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星曆:2017/03/31


    海島曆:9999/03/20


    這是一座滿目荒涼的小海島,上麵有著一個破敗不堪的小部落。島上唯一藏身之處,一個小山包的背風麵,一群衣不遮體的土著圍繞在一堆時起時滅的篝火旁,此前失蹤的二號赫然其中。


    今天是二號來到海島世界的第二天。


    通過與海島土著的交流,二號粗略的了解了一些關於這個世界的信息。


    此時,人群中的二號靜靜的盯著隨風搖擺的小火苗,渙散的瞳孔清晰可見。


    而他的思緒,則迴到了昨天昏迷後到達的那個奇怪的地方。


    苦苦思索一番,二號決定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就衝著這幾天在這個小部落裏所感受到人們的善良勇敢、熱情真誠,也決不能就這樣看著他們被摧毀。


    …


    這是一個即將麵臨命運的殘破小部落。


    迷霧重重的海域會在每年的四月初至七月末這四個月中散去。


    迷霧消散的這四個月是海島世界中大部分區域最熱鬧的四個月。


    在這四個月中,各個部落之間會發生各種各樣的交流與往來。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最最重要的事情,事關部落興衰與否的大事。——神啟慶典


    神啟慶典在每年六月準時舉行。


    部落的人們會把部落中最有潛力成為祭祀的小輩,送到神之部族參加神啟覺醒儀式。


    然而,並不是每一個參加神啟儀式的小輩,都能夠受到神靈的青睞,成為一名偉大的祭祀。


    並且,除開神之部族外,所有的部落都隻能擁有一個祭祀。


    每一個祭祀能夠與神靈溝通的時間隻有三年,三年之後祭祀就會失去神賜予的能力,幸運的祭祀則可以保留部分能力,成為神眷之人,擁有超越一般的部落勇士的強大力量。


    而二號所在的這個部落,已經有五年沒有覺醒新的祭祀了。


    本來,如果部落實力不弱,又擁有一兩個祭法。


    那麽,隻要今年的祭祀候選人能夠覺醒,部落就可以避免被其他更強大的部落吞並。


    然而,在這殘酷的海島原生世界裏,並不存在如果這個選項,弱小的部落隻有一個選擇。


    …


    被吞並的部落,族人是沒有人權的。


    年輕的族人會被變成奴隸,隻有少數的幸運兒可以成為農夫。然而,能夠成為農夫的隻有一種人,背叛部落的“叛徒”。


    至於老年族人和幼年族人則會被拋棄。失去青壯年的部落,麵臨的下場隻有兩個。被自然淘汰或者成為海怪的食物。


    沒有人敢於反抗,因為所有的反抗者都會被無情的屠殺。


    沒有人會蠢到把不穩定因素帶迴部落,太多太多的過往證明。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


    “大家不要灰心,我或許有辦法可以帶領大家度過這次危機,隻是不知道大家願不願意相信我了。”


    二號一邊指手畫腳,一邊配著這幾天學到的簡單音節,艱辛的比喻出了自己的想法。


    “孩子,你的好意我代表族人心領了。綠葉部落相對於我們來說,實在是太強大了,打敗他們根本沒有任何希望。”


    族長用一種帶著濃重口音,勉強能夠聽清楚的天朝語,禮貌的拒絕了二號的提議。


    “老族長,你就放心吧,我可沒說要打敗綠葉部落。這樣,我跟你詳細說一說我的計劃。”


    終於能夠暢所欲言了,這是二號來到海島世界的這幾天裏,感覺到最值得開心的事情。


    之後,二號詳細的說明了自己的計劃。雖然過程中也有一些表意不明的地方,但是在二號針對性的詳細說明後,族長大概明白了二號的計劃。


    經過一段時間的思考後,族長提出了自己的疑慮。


    “這樣會不會太危險了,但是,如果能成功的話,部落又能夠獲得一年的時間作為緩衝。”


    族長還是對二號的計劃不怎麽放心。


    “放心吧,隻要你把部落裏劃船最拿手,水性最好的勇士派給我,我保證萬無一失。”


    二號拍著胸脯打包票。


    “那好,我相信你!”


    雖然認識隻有幾天,族長作為部落知識閱曆最豐富的長者,對於這個不知道從哪裏來的毛頭小子,有著一種莫名的信任。


    …


    …


    經過十一天緊張的準備及訓練,從沒劃過船的二號已經完全能夠指揮和配合土著勇士們的行動。


    “族人們都已經準備好了?”


    和二號一起站在碼頭的族長詢問著正在做最後準備工作的勇士。


    “都準備好了,船隻的檢查也快完了。”


    迴話的是部落中最勇猛,戰鬥力最強的勇士頭領。


    接著他又問到。


    “老族長,您真的要跟我們一起去吸引綠葉部落的注意力嗎?這太危險了,很有可能就一去不複返了。”


    族長看了一眼身旁自信滿滿的二號,深邃的迴答道。


    “放心吧,生命父神會指引我們未來的方向!”


    “小夥子,我們都相處了這麽多天,卻還不知道彼此的姓名,難道你就不想要自我介紹一下嗎?”


    族長一口流利的官話,簡直就不像是一個異世界土著。


    “我的名字…叫王念柳,你呢?”


    提到姓名,王念柳的神情中浮現出迴憶與悲涼。


    “嗬嗬,往事隨風,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族長敏銳的觀察到了王念柳的變化。


    “至於我嗎,我沒有名字,自從離開心愛之人後,我就不配再擁有名字。”


    同樣的迴憶與悲涼,看來族長與王念柳都有過同樣的經曆。


    “能和我說一說你的故事嗎?作為代價,我也可以說一說我的故事。有些事情,憋在心裏總是不好的,說出來或許能夠好過些。”


    族長的話語引出了王念柳壓抑在心底的情感,或許,說出來真的能夠不那麽難過呢?


    “這樣的話,那好吧…”


    族長的神情由點點悲涼轉為凝神迴憶,正當他要敘述自己的故事時。


    “鷗~,aiai…”


    一陣好似淒厲,仔細一聽又像小孩子喊鬧的聲音傳來。


    “綠葉部落的船來了,我們趕緊出發吧。”


    聽到部落的預警海鷗傳來的叫聲,族長便停止了迴憶,轉頭向碼頭停靠著的,另外兩條一米多寬的破舊小船大聲喊著。


    “哎!這幫倒黴孩子來的可真是時候。”


    跟在族長後麵一同上船的王念柳嘀咕著。


    接著他在族長耳邊小聲地說道。


    “等到度過了這次的危機,您可一定不要食言。我對您的事跡感到非常的好奇,看在我這段時間這麽賣力的份上。”


    族長頭也沒迴,狠狠地說道。


    “再說吧,若不是你這個小家夥,其他人敢這樣戳我的痛處,我一定要他好看!”


    …


    三艘四米多寬的大船正乘風破浪,向著青草部落所在的海島襲來。


    “首領,那些膽小的家夥乘船跑掉了!”


    瞭望塔上的神射手,遠遠的就看見了正在駛離碼頭的三條小船。


    “跑?就他們那幾艘破船,他們能跑到哪去?”


    “下令!留下一艘船,給我仔細搜查,寸草不留!其他人,跟我追!”


    被稱為首領的家夥,意氣風發的指揮著接下來的行動。


    …


    “族長老哥,哎~我說,你不是說你的權仗還有些作用嗎。有沒有能夠派上用場的,我的肺都快要吐出來了!”


    累的上氣不接下氣的王念柳,斷斷續續的詢問著身旁,同樣氣喘籲籲的族長。


    “有是有,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再忍一忍吧。”


    也就王念柳這個戰五渣累成這樣,其他的部落勇士起碼還能再堅持半小時以上。


    …


    “哎呦,不行了…,你還有什麽辦法快使出來吧!”


    王念柳撂挑子不幹了。


    “那好,現在的情況,也足夠我使用這最後一次的機會了。”


    部落勇士也快到極限了,族長毫不猶豫的,將手中權仗上的生命水晶,最後殘留的能量消耗一空。


    “啪啪啪…”


    失去能量的生命水晶,碎裂成了七塊大小不一的碎片掉落在船艙中。


    …


    “這是…這種充滿力量的感覺,我感覺自己現在能一拳打死一頭牛!”


    牛:“為什麽每次受傷的總是我?”


    “別廢話了,用盡全力劃船,生命水晶的恢複能力,隻能持續一段時間。”


    族長催促道。


    “好咧!接下來,就由我大力王來為你們表演我最新發明的‘花式飆船’!”


    王念柳抄起手邊的船槳,叫喚著口號就是一頓狂劃,槳都差點沒被他給劃斷。


    …


    站在船首的首領,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遠處的小船越來越小,直至模糊不清、消失不見。


    “媽的!不追了,給我掉頭,我到要看看,這些該死的家夥究竟能帶走多少東西!”


    首領狠狠地用手砸了一下船沿,憤怒的下達了迴航的命令。


    …


    “怎麽樣?他們沒追了?”


    水晶的恢複效果還沒消失,王念柳中氣十足的聲音,在這荒蕪的海洋上顯的格外刺耳。


    “我倒是比較擔心你的‘地窖’,是不是能夠完整的保證族人的安全。”


    比起等死,這是唯一的兩全其美的辦法。


    …


    說起王念柳的辦法,其實非常的簡單。


    因為海島世界常年溫暖的氣候環境,使的人們總是選擇風幹食物,將食物儲存在房屋中。


    不像大天朝有些地方因為寒冷和潮濕而選擇窖藏食物。


    這也是王念柳唯一能想到的辦法,沒有辦法的辦法。


    “我們可以偷偷的躲在遠一點的地方,這樣那些強盜走了,我們也可以第一時間知道。”


    王念柳提議道。


    “那就趁著狀態還在,馬上返航,不過要注意,別被發現了,小心他們殺個迴馬槍。”


    族長也曾經曆過多次部落之間的爭鬥,雖然從未有過現在的情況發生,但以海島土著天生的智慧,自然能夠想到的更多。


    …


    此時,青草部落所在的海島碼頭上,停靠著三艘大船。


    “報告首領,島上空無一物,連塊大一點的石頭都沒有,似乎被他們全部都丟到海裏去了!”


    一個小隊長模樣的土著勇士向剛從船上下來的首領報告著自己等人的發現。


    “你說什麽!再給我說一遍?”


    首領如同提貓一樣,提起了眼前這個火上澆油的倒黴蛋。


    腦子不靈光的小隊長戰戰克克的重複了剛才的報告。


    “啊…!”


    “廢物!你這樣的廢物是怎麽當上小隊長的?迴去就卸了你的職!”


    首領重重的把手中的小隊長甩到了身後,慘叫一聲後小隊長昏了過去。


    “我們撤!哼!這個仇,我遲早有一天要報的!”


    轉過身,首領又狠狠地踹了一腳昏迷在地的小隊長。


    “廢物!飯桶!”


    …


    “已經確認綠葉的人真的離開了?”


    族長詢問著剛剛從水裏爬上船的水猴子。


    水猴子是對部落中水性最好的勇士的稱唿,任何一種獨立的謂稱都是勇士們競相爭奪的目標。


    “呸…”


    水猴子吐了口水,抹了把臉迴答道。


    “已經確認了,那幫強盜走之前還在島上放了一把火。”


    聽到島上起火了,族長慌忙道。


    “那你不早說,快!趕快迴去滅火!”


    轉頭又大喊道。


    …


    “喝…哎呦媽呀,可累死我了。”


    王念柳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了唿吸頻率。


    “房子什麽的都沒了,今天晚上大家就在各自想辦法湊合一下吧。地窖裏再擠一擠,應該沒問題的。”


    族長引燃燒了新的篝火,招唿著女性族人開始準備晚餐。


    引火的方式是原始的鑽木取火,聽說部族以及有些部落中有一種祭法,可以直接使用神力引燃火焰,經久不熄。


    晚餐非常的簡單,一根不知名的植物根莖,幾條鮒魚幹,一碗粘糊糊的野菜湯。


    “啊!又是這些啊!”


    “今天差點沒累死,是不是要弄一些好吃的慶祝一下。”


    王念柳自從來到這邊後,就沒安穩的吃過一餐正經飯,倉庫裏是看見過幾條大魚,一問之下才知道,是留著用來慶祝新祭祀覺醒的。


    “別咕咕囔囔了,有的吃不錯了。”


    “唉!必須要想辦法弄些食物了,不然,想要熬過今年,依然無異於癡人說夢。”


    族長喃喃自語,雖然眼前的難關是度過了,可依舊不能放鬆。


    王念柳在來到這裏第五天的時候,曾因實在受不了食物的難吃而找族長談過話。


    之後王念柳便沒有再提過類似的問題,每天分配的食物也都吃的一點不剩。


    今天也確實是因為吃了一天的幹糧,餓昏了頭,才嘴快抱怨了一下。


    ……


    時間迴轉。


    傍晚時分,辛苦了一天的王念柳,看著手中另人抓狂的食物,終於忍不住向青草部落的族長提出了問題。


    “哎我說,族長老哥,你看我們這一天天累成這樣,怎麽這夥食還是這麽差?”


    族長先是一愣,轉而麵露尷尬。


    “哎,我也不想這樣,誰叫部落三年都沒覺醒一個祭祀呢?要不是我還有些辦法,恐怕都不用綠葉的人來抓我們,我們自己就先餓死了!”


    接著族長又說了一些,在我昏迷時發生的事。


    “那天,天空中突然就出現了一團光芒,族人都以為是神靈注意到了祂的子民的困境,要來拯救我們。”


    “然而,那隻是徒勞無謂的幻想罷了。”


    “什麽都沒有發生,神並沒有注意到祂卑微的子民。”


    說到這裏,族長的眼中充滿了失望。


    “之後,我們便發現了草叢中昏迷不醒的你。”


    “起初,年輕的族人決定不管你,一個來路不明的外人,誰知道會不會給部落帶來什麽麻煩。更何況,多一個人,就要多消耗一份食物,本來部落就缺衣短食。”


    “後來,在我們這些老家夥的一致爭議下,才決定暫時不驅趕你,以觀後效。”


    “現在看來,我們的決定應該不是錯的,起碼你的計劃,有很大的可行性。”


    族長語重聲長的看了王念柳一眼,轉身離去。


    “年輕人,好好珍惜眼前吧,食物來之不易,我不希望你浪費我們的一片心意。”


    ……


    度過了危機的部落一片火熱,搭房子的,種植物的,在海邊撈魚捕蝦的,好不熱鬧。


    在離碼頭不遠處的一艘小船上,族長正笑眯眯看著船艙中兩條鮮活的馬鮫魚。


    “怎麽樣!厲害吧!”


    其實王念柳此前就釣過一次魚,魚沒釣到,還把手機給掉水裏了。


    這次因為不甘心夥食差,不顧族長的反對,拿了幾條鮒魚幹決定要試一試,沒想到才十幾分鍾就上鉤了兩條,簡直就像開了掛一樣。


    “厲害厲害,如果再來個十條八條的,今天晚上就吃全魚宴!”


    族長可不會心疼,反正又不是他釣的,加餐也是你說的。


    “……”


    “說到加餐,你昨天答應的故事可還沒說的。”


    小樣,看誰溜過誰。


    “沒興趣,下次吧。”


    就是不說,奈我何?


    “哦~那就可惜了這些美味的魚鮮,隻能我一個人獨享咯?”


    城市套路深。


    “哎哎哎!別介啊,我說不就是了,你專心釣魚。”


    重點來了。


    “那就趕緊的,磨磨唧唧的。”


    哼!跟我玩套路,我可是大天朝的新時代五好青年。王念柳心中如是想到。


    “說是可以,不過你要答應我個條件。”


    王念柳並沒有注意到族長冽起的嘴角,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沒問題,你就趕緊說吧,胃都快被你吊出來了。”


    “那好,你今天全部的魚獲我都要了,要是你不能給我釣個十幾二十條,嘿嘿!”


    看著族長一臉奸計得逞的奸笑,剛反應過來的王念柳,牙齒咬的格嘰格嘰響。


    …


    在王念柳的苦苦追詢下,族長的往事再次浮現腦海,還有那個被他深埋心底卻又始終令他念念不忘的人。


    為此,王念柳付出了今天全部的漁獲,十三條各種肥美的魚鮮。


    ……


    “看在食物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的滿足你吧。”


    王念柳甩出魚餌後,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看著族長。


    “故事就從八年前的神啟慶典說起吧。”


    族長的眼睛盯著遠方,眼中流動著複雜的光彩。


    “八年前,記得那時我剛剛度過了人生中最重要的大事件,決定未來的大事件——成人禮。”


    “成人禮之後,我就要麵臨人生中的第一個決擇。”


    “是成為強大勇敢的部落勇士,還是成為殷誠的神信徒,亦或者二者皆不是,成為一個普通的族人,默默的為部族奉獻自己卑微的一生。”


    族長轉過頭看著王念柳。


    “既然已經打開了話匣子,那我就盡量詳細的說一說。”


    王念柳點頭示意。


    “部落勇士和普通族人我就不多說了,說一下成為神信徒的族人未來會怎樣。”


    “神信徒不需要直接參與生產與戰鬥,他們的未來有三種可能。”


    “一是成為祭祀候選人,祭祀候選人會在每年六月參加神啟儀式,成功覺醒就會成為一個偉大的祭祀。而失敗者有兩個選擇,放棄對神的殷誠信仰,選擇第三種可能,成為一個普通族人。或者,奉獻出自己的一生,成為第二種可能。”


    “一是成為地位僅次於祭祀的長老,長老擁有統禦一部的權利。長老的一生不娶不嫁,隻為其所信仰的神靈而活。長老對神的信仰越殷誠,在部落中的地位就越高。”


    王念柳拉起魚竿,換上新的魚餌,接著便提出他的疑問。


    “如何能判斷出一個人對神的信仰是否殷誠?覺醒失敗者是否可以再次嚐試神啟儀式?”


    族長解答了他的疑問。


    “祭祀能夠通過與神的交流,來判斷出族人對神的信仰是否殷誠,信仰不純者將會被貶為普通族人,甚至逐出部落。”


    “失敗者可以第二次參加神啟儀式,條件是,他首先要成為部落中對神的信仰最殷誠者,甚至比祭祀還要殷誠。”


    族長從剛才斷掉的地方繼續說起。


    “八年前的部落實力非常強大,按照神之部族規定的實力劃分,那時候的部落屬於中型部落。


    而我卻隻是部落中的普通一員,普通的不值一提。”


    “體質平平的我,若不是偶然間被當時的祭祀選中,成為一名神信徒。或許,我這輩子都隻能做一個普通的族人,為部落奉獻自己卑微的一生。”


    短暫的沉默。


    “然而,命運總是喜歡跟你開一些,或許祂認為很有意思的玩笑。”


    族長的語氣中透露出悲哀。


    “那一年,部落中的神信徒們,拚盡了全力想要成為那個參加神啟儀式的幸運兒。”


    “在所有的神信徒中,我並不是最出色的,但我卻是最勤奮的,對神的信仰,也是最殷誠的。”


    “作為神信徒中信仰最殷誠的那個,我理所當然的成為了參加神啟儀式的幸運兒。”


    “迷霧散去後,最有潛力成為祭祀的我,在整個部落的期望中,和隨同的勇士們踏上了前往生命之泉部族的旅程。”


    “一路上我們見識了各種各樣的海島與部落,認識了一些人也發生了一些事。”


    “就這樣經過了一個多月的漂泊,我們終於快要到達目的地。”


    族長頓了頓,眼中的光彩越發複雜。


    “空無一物的海麵再加上漫長的航行,族人們的精神異常疲乏。”


    “不知為何,在距離神之部族三天的航程內,是不存在任何海島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感知中,像是又跑了一個來迴似的。實際上,或許才度過一兩天而已。”


    “在異常辛苦的等待中,部落中唯一的神射手傳來了好消息,再有不到一天的時間,我們就可以抵達目的地。”


    “我激動的站在船首瞪大了眼睛向前方眺望,剛開始隻能看見一個小小的人影。慢慢的,人影越來越大,一座巨大的生命父神神像映入眼中。”


    “我就是在這一天,遇到了生命中的她。”


    說到這裏,族長的眼中綻放出一種名為愛的光芒,就好像又迴到了初次見麵的那一天。


    “她是生命之泉部族中,唯一的神之祭祀的女兒,是萬人敬仰的掌上明珠。”


    “在我們將她從水中救出後,從看見她的第一眼起,我就深深地愛上了她。”


    “一開始,我並不知道她是那位的女兒。當然,就算我知道,我想我也會義無反顧的去愛。即便明知不會有結果,即便由此而使得部落衰落,成為部落的罪人。”


    “愛!總是自私的,不是嗎?”


    ……


    “後來,我們到達了目的地。剛一上岸,她就消失不見,為此我還失落了好久。”


    “在參加儀式的頭一天,她找到了我們。她對於那天不打招唿就離開,表示非常抱歉。而且今天她還是偷偷跑出來,專程來答謝我們的。”


    “她從懷裏拿出了一顆珍稀的生命水晶,並告訴我一定不要隨意顯露,否則我們可能會遭遇不測。”


    族長從迴憶中脫離,向我示意他手中的權仗。


    “呐!我的神杖上麵曾經包裹的那顆就是了。”


    “雖然這些年經曆的事,使的它失去了大部分的力量,而變得黯淡無光。但是它依舊能在緊要關頭,給我們提供一些極其重要的幫助。若不是它,以我們的狀況根本不可能堅持到現在。就算到現在,那也隻是在苦苦支撐。”


    “唉……”


    事到傷心處,族長深深地歎了口氣。


    “那接下來呢?接下來是不是你們就相愛了?”


    王念柳迫不及待的詢問著後麵的故事。


    “那有這麽快,她可是部族中最耀眼的明珠,就算雙方都有好感,也不可能就這麽隨隨便便的。”


    族長的情緒被王念柳給帶動起來,不像剛才那般低落。


    不過他對於這些另人傷感的過往,依舊是不願多提。


    “接下來的事,我就簡單的說一下吧。”


    “再後來,我並沒有覺醒成為一名偉大的祭祀,於是我便開始自暴自棄。最後導致陪我來的所有人都錯過了最後迴去的時間。”


    “我們被生命之泉部族的人給抓了起來,很顯然,我們成了俘虜,所有滯留的外人都會被當成侵略者。”


    族長的神情非常平靜,他並沒有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後悔。


    “若不是如此,或許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見到她。也不一定能夠成為一名祭祀,青草部落或許也早就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了。”


    “在生命之泉部族中度過了艱辛的大半年,我一直都沒有再見到過她,那個讓我日思夜想的她。”


    “直到某天,她又調皮的偷跑出來玩。”


    “那天我恰好被分配壓送物資去部族祭壇,為即將到來的神啟儀式做提前準備。”


    “茫茫人海中,我們又相見了,時隔接近一年,這一次卻是她救的我。”


    重逢的喜悅,洋溢於表。


    “之後我們經曆重重困難磨礪,終於打破了命運的枷鎖。”


    “最後我在她的幫助下成功覺醒,我也因此不得不離開她。”


    “我以為隻是短暫的離別,卻不曾想這一離開就是六年。”


    “我對不起她,更對不起她腹中尚未謀麵的孩子。”


    族長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默默擦淚。


    “為什麽不去看她呢?去看看那小小年紀就得不到父愛的孩子呢?哪怕隻是一眼都好啊!”


    王念柳激動大喊起來,難道我們真的無法掙脫所謂的命運嗎?


    “我也想啊!可是我做不到啊!部落現在的情況你也是知道的,我能夠離開嗎?我就是怕我兩麵為難,才選擇的逃避啊!”


    你以為我不想?隻是臣妾做不到啊!


    “和你說這麽多,我隻是希望,或許有一天你能夠見到她,替我轉達我的心意。嗬…”


    最後,族長自嘲的笑了笑。


    族長的聲音有些嘶啞,他轉過頭並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或許,真的有那一天也說不定。”


    命運總是那樣的奇妙,不是嗎?


    “我為我剛才過激的言語表示歉意。”


    “我又有什麽資格說你呢?至少你還勇敢的愛過,可我連愛的勇氣都沒有。”


    情緒同樣低落的王念柳,還是決定要說一說自己的故事。


    ……


    “我是一個孤兒,從小在孤兒院長大,孤僻內向,隻有一個朋友。”


    “曾經,老院長告訴我,我的名字叫王卅戎,這是在發現我的那天,寫在一張放在我懷裏的紙上,和我現在隨身攜帶的吊墜放在一起。”


    “他們都不要我了!拋棄了我!憑什麽給我取名字?!”


    ……


    擦了擦眼角浸框而出的淚水,王念柳穩定下情緒繼續訴說著。


    “有她陪伴的時光,是我記憶最深刻的時光。”


    “昨日種種,猶如曆曆在目。”


    “她,就是冥冥中拯救我的天使!”


    “在孤兒院時,性格孤僻、內向的我,受盡了其他孤兒的欺負。”


    “自從認識她以後,每一次都是她保護我,幫我搶奪食物,幫我叫大人驅趕那些欺負我的人。”


    “記得有一次,一個看起來挺有錢的人家想要領養她,她死活不肯,執意要留在我身邊。”


    “孤兒院裏的人自然是想要把她送出去,既能增加一筆收入,又能減少一份開支。”


    “老院長知道我和她的關係,再加上當年是他把我帶進來的,於是他親自出麵謝絕了那兩夫妻。”


    “本來,當年我的包裹裏還有一些軟妹幣,正是那時候他家裏急需用錢,於是他昧著良心拿走了那筆錢。”


    “這也是後來我們離開孤兒院時,老院長告訴我,希望我不會怪罪他。”


    “我怎麽可能怪他?如果不是老院長,我哪來的機會享受接下來的幸福時光。”


    ……


    “離開孤兒院的日子並不好過,起初我每天隻是在天橋底下發呆,生活食物全靠她出去打零工。”


    “直到有一天,一個流浪漢企圖來搶我們的食物,她無力反抗,看見她被欺負,我爆發了。”


    “我發了瘋似的將那個流浪漢給趕跑了,看著她,我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你知道嗎?那是我生命中最開心的時刻,能夠保護自己心愛的人,那是一件多麽滿足的事情!”


    王念柳不再抑製自己的情感,淚水止不住的流。這是一個外表熱情、陽光,內心冷漠、陰暗的人,流下的真實的眼淚。


    ……


    “雖然生活依舊艱辛,可是我們彼此之間的感情和依賴也越來越深。雖然我們都沒有坦白,但是那時候的每一天,都是充實而幸福的。”


    “幸福美好的時光,卻總是短暫的。”


    ……


    “某一天,所有的一切都變了!”


    此時王念柳的眼中充滿著憤恨,隨後又變成悲傷和無奈。


    “曾經在孤兒院時要領養她的那對夫婦又出現了。”


    “他們道明了自己的來意,原來這對夫婦是她的親生父母,迫於家族紛爭,不得已才偷偷的將她送到孤兒院。”


    “上一次出現,是因為心中有愧,想要悄悄的把她又帶迴去。因為老院長的阻攔,再加上家族的事態並沒有完全平息,事情鬧開了隻有壞處,於是他們決定暫時放棄。”


    “這一次來,他們卻是下定決心,一定要將她帶走。他們也找我單獨過談話,對我威逼利誘,闡述利害關係。”


    “看著周圍隱隱呈包圍狀的黑衣大漢,我深深地明白,此時的反抗是毫無意義的,隻會帶來更多傷害。”


    “臨走前,我向她保證,我一定會憑借自己的努力打破我們之間屏障,我一定會去找她。”


    “嗬嗬,說來可笑,臨到最後我都沒有對她說出那句,那句她可能期待了很久的話。”


    族長也被王念柳的故事給吸引了,接話道。


    “但你們心中都明白,不是嗎?隻要彼此相愛。”


    王念柳站了起來,拉起手中魚竿。


    “沒錯,我從來就沒有放棄過,即便是來到了這裏,即便現在與她相隔兩世。”


    王念柳完全沒有了剛才的悲痛,語氣中淨是豪情壯誌。


    “隻要我完成那個勞什子至高神所說的使命,我就能夠迴去找她,帶著足夠強大的實力,永不分離!”


    這些時日所經曆的事物使的王念柳深深地相信,這個世界上確實存在那種不可思議的力量。


    聽到這裏,族長一驚。


    “你剛才說的什麽!至高神的使命?”


    ……


    ————————————————————


    海島曆:9990/07/28


    極盡之地


    失落大陸邊緣,一片連綿起伏的奇特建築群中。


    “報告博士!”


    一個身穿40型黑色戰鬥服的軍官,對著大屏幕中的背影行禮。


    “李四中士,難道我沒有說過,在沒有重要事務的時候,不要來打擾我嗎?”


    畫麵中的博士站在一堆奇怪機器中,旁邊還有一些大型容器。


    “是的博士!我是來傳達海岸警備隊的五級黑色警報。”


    李四?或許隻是同名吧。


    “海岸警備隊?”


    “是海裏那群討厭的海怪又來搗亂了嗎?”


    博士的背影擋住了畫麵,隻能聽見不時的響動,並不能看見他在做些什麽。


    “是的博士,預計基地有三個方位將會遭受五級強度的攻擊,警備隊請求出動第二步兵團協助防守。”


    李四中士一板一眼的提出了請求。


    “不用了!我會親自帶領我的最新作品,去對付那些討厭的東西。”


    “李四中士,你可以下去了,記得晚上來我的實驗室一趟,我需要再檢查一下你的身體狀態。”


    博士轉過身來,一個雞窩頭,胖圓臉的中年麵孔呈現在畫麵中。


    “好的,博士。”


    說完,李四就關掉了畫麵。接著,他向警備隊傳達了博士的指令。


    實驗室中博士繼續著他的實驗,嘴裏喃喃自語。


    “使用能量水晶的實驗體與不使用的簡直就是天壤之別,這樣的話,我需要獲取更多的能量水晶才能繼續實驗。”


    “能源的儲備也越來越少,必須要加快對陸地的探索。”


    “該死到海怪,簡直沒完沒了。這次必須給它們狠狠一擊,海洋的開發也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


    ——————————————————


    海島曆:9999/03/17


    “誰能告訴我,這裏是什麽鬼地方?”


    白茫一片的雪地裏,張嘯海孤零零的身影顯現出他內心的無助。


    “係統你大爺的!你不是說自己無所不能的麽?再不想辦法,我就得被活活凍死了!”


    此前誇下海口的係統表示非常無奈。


    “本大神確實是無所不能,可前提是,你得給我弄到足夠的能量才行啊!”


    “這樣吧,我給你指個方向,那邊有一些強度較高能量反應,可以過去碰碰運氣。”


    隻要能夠獲取一定的能量,那麽,所有的問題就都能迎刃而解。


    “你確定?我怎麽覺得我應該想辦法先讓身體溫暖起來,我想你也不能保證,我不會在找到能量之前就被凍死。”


    托貝爺的福,張嘯海對野外生存的知識還是有一定的了解。


    “如果消耗本大神僅存的能量,應該能保證你安全抵達。問題是,沒有本大神的指導,你確定你能找到能量?”


    如果找不到能量係統就會關閉,那麽張嘯海絕對不可能在這荒蕪的雪地中生存下去。


    “左右都是死,還不如拚一把。或許能夠找到一些食物或者燃料什麽的。”


    生存是生物的本能,更何況張嘯海從來都不是單純的為自己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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