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結束了。


    木家被連根拔起,暫時沒有威脅楚錦帝位的家族了。


    楚錦把歸來將士安頓好,迴到皇宮第一件事情就是把後宮其他所有的女子都遣散了,放她們出宮,楚錦不曾與她們有任何往來,這些女子出宮後還能再嫁良人。


    遲來的封後大典,與閆心十五歲的生辰定在了同一天。


    這天,陽光明媚清亮,光線緩緩移動,軌跡盛開出一朵花,如海水般湛藍的天空中飄浮著幾朵似的雲朵。


    綠樹蔚然,相互交錯著樹蔓,有光縷透過錯落的樹葉間灑下金輝漫漫,綠樹係著胭脂紅的紗幔,十步一係,無風時靜靜垂落,似碧海間的嫣紅雲團。


    宮中微風輕撫,樹葉颯颯晃動,長街點染嫣紅。


    閆心瞧著銅鏡裏的自己,芙離在為她整理衣裙,眉黛輕染,朱唇微點,兩頰胭脂淡淡掃開,鳳凰六珠長步搖,如火嫁衣金花鈿。


    “娘娘,您這般,著實好看。”芙離感歎著,閆心的五官比之前長開了一些,精致的妝容加持,襯得她越發地傾國傾城。


    天氣很好,藍天白雲,純粹透亮。


    楚錦與閆心兩人,身著明黃色長袍,儀態端莊,步履平緩,微風起,撩起三千青絲。


    天地為媒,江山為聘,眾卿為證,大楚國皇帝楚錦,冊封蘇家之女蘇閆心為後。


    *


    今天真是個好日子啊,連她這僻靜的輕語樓似乎都沾染了一點喜氣,不遠處的樹枝上,係著紅綢,隨風而舞。


    輕語樓的姑姑看著這一切,如往常那般輕輕抿了一口茶,旁邊的座位上,正是太後。


    她發現太後最近來輕語樓越發頻繁了,可能是因為自己要走了。


    “我要走了。”她輕聲道,徐緩的聲音落入太後耳畔。


    “……”太後握住茶杯的手緊了緊,繼而問道,“什麽時候走?”


    “或許是明天,也可能是今天晚上。”


    “總之,三天之內。”


    太後突然從椅子上站起來,目不轉睛地盯著她,似乎想從她臉上看出一點破綻,但是太後失敗了。


    她臉上是那般的淡定從容,帶著一點透徹的神情。


    “這麽快?!”


    光線的軌跡緩緩移動,在太後眼角浮現陰影,光影浮動,細紋清晰可見,那是歲月留下的痕跡。


    原來,已經過了這麽久了,姑姑心裏感歎著。


    “不快了,我留在這裏已經太多年了。你沉迷於追名逐利,為了你想得到的東西,我傾盡了所有……”


    “如今,你已經貴為太後,連我最後的一樣東西,也贈予你兒子楚錦了。”


    姑姑突然頓了頓,抬眸凝視著太後,月華如水,盛滿複雜的心緒,她如同一朵寡淡的佛下青蓮。


    湊近太後耳邊,低聲道,“我的阿珍,我再也沒有可以給予你的東西了。”


    *


    入夜,楚錦換下一身明黃色的長袍,身著火紅色衣裳。


    像尋常男子那般娶到自己心儀的姑娘那般。


    小蔡子被他趕走了,他一人親自掌燈,走向鍾靈宮。


    少年一襲如火的紅衣,襯得他越發的膚白如雪。


    看到鳳冠霞帔的閆心了,清雋俊美的他臉色酡紅,好似雲霞在他臉頰上暈染開來,一直蔓延的耳根。


    “心心……”楚錦握住了她微涼的指尖,聲音發顫,“我心悅你。”


    紅燭火光微微跳動,紅鸞羅帳輕輕飄舞,三千墨發青絲染上了淺淺的光暈,房裏落滿了寂靜,外麵的喧鬧聲散淡在夜色裏,女孩清淺的唿吸聲落在他的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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