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過嗎?”


    “當然說過,傻逼。”


    “我不讓我爺爺帶你出去。”


    “沒說過沒說過。”


    很快,我便瞧見從鬼市裏走出一個老叟。定睛細看,那不正是那天同我交易的老頭兒嗎?


    “我草,這老頭兒我認識。”


    “你認識?那太好了。”白衣道士頓時興奮起來:“這家夥是鬼市經紀人,如果想打聽你爺爺的情報,可以從他入手。你竟然認識他,說不定他還能給咱們免單。”


    我的心頓時沉了下去,沒好意思把我坑了老頭兒的事兒說出來,怕打消白衣道士的興奮勁兒


    老頭兒昂首挺胸的站到鄉親們鬼魂麵前,鄉親們立即湊上去,在老頭兒耳邊嘀嘀咕咕的說些什麽。


    之後,老頭兒做出一個數錢的動作來。


    我看見二柱子匆忙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白色包袱來,放在地上打開之後給老頭兒看。


    裏麵竟是人的眼珠子!該死,鄉親們用屍體眼珠子,到底要跟老頭兒交換什麽東西?


    老頭兒將眼珠子拿起來,仔細掂量了掂量,看表情應該很滿意,他拿起眼珠子就轉身迴去了,鄉親們繼續在外麵等。


    “用眼珠子也能買東西?”我問白衣道士。


    白衣道士點點頭:“人身上任何東西,對鬼市的鬼來說都是好東西。”


    “眼屎算不算?”


    “當我沒說。”


    老頭兒很快走了出來,在他身後,竟還跟著幾個壯漢。壯漢都袒胸露背,穿著寬鬆的粗布褲子,每個人後背還背著東西,老頭兒手中則拿著一雙大頭哈。


    等他們靠近了,我立即望向幾個人背著的東西。


    他們背的東西很奇怪,竟然是燒給死人的紙樓和紙人,還有人拿著紅色的“壽衣”,更奇怪的是,在人群中間,有個人拿著一張紅色的紙,小心翼翼,那紅紙看起來很寶貴的樣子。


    那些壯漢把背著的東西,交給了村民之後,就匆匆忙忙的折返迴了鬼市,唯獨老頭兒還拿著大頭哈,很是依依不舍。


    “羅天賜,跟你說件事兒。”白衣道士忽然小聲對我說道。


    我扭頭看著他:“什麽事兒?”


    “看見那老頭兒手裏拿著的大頭哈了嗎?”白衣道士說道:“那大頭哈,很可能是你爺爺的。”


    “你怎麽知道?”我頓時緊張起來,爺爺還沒死,怎麽會有大頭哈。


    “別害怕。”白衣道士說道:“大頭哈不一定非得死人才能穿。那大頭哈上,有股氣息和你很相近,隻有最親近的人,才可能會有如此相同的氣息。”


    “草。”我惡狠狠的罵道:“這老東西怎麽有我爺爺的大頭哈,他肯定知道我爺爺的下落。”


    “重點不在這裏。”白衣道士說道:“重點在於,鄉親們買這些東西,到底要做什麽。”


    是啊,鄉親們用眼珠子換來這些奇怪的紙東西,到底是要做什麽?


    白衣道士忽然冷冷的看著我:“怎麽,都到這會兒了,瞞著我還有意思嗎?”


    “草。”聽白衣道士那陰陽怪調的語氣,我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說人話。”


    “這些鄉親,不是你安排來買這些東西,給你娶媳婦兒的嗎?”


    我這才明白白衣道士之前說“玩我呢”是啥意思,感情他懷疑是我在指揮鄉親們,要結冥婚。


    “娶你妹啊。”我勃然大怒:“少跟老子胡扯,老子娶媳婦兒,關一群鬼什麽事兒?對了,你還真別說,之前四爺爺還真讓鄉親們幫忙張羅我的婚禮來著。那紅眼還告訴我說,我或者他,誰若是去了表姐這個聖魂,表姐就能孕育出活囚王來,到時候就能主宰陰獄了。莫非……”


    我和白衣道士麵麵相覷,異口同聲的道:“是給紅眼張羅婚禮。”


    我當即就坐不住了:“我草,表姐還在紅眼手裏,我不能讓紅眼娶表姐。”


    “廢話,當然不能。”白衣道士說道:“想破壞他們的婚禮,其實很簡單。”


    我連忙問道:“快說,怎麽破壞?”


    白衣道士說道:“知道那張紅色的紙是什麽嗎?還有那雙大頭哈,代表著什麽?”


    “知道。”我說道。


    白衣道士有點吃驚:“你怎麽知道?”


    “我知道還用你幹什麽,你再賣關子,我揍你信不信?”


    “那紅紙,是新娘的紅蓋頭。那大頭哈,代表的是高堂。”白衣道士有板有眼的說道:“結冥婚,不是辦事兒了就成,必須得按流程來走,走完流程,才相當於領了結婚證,受法律保護。”


    “隻有成為正規的冥婚夫妻,才能孕育出活囚王來。冥婚流程有個重要環節,就是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對拜。紅眼說起來,和你是同根同息,他的高堂,就是你的家人。那雙大頭哈是你爺爺的,有你爺爺的生氣在裏麵,完全可以充當高堂的角色。”


    “如果我們能把那雙大頭哈偷過來,嘿嘿嘿,除非是拜你,否則絕沒辦法完成冥婚儀式。”


    “你笑起來真惡心。”我說道:“不過你說的的確是個好辦法,你去偷。”


    “沒問題。”沒想到這貨爽快的答應了:“我去偷,你把那幫鬼給我滅了。”


    “那叫搶,不叫偷。”我說道:“你不是本領通天嗎?你能不能把大頭哈搶過來?”


    白衣道士沉思片刻,有點為難,不用說我就知道白衣道士不是這些鬼的對手了。


    “走。”我看鄉親們帶著嫁妝和大頭哈離開了,連忙拍了白衣道士一下:“跟上去,找機會偷了大頭哈。”


    白衣道士點了點頭,在後麵跟蹤鄉親們。良久之後,白衣道士有點難為情的跟我說道:“其實……我痔瘡犯了,要是我全盛時期,這幾隻鬼還不夠我塞牙縫的。”


    我隨口問了一句帶尺子了嗎?白衣道士愣了,問我要尺子幹嘛,我說量量你臉皮多厚。


    白衣道士生氣的說怎麽能這麽說我呢,什麽叫我臉皮多厚,我根本就不要臉,沒臉皮。


    鄉親們帶著嫁妝和大頭哈,一直朝村莊走去。


    看來紅眼是準備在村子裏結冥婚,不知道現在紅眼在不在村子裏。


    另外表姐既然在紅眼手中,不知道紅眼會把表姐藏在哪兒,這幾次見到紅眼,我都沒見到表姐。


    於是我擔心的問白衣道士,紅眼會把表姐藏在哪兒,會不會欺負表姐?


    白衣道士搖了搖頭,讓我盡管放心。雪月是聖魂,在沒結婚之前,男人碰一下就算不得聖魂了,結了婚也白搭。


    我鬆了口氣,然後問白衣道士,那些活眼囚,到底去了哪兒。上次活眼囚逃走,肯定是因為害怕陰兵吧,不知道陰兵或活眼囚會不會傷害我媽。


    白衣道士讓我盡管放心,我媽的屍體,隻能算是行屍走肉了,裏麵隻有一魂一魄,至於剩下的兩魂六魄,現在應該還在陰獄裏遊蕩。陰兵是不會抓不完整的魂魄的。


    至於活囚屍,更不會傷我媽了。因為活囚屍是爺爺做出來的,跟我媽算一家人。


    這估計是近段時間我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白衣道士還提醒我,現在首先得把大頭哈偷出來,不能讓紅眼給我戴綠帽子,然後再去找我爺。


    他忽然問我,去找那個老頭兒經紀人打聽我爺的消息,應該沒什麽大問題吧,畢竟我認識那個經紀人老頭兒。


    我擦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然後告訴白衣道士,說到時候白衣道士可以去,見到老頭兒提我名字就可以了。


    我不想見那老頭兒,因為老頭兒非讓我給他當女婿,他閨女長得可帶勁了,你這麽帥,你去了說不定老頭兒會看上去,讓你給他當女婿呢……


    白衣道士卻並不理我,我扭頭看了他一眼,發現他的表情忽然變的凝重起來,眼神之中竟滿是疑惑。


    “怎麽了。”我問道。


    “快蹲下。”白衣道士立即蹲下身子:“媽的,有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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