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還真是個奇怪的東西。


    江煜辰抬眉坦然說道,毫不掩飾自己的想法。


    “我要她。”


    江煜辰似笑非笑,卻把所有目光予了懷中那清冷佳人。


    想了想,江煜辰又伸手在木冉的臉上輕輕拂過。


    不帶一絲情欲,但是任誰看了,都能看出江煜辰對木冉的不一般。


    隻是,到底是由愛生恨,還是深愛入骨,就無從得知了。


    “本尊喜美人,縹緲峰木峰主正好合本尊眼緣。”


    “不若由我帶迴魔宮去。”


    天玄宗眾人第一反應就是拒絕,除了宋淩遲。


    就算天玄宗是正道一絕,但是眾口鑠金,若是其他門派聯合起來聲討他們,也是吃不消的。


    再不濟,換一個說法。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木冉若是強留下來,也難道不被懷疑和江煜辰有瓜葛。


    哪怕她這一次險些以死明誌。


    這世上最易變的就是人心。


    不要猜,也別去猜。


    正道說的好聽,但是也不乏那些道貌岸然之輩,內裏藏汙納垢的醃臢之地也並非沒有。


    木冉留下來,難保日後不受人責難。


    畢竟,這一次在仙魔大戰裏隕落的修士可不在少數。


    必須要有人擔責。


    而這倒黴蛋首當其衝的必然是他們天玄宗,其他幾個宗門想把他們拉下來可不是一天兩天了。


    說什麽正道一條心,到底還是逃不過一個利字。


    明爭暗鬥從來和你修的是什麽道無關。


    宋淩遲自詡不是好人,見過的陰暗麵,包括自己本人都是要比想象中的還要卑劣百倍。


    何況,木冉身上還有傷,那傷可是傷在靈台。日後,修為也怕是要或多或少地受些影響。


    沒了修為,那些人哪裏還會記得木冉今日犧牲的一切。


    那樣的木冉,在他們眼裏,也隻是一個沒有了修為的貌美女子、一個廢物、一個再合適不過的替罪羔羊罷了。


    這些人命,總要有一個背。


    但是,木冉明天若是跟著江煜辰迴去,必將能得到最好的治療。再者,擔一個忍辱負重的名聲,整個正道都必須承她木冉的情。


    不可言她半句不好。


    而且若是……


    修為能重迴巔峰,便是入魔,在宋淩遲看來也是無所謂的。


    他的師父,不管變成什麽樣,都是他宋淩遲敬佩、戀慕的師父。


    他隻要木冉好好的。


    江煜辰是一定會好好對木冉的,這一點毋庸置疑。


    最後……


    就是哪怕看得清明如宋淩遲,他也不得不承認。


    木冉私心……怕就是想和江煜辰待在一處的。


    他說過了。


    隻要是師父想要的,他宋淩遲都會替師父辦到。


    是以,宋淩遲攔下了想要反對的天玄宗宗主,不顧周圍假惺惺的嘩然,坦言道。


    “不可。”


    雖然宋淩遲隻是做個姿態,但他也是用足了氣力。


    那一刻,沒有人覺得宋淩遲不配開口。


    他的實力或許不是最高的,但也不差。


    更何況,他的路比誰都要長,前途更是無可限量。


    他還是木冉的親傳弟子。


    沒有人比他更合適。


    而且,他們相信,宋淩遲會做好的。他是個聰明人。


    “師父乃我天玄宗一峰之主,提出如此要求,魔尊可是欺我天玄宗無人。”


    那一刻,二人目光在空中相遇。


    猶如鋒尖對麥芒。


    誰也不服誰。


    往日,他們尚是師兄弟。宋淩遲哪怕借著師兄的名頭,在江煜辰麵前也像個跳梁小醜。


    如今,他們一個是正道天才,一個是高高在上的魔尊。


    四目相對,卻難分高下。


    一個有如謙謙公子,君子淡如水。


    另一個如烈火熊熊,邪魅恣意。


    他們天生不合,卻都有著同一個目標。


    那便是要保全木冉,保全那個他們都深愛著的……


    木冉。


    宋淩遲因為木冉信江煜辰,江煜辰也因為木冉高看一番宋淩遲。


    他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也知道要怎麽做。


    江煜辰斂下心神,吊兒郎當地吹了個口哨,眯著眼道。


    “難道說,你們有的選嗎?”


    “不過一個女人,長的好看,本尊給你們一個機會。”


    “若是不識好歹,你們就和她一起死好了。”


    江煜辰捏著木冉的下巴,眼神涼薄。


    “畢竟,本尊對師尊……”


    “也甚是想念呢。”


    宋淩遲罵了一聲瘋子,便要欺身而上殺迴去,口中還念念有詞。


    “無恥賊人,休的辱我師尊。”


    江煜辰心裏覺得好笑,這宋淩遲當真聰明。


    臉上卻還是不屑極了。


    配合地接了宋淩遲幾招,然後再將他狠狠掀在地上。


    江煜辰特意控製了力道。


    是以,哪怕宋淩遲口吐鮮血,這傷也隻是看著重,內裏對根基卻是無甚影響的。


    江煜辰嘲諷道。


    “做事還是要靠腦子啊。”


    “師兄。”


    這會兒,正道早就蠢蠢欲動了。


    畢竟,天玄宗看樣子是不打算讓人了。


    那怎麽行!


    隻是一個廢了的木冉而已,難道還留著當寶嗎。


    隻要一個木冉就可以換得他們這些人全身而退。


    這麽劃算的買賣,又有什麽理由不答應呢。


    “宗主,三思而行啊。”


    “宗主,萬萬以大局為重啊。”


    “對啊對啊,雖然我們都對木峰主的遭遇感到難過,但是總不能讓這些小輩們就這麽折在這裏。”


    “我們老頭子,這也沒多久好活了,自然是無所謂的。”


    “隻是各派小輩終究才是這正道未來。”


    “宗主!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意思再明確不過,就是要逼他們天玄宗就範。


    就是要用一個女人去換未來。


    什麽正道未來,什麽大局為重。


    不過是遮掩自己小心思的冠冕堂皇的借口罷了。


    一群懦夫。


    宋淩遲默默擦去嘴角的血漬,在所有人看不見的地方,眼神愈發冷淡。


    他還真是恨透了他們這副虛偽至極的模樣。


    又當又立。


    敢做不敢為。


    哪裏有半點得道高人的模樣,真是可悲。


    江煜辰也不過是當個玩笑看罷了。


    若說以前的正道,還擔得上一句仙風道骨的稱讚。


    現在,人多了,人心也雜了。


    在江煜辰看來,與笑話無異。


    一邊自詡正道,高高在上。


    一邊又懦弱無比,苟且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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