事兒都是他們去做。


    而帳篷裏的,應該是他們的領導者。


    我仔細瞅著那群年輕道士,竟果真發現了四娘帶來的年輕道士。他們都謹慎的保護著陣營,有幾個年輕女孩兒在陣營中間生火做飯,場麵極其詭異。


    就在我準備仔細看看還有沒有別的認識的人的時候,白衣道士卻忽然驚奇的喊了一句:“我草,那老雜毛怎麽在這兒?”


    老雜毛?白衣道士的師傅李瞎子嗎?


    我立即順著白衣道士的視線望過去,最後竟果真發現了李瞎子。


    李瞎子正從一個帳篷裏走出來,看上去好像剛剛美美的睡了一覺,舒服的舒展了一下懶腰,扭動身軀似乎在鍛煉身體。


    他也帶領了一批年輕道士,那些道士身上穿著統一道士製服,胸口上寫著一個大大的“樓”字,白衣道士告訴我說,這些年輕道士他見過,都是樓觀道的年輕血液。


    奇怪了,李瞎子怎麽也帶人來這種地方了?之前為什麽不讓我們跟著他一塊來?這他媽到底搞什麽鬼?


    李瞎子帶來的年輕道士對李瞎子十分恭敬,他出來之後,立即有人上前,彎腰駝背的跟李瞎子說些什麽。


    李瞎子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聽完了之後便揮揮手讓那人繼續站崗,而他則慢悠悠的朝我們的方向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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