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四爺爺絕望的歎了口氣:“罷了罷了,事已至此,也隻能是以命換命了。孩子,快逃,我來拖住他。”


    我大概能猜到,四爺爺肯定是想跟姑父拚命,拖住姑父,讓我逃走。


    這次我下定決心保護表姐和四爺爺,又豈會逃?死就死吧,即便是死,我也不能讓姑父好過,必須把表姐和四爺爺救出去。


    下定決心之後,我從地上撿起一塊磚來,咬著牙,將磚頭砸在囚子上,磚頭斷成了兩半,一端尖尖的,我瞄準正走來的姑父的天靈蓋,準備用這尖尖的一端,戳進姑父的腦殼裏。


    我發現姑父也隻是力氣大而已,行動十分緩慢,我就不相信了,磚頭戳進腦袋裏,還不能滅掉這貨。


    我瞥了一眼四爺爺,發現四爺爺正趴在地上,用手在地上畫著什麽,一邊畫一邊喊道:“天賜,你長大了,四爺爺管不了你了。不過我還是要說一句,等老子滅了這活囚屍,你和你表姐好自為之吧,人鬼殊途,切忌,切忌!”


    “你說得對,男子漢大丈夫,就該有擔當!你沒給咱老羅家丟人。全村也就你有資格認祖歸宗了,明天你就離去,去你應該去的地方,四爺爺就不陪你了。”


    聽四爺爺的話,我的心咯噔咯噔的跳了起來,四爺爺這在跟我交代遺言啊!看來他打定心思要跟姑父同歸於盡了。


    不過我就不明白了,什麽叫認祖歸宗?我們世世代代,不都是生活在這個村嗎?


    我現在沒時間過問了,此刻姑父已經走到跟前來了,我抓起磚頭,兇猛的朝姑父衝了去。


    姑父隨手一抓,便抓住了我的肩膀,他的指甲,再次鑽進了我的皮肉之中,鑽心的痛,讓我幾欲昏厥。


    不過我還是咬著牙,讓自己保持清醒,在姑父將我給抓的雙腳離地的時候,手中磚頭尖,狠狠朝姑父的天靈蓋刺去。


    這一下,我用了十足的力氣。我分明感覺到,磚頭尖好像匕首,刺進了姑父腦袋裏麵一些,我甚至聽到頭骨碎裂的聲音,從頭骨斷口處,瞬間噴出了很多粘稠液體,噴到我的臉上。


    我顧不上擦拭,再次抓起磚頭,狠狠朝頭蓋骨的傷口上砸。


    姑父終於感覺到了危險,不過我懷疑他沒痛覺,因為他根本哼都沒哼一聲,手臂一用力,再次生生將我扔了出去。


    我的身體不受控製的撞到了表姐囚子上,倒在了表姐旁邊。


    我感覺這一下我被撞了個半死,腦子嗡嗡的響,視線模糊,提不上半點的力氣,喘氣都異常困難。


    表姐流著淚,爬到我身邊,抱著我,有氣無力的說道:“天賜,快……走,我幫你擋住他……”


    我強忍著痛意,衝表姐艱難笑笑:“表姐,我是男人,我……我保護你……”


    我想爬起來,可是這次卻再也提不上力氣了,劇烈的疼痛,讓我生不如死,可保護表姐的信念,在支撐著我。


    表姐已經哭的稀裏嘩啦了,看著姑父緩緩朝我們走來,她支撐著身子,站了起來,兇狠的瞪著姑父:“今天可是你逼我的,哪怕是落個魂飛魄散,我也要重傷你幾分。”


    姑父卻根本不理會表姐,隻是惡毒的眼神盯著我。


    我下意識覺得,表姐肯定是想和姑父同歸於盡,我連忙伸出手,扯了扯表姐的裙角:“表姐,不……不要……”


    表姐忽然衝我溫柔的笑了,她蹲下來,輕輕在我額頭吻了一下:“天賜,記住,你是我這輩子,唯一一個,也是最後一個男人。”


    說著,表姐徐徐走向姑父,我注意到,表姐身邊環繞著一圈黑色的霧氣,而表姐的身子,卻越來越淡,透明……


    表姐果真是要和姑父同歸於盡。


    我撕心裂肺的喊著,阻攔表姐,不過她,卻毅然決然的不迴頭,我隻好在地上爬著,想要攔住表姐。


    而就在表姐和姑父快要碰到一塊的時候,我分明聽到四爺爺一聲怒吼:“夠了,二彪,幾十年的老債,今天也是時候算清楚了。”


    四爺爺這鏗鏘有力的一聲怒吼,頓時震住了姑父。姑父停下來,緩緩轉身看著四爺爺。


    當姑父的目光,落在四爺爺在地上畫的圖案的時候,頓時怔了一下,我注意到他的臉上,竟出現了恐懼的表情,忍不住的倒退了兩步。


    我也望了一眼四爺爺畫出的圖案。


    那看上去,好似一張魔鬼的臉,獠牙尖銳,丹鳳眼,鼻孔朝天,舌頭耷拉出來,雖然很簡易,卻依舊嚇人,好似活的臉……


    四爺爺用力的拍了一下胸口,頓時便吐了一口鮮紅的血出來,那口血,正好落在魔鬼的嘴上。


    四爺爺用鏗鏘有力的聲音,怒吼一聲:“活屍魔,今以心尖血,換你一絲魔力,助我蕩平活囚屍……”


    四爺爺說完之後,現場一陣寂靜,並未發生任何異象。


    四爺爺皺了皺眉頭,閉上眼,似乎在聆聽什麽。


    姑父卻似乎感覺到了危險,忽然朝四爺爺走了上去踮起的腳尖,走得飛快,他要在四爺爺反抗之前殺死他。


    四爺爺睜開眼,渾濁的眼睛之中,竟布滿了血絲,看上去猙獰恐怖。


    四爺爺毫不猶豫的再次拍了一下胸口,再次吐了兩口心尖血出來:“人有三滴心尖血,今全祭與你,望換你一絲魔力,助我蕩平活囚屍……”


    四爺爺說完之後,我分明發現,四爺爺吐了心尖血的地方,也就是“魔鬼”的嘴巴處,那些血竟咕咚咕咚沸騰起來,好像下麵有一個大火爐,在炙烤著心尖血。


    看見心尖血沸騰,姑父立即害怕了,立馬轉了個方向,朝囚子走了去。


    血液沸騰的力度,越來越小,最後那些血竟全都滲透進了泥土之中,看不到半點鮮血染紅的痕跡。


    四爺爺隨手抓起“魔鬼臉”上的土,狠狠朝姑父的身上丟了去。


    萬萬沒想到,這土灑在姑父身上之後,竟好似炸彈一般劈裏啪啦的爆炸開來。姑父原本便腐敗的身體,愣是被土給炸的血肉模糊,他也一下跌在了地上。


    四爺爺在撒了一把土之後,無力的倒在了地上。不過四爺爺還是拚盡全力衝我喊了一聲:“天賜,用這囚魔土灑他,快……”


    我咬著牙,將最後一點潛力也給逼了出來,跑上去,抓起一把囚魔土,狠狠朝姑父身上撒去。


    姑父剛想站起來,逃進囚子裏去,被囚魔土灑上之後,好像被悶了一棍子,再次狠狠跌在地上,囚魔土在他身上炸裂開來,我看見他後背的肉都炸碎了,露出裏麵的骨頭。


    姑父害怕了,拚命掙紮著想逃走,但我可不會給他機會,接連不斷的用囚魔土灑他。


    最後姑父後背的皮肉徹底炸沒了,露出白森森的脊柱,他掙紮的力度,也越來越小,我估摸著再灑一把囚魔土,姑父必死無疑。


    我興衝衝的抓起一把囚魔土,再次灑了去。


    可讓我沒想到的是,這次囚魔土竟不管用了,就好像普通的土一樣,灑在身上沒半點效果。


    我愣了一下,再次抓起一把囚魔土灑上去。而這次同之前一樣,沒效果。


    一旁的四爺爺瞪大驚恐的眼,抓起一把囚魔土,放在鼻子上聞了聞,頓時臉色大駭:“不……不可能……”


    我連忙跪下問四爺爺:“四爺爺,怎麽……這是怎麽了?”


    四爺爺驚慌的說道:“逃,快逃。”


    “四爺爺,我帶你一塊逃。”我知道四爺爺已經沒對付姑父的本事了,想把四爺爺背起來,帶著表姐離開這兒。


    但是四爺爺太重,再加上我也受傷很重,根本背不起來。


    姑父已經緩過氣來了,從地上爬起來,臉上表情更恐怖了。


    他的一半皮肉,都給炸沒了,露出裏麵森森白骨,走路還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死,都得死。”


    表姐匆忙擋在我前邊:“天賜,來世有緣,我們再見。”


    我知道表姐是準備跟姑父拚命了,心中自然不舍:“表姐,不要……”


    但是表姐卻根本不聽我的勸阻,周身再次浮現出一抹黑霧來,邁著堅毅的步伐,朝姑父走了去。


    很快,兩人便交手了,惱羞成怒的姑父,伸出手狠狠朝表姐身上拍去:“滾!”


    但表姐卻伸手,抓住了姑父的胳膊,她全身的黑霧,竟全都集中到了胳膊上。她愣是把姑父的胳膊給拽住了。


    姑父發出野獸般的怒吼,另一隻手也朝表姐砸來,表姐再次抓住了姑父的手。


    姑父徹底瘋了,毫不猶豫的張開血盆大嘴,一口要在了表姐脖子上,竟生生扯下了一塊肉。


    表姐痛苦慘叫一聲,緊接著扭頭,衝我喊一聲:“天賜,快逃……快逃啊……”


    “我不!”我已經抱定必死之心,來保住表姐了,毫不猶豫的朝姑父衝上去。


    可我還沒衝上去,卻忽然聽到一陣喧鬧的響器聲,從地頭傳來,聽到這聲音,姑父好似十分害怕,連忙掙脫開表姐,驚恐的望向響器聲的方向。


    我竟然發現,地頭正有一隻隊伍,緩緩朝囚子走來。


    看上去那支隊伍得有三四十人之多,全都披麻戴孝,一眼望去,白森森一片。


    走在前麵的人,敲鑼打鼓,中間幾個人抬著一定披著白布的轎子,在這森森寒夜裏,特別顯眼,滲人。


    我發現隊伍前進的時候,很奇怪,每走十步,都要倒退兩步,然後嚷嚷一句口號:“迎新娘,上花轎,榮華富貴都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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