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抬眸,漾出滿天星辰,兩頰一映紅,微光都揉碎在了她的眼睛裏。


    楚錦怔然,他唇瓣微掀,吐出幾個字,如珠滾玉盤。


    “你……叫什麽名字?”


    閆心起身,一身嫁衣入火,朝他行了一禮。


    “臣女蘇閆心,叩見皇上。”


    她埋著頭,眼裏滿是不確定,應該是這麽行禮的吧?禮儀嬤嬤好像是這麽教的?


    “免……免禮。”楚錦久未迴神,這是他第一次麵對一個女子,這般失態。


    不對。


    那畫上的女子不是奇醜無比嗎?怎麽現在?


    楚錦當即就明白了,這其中的貓膩,一定是畫師搞的鬼。


    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搞這些小動作,不得不罰。


    楚錦看著她,紅燭搖曳,她麵若桃花。他下意識地開口問道,“閆心,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閆心眨巴眨巴水靈靈的大眼睛,些許茫然。在這個位麵,她還沒有見過這位福星吧。


    “算了……可能是我的錯覺。”


    但是,眼前的姑娘會讓他情不自禁地去親近與嗬護,這究竟是為什麽呢?楚錦無從得知。


    腦袋上沉重的飾品壓得她很難受,“皇上,我……奴婢可以將頭上的東西取下來麽?”


    禮儀嬤嬤說過,不能在皇帝麵前自稱“我”,她現在還是秀女,隻能自稱“奴婢”。


    既別扭又憋屈。


    “當然可以,閆心……”年輕皇帝望進那雙揉碎星辰的眼眸中,心裏莫名泛著一點漣漪,“以後你可以自稱‘我’,不用自稱‘奴婢,朕在你麵前也自稱‘我’’,可以麽?”


    “好呀。”


    姑娘一笑,蜜糖融化在了淺淺梨渦中。


    *


    “太後,您慢點,夜深了,讓奴婢替您掌燈。”


    太後在前麵快步走,掌事姑姑在後麵一個勁的追,她看自己的兒子老半天還沒迴寢宮去,不會是真的喜歡醜姑娘吧?


    她急了,就算不為皇帝自己考慮,也得為整個大楚國的莊嚴威儀考慮吧,可以不用長得傾國傾城,但至少端莊大氣吧。


    那畫像……實屬賊眉鼠眼,慘不忍睹。


    自家兒子的審美什麽時候這麽偏了啊?堪憂。


    屋裏的紅燭還亮著,落下一滴滴的淚。


    四周很安靜,偶有夜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


    太後在屋外來迴踱步,要不要偷偷看看他們在裏麵幹嘛?


    不行不行,這樣做很不道德!有失她身為太後的身份。


    可……自家兒子不會就喜歡醜的吧?越醜在他眼裏就是越好看?!


    煩死了,真糾結。


    一旁的掌事姑姑也為太後著急。


    “玉芍,你說……哀家就偷偷看一眼,也不會怎麽樣吧?”


    掌事姑姑搖頭,手裏的宮燈十分明亮,“奴婢不知,請太後自行定奪。”


    “……”


    “咳咳。”太後清了清嗓子,看一眼也不會少塊肉,反正周圍也沒人看見。


    她在紗窗上輕輕戳了一個洞,屋裏,楚錦正在為姑娘梳發,那姑娘,看起來正值豆蔻年華,娉娉嫋嫋,水靈俏皮。


    “太後,看一眼的時辰到了。”掌事姑姑附在耳邊輕聲說道。


    “……”


    啥也沒記住,這個倒是記得挺牢靠。


    行吧,反正該看的已經看到了,太後捂著嘴偷笑,自家兒子還是喜歡漂亮姑娘的,那臉上的小表情喲,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這下放心了,不怕他跟奏折過一輩子了。


    月光皎潔,太後心滿離,起駕迴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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