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下驢車的徐明遠張開雙手,任由公孫大娘公孫大娘上下其手,配合著之前兩人的對話,這一幕就顯得有些詭異了,一些小姑娘不禁遮住了眼睛,從手指縫隙中偷偷看著。


    曾清怡還站在車轅上,微微張著嘴巴,表情有些怪異地看著徐明遠,想笑又不敢笑出來,反而顯得有些焦急。


    公孫大娘嘴上雖然占著徐明遠的便宜,但手上動作卻十分地快,和那張小巧的臉蛋一般與身材不符的還有那雙潔白如玉的纖纖玉手,在鮮豔的紅線纏繞之下,更顯妖異。


    纖細修長的十指滑過徐明遠的衣裳,由上至下,很快便是搜完了上身和褲腿。不過就在她的手滑向徐明遠的小腹之時,徐明遠卻是向後退了半步,手一探,用食指和拇指從她的手指間捏出了一根纏著紅線的銀針,紅線還纏在她的手上,笑著搖了搖頭道:“女俠姐姐搜的也該差不多了吧,這銀針刺手,小弟那裏可經受不起啊。”


    公孫大娘目光微微一凝,眼中第一次出現了凝重之色,手指輕輕一彈紅線,徐明遠手中的銀針便是消失在她的手上,不知藏到了何處,笑著向後退了一步,點了點頭道:“你這俏書生倒是沒有說謊,雪蓮珠確實沒有在你身上。”


    “果然如此,我就說書院學生怎麽會騙人呢!”


    “就是,當著我們麵拿出來的東西,難不成我們都瞎了?”


    場外百姓見此,也是立馬有人出聲應和道,臉上皆有得意之色。


    那駝背老頭微眯著眼睛,看著徐明遠沒有說話,而站在一旁的幹瘦青年卻是向前踏出一步,一臉猥瑣的看著曾清怡,舔了舔嘴唇說道:“不在這小子身上,那肯定在這女人身上了,他們兩個肯定是一夥的,不如讓鼠爺搜搜,要是沒有的話,那今天的事就算了。”


    幹瘦青年的話音落下,圍觀的百姓頓時一片嘩然。徐明遠被搜身,可以證明雪蓮珠不在他的身上,但要是曾清怡被這個猥瑣青年搜身了,恐怕名聲要徹底被毀了。


    曾清怡可是曾家大小姐,蜀州城多少青年才俊想要被她青眼卻不可得,多少書院學生將她視作心中的難以企及的夢想。


    現在這猥瑣的幹瘦青年竟是要搜曾清怡的身,無疑觸及了很多人的底線,或者說玷汙了他們心中的那個美夢。


    一時間咒罵聲、嗬斥聲、教訓聲四起,比起之前徐明遠三言兩語掀起的憤怒還要來得洶湧,大有拎著手中書卷便衝上前來和那幹瘦青年拚命,誓死保衛曾清怡清白之勢。


    徐明遠聽著圍觀的書生洶湧的激憤之言,看著麵色微變,卻依舊向前走來的幹瘦青年,麵色有些古怪地說道:“這位鼠爺,連我都忍受不了老鼠這種東西,這位姑娘就更不可能讓你搜身了。別怪我沒提醒你,我至少還能和你心平氣和地談談,女人可沒我這般好脾氣的。而且,這也不是你能碰的人。”


    雖然群情激憤,不過那川南六怪排在第六人稱飛天鼠的幹瘦青年,卻也不怎麽擔心那些書生敢衝上前來。難不成他們還真能拿手裏的書卷和他拚命不成,書生終究是書生,耍耍嘴皮子還成,但要說血性,恐怕連街上的潑皮都不如。


    不過飛天鼠對徐明遠這個三番兩次拿他名號嘲諷取笑的家夥,已是十分惱火,拎著大板斧的手一緊,眼中殺意陡生。心裏盤算著要不要先廢了麵前這小子,再扛了那驢車上的美人。這一路往返天山,可是有些日子沒有開葷了,而且還是這般漂亮的大家閨秀,便是讓他拿命去搏也願意了。


    “你說你要搜我身?”就在這時,站在驢車上一直沒有出聲的曾清怡開口了,居高臨下地看著那飛天鼠,聲音冷若寒冰,竟是令吵嚷的大街為之一靜。


    那飛天鼠看著曾清怡的目光更加火熱了幾分,在他眼裏,越是難征服的女人越有味道,而曾清怡無疑就是這樣的女人。不過徐明遠這個長得比自己要好看那麽幾分,臭道士打扮的窮酸書生著實太過礙眼了些,他提起斧頭,淫邪地看著曾清怡說道:“小娘子莫生氣,待我廢了這小子,再來好好幫你搜身,這些年我可是為不少小娘子搜過身的。”


    “我覺得你該死。”曾清怡冷聲道,手往車廂中一探,手中已是出現了一把鮮紅的三尺長劍,鋥地一聲,長劍出鞘,人隨劍走,一劍刺向那臉上還掛著笑的飛天鼠。


    鮮紅的長劍顏色並不暗沉,是鮮豔的紅,仿佛染著新鮮的血,在陽光的照耀之下反射著耀眼的光,此劍名紅雪。


    曾清怡拔劍刺向飛天鼠,青色紗裙飄飄,彷如那持劍的仙女,圍觀的百姓不禁都屏氣凝神地看著。


    而站在那飛天鼠身前的徐明遠見此,雖然輕歎了一口氣,動作卻是比那飛天鼠還要快上幾分,原本隨意站著的右腿陡然一抬,一腳便是向那飛天鼠拎著板斧的右手踹去。


    本來嬌嬌滴滴的小娘子竟是突然拿了一把紅色的劍刺來,而那個看著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更是直接提腿踹向自己,飛天鼠那本就不是太夠用的腦子不禁慢了半拍,手上動作比起二人更是不知慢了多少。


    “老六小心!”本想讓飛天鼠試探二人的駝背老頭沉聲喝道,同時手中的拐杖一翻,筆直刺向徐明遠。


    而站在一旁的公孫大娘見此,也是麵色一變,雙手一抬,十根纏著紅線的銀針筆直的向著曾清怡刺去。


    不過徐明遠和那飛天鼠站的實在太近了,近到那駝背老頭速度再快也來不及在徐明遠踹到飛天鼠前攔住他。所以徐明遠一腳成功地踹在了飛天鼠的大板斧上,雖然這一腳不能對他造成什麽傷害,卻能夠讓他無法馬上化解手上傳來的力量,更別說提起大板斧防守了。


    徐明遠的目的本就是這個,所以一腳得手,便是借著從大板斧上得到的反彈之力向著驢車的方向退去,避開了駝背老頭直刺而來的拐杖。


    就在徐明遠一擊得手全身而退的同時,曾清怡那含怒一劍也是到了飛天鼠的麵前,紅色的長劍像是切碎了陽光,劍上彷如真的有紅色的雪花飄落一般,淩厲到了極點。正對著長劍的飛天鼠更是麵色劇變,想要提斧應對,卻已經來不及了。


    而就在這時,公孫大娘的銀針也到了,六根直刺曾清怡的長劍劍尖,兩根直撲她的門麵,最後兩根更是刁鑽,一根刺向她的左腰,一根刺向她握劍的右手。


    曾清怡的一劍又豈會因此而斷,要知道徐明遠可是用了八劍才堪堪將她那一劍的力量磨去九成,區區十根銀針,連剛剛落在驢車車轅上的徐明遠都生不起什麽擔憂的情緒來。


    曾清怡腳下輕點車轅,一劍刺向飛天鼠,見過之前川南六怪圍攻齊浩波,對那公孫大娘手上的動作又豈會不理會。徐明遠之前的一腳已是讓那飛天鼠暫時失去抵擋之力,而那意圖險惡的十根銀針,對於她來說,確實不是什麽問題。


    果不其然,曾清怡手中長劍一轉,紅光閃爍之間,紅線銀光飛舞,接連幾聲叮當脆響響起。公孫大娘猛地向後一退,麵色劇變,雙手纏繞著的紅線紛紛彈迴,頹然地落在身前,係在上麵的銀針已不知所蹤。


    曾清怡輕身落在地上,在斬斷公孫大娘的銀針之後,手中長劍依舊筆直的刺向已是一臉驚恐的飛天鼠。飛天鼠抬起一半的大板斧已經來不及格擋,若是沒有意外的話,下一刻便要血濺當場了。


    就在這時,衝著徐明遠一擊未中的駝背老頭伸出幹瘦枯槁的左手,一把抓住那飛天鼠的背後的衣領,猛地向後拉去。同時手中的骷髏拐杖的以骷髏頭刺出,迎向筆直而來的紅雪。


    曾清怡冷哼一聲,手中長劍不避不讓,筆直刺向那骷髏頭的額頭。一聲沉悶的聲響響起,又像是金石相擊之聲,接著便是一聲哀嚎。


    曾清怡手握紅雪斜指著麵前,而那不知何物所製的骷髏頭竟是被她那一劍給削去了半個腦袋,不過最慘的還是捂著斷臂哀嚎著的飛天鼠。他那拎著大板斧的右手齊腕而斷,竟是被曾清怡那一劍的劍氣斬斷了。鮮血從那捂著的左手縫隙中不斷往外流著,嘴唇已是慘白,而看向曾清怡的目光更是驚懼交加,哪裏還有半分淫邪。


    原本因曾清怡突然仗劍出手而呆立當場的百姓,看著眼前的一幕,安靜了瞬間之後,便是爆發出了一聲聲叫好聲。


    而徐明遠從車廂中取了長劍,也是一躍落在了曾清怡的身邊,手中青霜隨意拎著,看著那飛天鼠笑著搖了搖頭道:“這位鼠爺,我不是好心給你提醒過了嘛,女孩子最不喜歡的就是你們這種毛茸茸的還不愛幹淨的東西了,這下好了,連爪子都沒了吧。”


    青霜長衫,紅雪青紗,徐明遠和曾清怡並肩而立,麵對川南六怪談笑自若,這一幕落在圍觀的百姓眼中,想起之前齊浩波說的話,紅雪配青霜,絕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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