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八個紙人並未在此地多做停留,扛著蛟龍,就匆忙朝來的方向跑去了。


    我覺得這八個紙人肯定發現了我們,若讓它們逃了,肯定會把我們的行蹤暴露出去,所以我想攔住這八個紙人。


    不過這八個紙人速度出奇的快,腳都不著地,跟飛似的,我們根本就追不上,無奈隻好放棄。


    白衣道士跑向剛才紙人在地上寫寫畫畫的地方,看了一眼,便連忙招唿我過去:“羅天賜,快過來,這好像是寫給你的。”


    我連忙跑上去看。


    那是兩行字,很正規的楷體:羅家有恩今當報,陰山篾匠迎貴人。


    這意思並不難理解,羅家對陰山篾匠有恩情,今天是他們報恩的時候了。他們在陰山迎接我們,會把我們當貴賓對待?


    羅家,說的應該是我們羅家吧,這陰山篾匠又是個什麽東西?


    白衣道士說道:“這篾匠,我是聽說過的,他們屬旁門左道,一手紮紙人的功夫出神入化。以前就聽說,他們紮出的紙人能走能跳,紮出的鳥兒能飛,很是神奇。不過據傳在明末清初的時候,篾匠就忽然從曆史上消失了,這門手藝也不複存在。現在的紮紙匠,都隻是懂一些皮毛而已,紮出的紙人,隻能算是有形,而無魂,根本沒法跟正規篾匠相提並論。”


    “至於這陰山,我估摸著是篾匠所在的山頭的名字而已。”


    我很詫異,若是放在以前,打死我都不會相信用高粱稈和紙糊出來的紙人能動彈。不過剛才我親眼見證那八個紙人的神奇,這讓我不得不接受“篾匠”的存在。


    小真問道:“你說,四娘的人和棺材離奇消失,跟這幫紙人有沒有關係?會不會是有一支紙人隊伍,悄無聲息的把四娘的人和棺材給抬走了呢?紙人是不會在地上留下腳印的,這也能解釋我們沒發現四娘等人離去痕跡的怪事兒。”


    我說道:“這點倒是能解釋的通,可你怎麽解釋四娘等人被紙人給帶走沒反抗呢??”


    小真抓了抓腦袋:“依我看,跟上那些紙人。那紙人的主人不是通過紙人告訴咱們,你們羅家對他們有恩,他們會把你們羅家人當貴賓來對待嗎?咱們跟著紙人去找篾匠,到時候一問便知了。”


    就憑紙人留下的兩行字,我還不能完全相信他們,鬼知道陰山篾匠這麽做是不是故意把我們引過去,而對我們不利呢?


    不過陰山篾匠那邊我們還是必須得去的,我決定偷偷的去,先調查一下陰山篾匠,如果他們對我們真沒敵意,我們再現身。


    我於是把自己的想法說給了兩人聽,兩人也都點頭表示同意,之後我們便朝紙人逃跑的方向追了過去。


    雖然紙人並未在路上留下腳印,但那條蛟龍的尾巴是在地上拖著的,蛟龍沉重的尾巴把草都壓彎了,我們順著被壓彎的草,一路往前追。


    大概走了半個多鍾頭的時間,我們就撞見了一座山,草被壓彎的痕跡一路蔓延到了山上。


    這座山並不高,是一座土山,山上長滿了雜草,半山腰還有不少竹子,竹子很茂盛,把山頂都給遮擋住了。


    站在山腳下,能明顯感覺到從山上吹下來的風,涼颼颼的,還帶著一股腐臭的味道。


    這股臭味我太熟悉了,正是屍臭,看來這座山上不太平,很可能就是陰山。


    “這就是陰山了吧。”我深吸一口氣,入口皆是腐臭味道,我連忙又吐了出來。


    白衣道士點頭:“陰氣和死氣的確比其他地方要濃很多,咱們小心點。”


    說著,白衣道士握緊桃木劍,我也抓起殺豬刀,小真把腰上的玉女七煞打鬼鞭給抽出來,我們三人小心謹慎的往山上行了去。


    這段路程很難走,腳下都是茂盛雜草,山坡也陡峭,泥土鬆軟,還時不時的躥出幾條大花蛇來,我們走的異常艱辛。


    在走到竹林和山腳一半距離的時候,我忽然感覺腳踩在了什麽堅硬的東西上,在我踩上去的瞬間,那東西猛的朝山下滑了一下,我一個沒站穩,直接摔在地上。


    “怎麽了?”白衣道士問道:“小心點,這座山有點陡。”


    我連忙叫住白衣道士和小真:“等等,我好像踩到了什麽東西。”


    我扒開草叢去看,發現被我踩住的竟是一塊木板,木板糟爛了,紅裏泛黑,大概有兩三米的長度,寬度也得有兩米左右,整體呈曲線形。


    這塊木板太眼熟了,我一下就聯想到了無底洞裏出來的紅木棺材。這塊木板,怎麽看怎麽像那紅木棺材的棺材蓋。


    白衣道士和小真也連忙湊上來看,兩人也都跟我想一塊去了,一致認定這就是那塊紅木棺材的棺材蓋。


    奇怪,那口大棺材的棺材蓋,怎麽掉在了這個地方?那棺材會不會在附近?


    我們三人當即在附近尋找了起來,不過卻並未發現那口棺材。


    “我知道了。”小真一本正經的說道:“看來咱們之前的猜測是正確的,那口棺材和四娘,的確是被陰山篾匠的紙人給帶來這裏了,很可能是半路上太顛簸,所以把棺材蓋給顛掉了。”


    “至於為什麽四娘等人消失的時候沒反抗發出動靜,我覺得很可能是因為陰山篾匠施展了什麽手段。”


    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小真說的這種可能性極大。


    若想帶走四娘和這口紅皮棺材,他們得動用多少紙人啊?這陰山篾匠的實力,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走,過去瞧瞧。”我說道:“小心點,別被他們發現了。”


    我們三人繼續朝竹林走去。


    很快,我們便靠近了竹林,遠遠的,我就發現那些竹子都有點被壓彎了,手臂粗細的竹子上麵,似乎掛著什麽東西,密密麻麻,風吹過那懸掛的東西,會發出噗噗的聲音,好像是風吹過一塊布發出。


    我一直仔細盯著那些“布”看,而等我們靠近了,我頓時被眼前情景給嚇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那在樹上懸掛的,竟是密密麻麻的人皮。幾乎每棵竹子上邊都懸掛著一張,密密麻麻。人皮都已經被風幹了,薄薄的一層,很完整,甚至能看到麵部五官的小細節。


    我注意到脖子上的皮是被縫補在屍體上的,看著很詭異。


    那些人皮,此刻看上去就好像一塊人形的布,風吹過,人皮搖晃不定,發出噗噗的聲音。


    小真直接就吐了,白衣道士也看的目瞪口呆:“我滴個媽呀,誰這麽狠心,把這些人皮給剝下來的,這得有上百個人吧。”


    我幹咽了一口吐沫:“是陰山篾匠?他們為什麽要剝人皮?”


    就在此時,竹林裏傳來一陣說話聲,以及在草地拖動東西的聲音,我立即說道:“快蹲下,有人來了。”


    我們當即便蹲下了身子,謹慎的盯著前方。


    很快,說話的兩人便出現了,我仔細觀察一番,發現來者是一高一矮兩個人,兩人還拖著什麽東西,正健步如飛的朝竹林外圍走來。


    兩人都一身樸素打扮,看著跟普通農民沒什麽區別。唯一和普通人不同的是,兩個人的脖子上,拴著一根紅繩,紅繩緊緊的勒住脖子,紅繩上還掛著一個金燦燦的牌子,牌子上的“羅”字,很是顯眼。


    那金燦燦的牌子,不是“羅門生牌嗎”?


    我連忙讓白衣道士確認一下,那塊牌子是不是羅門生牌。


    白衣道士看了一眼,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沒錯,那的確是羅門生牌。媽的,這兩個人怎麽也有羅門生牌?樓觀道有規定,每年隻能有一個羅門生牌進陰獄,這兩人的羅門生牌哪兒來的?”


    “你們快看。”小真忽然說道:“他們身後拖著的,是不是個人?而且那個人,我怎麽看著有點眼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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