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瞬間被嚇了一跳。


    轉身迴去一看,發現身後站著的竟然是癩子頭。


    當時我心裏第一反應就是尋思這家夥不是來幹我的吧?但仔細一看,周圍就他一個人,手上也沒拿家夥,臉上看著我還一副和藹和親的樣子。


    讓我倍感意外。


    我心說癩子頭這是咋了,平時跟我惡心慣了,兇神惡煞的樣子我都已經習以為常了,他這突然衝我一笑吧,心裏頭還真是不適應。


    我還是略帶敵意的問他:“幹嘛?你找我有啥事不?”


    癩子頭就讓我千萬別多心,這次他過來不是要找麻煩的,而隻是想跟我聊聊。


    “聊聊?聊啥呀?咱倆有啥可聊的?”我皺著眉頭問。


    “兄弟,之前的事情都是哥們對不住你,我在這裏先跟你道歉了,你千萬別往心裏去啊,當時綁架你爸的主意我也是奉命行事,都是王飛吩咐,我也沒辦法。”


    癩子頭倒是把事情給推了個幹淨,上來就先跟我道歉,把屎盆子全扣王飛腦袋上,一副誠摯懇切的樣子。


    我盯著他看了看,沒說話,想瞧瞧他這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然後又聽癩子頭接著說:


    “兄弟,我永生這輩子自命不凡,從來沒佩服過什麽人,但現在你是第一個!昨天晚上的事情我都聽說了,你敢冒著得罪整個社團的危險,幹掉了喪標,而且還能從局子裏麵全身而退,就這份膽識和魄力,你是獨一份兒的,我佩服!我這次過來是特地來幫你的,我知道你有深仇大恨,被他們給害慘了!我想和你合作,我們倆聯手吧,一起對付王飛和家明!”


    癩子頭口中的“家明”應該就是襯衫男的名字。


    他的意思我也聽懂了,一開始跟我連用了好多形容詞,還說什麽自己自命不凡,但是唯獨就敬佩我的這種讚美之詞,什麽膽識呀,魄力呀,都是虛的。


    深仇大恨,要幫我報仇什麽的,也都是在放屁!


    其實說白了,就是看到我從局子裏麵全身而退了,猜到我後麵肯定有什麽雄厚的背景,所以想靠著我這棵大樹,來幫他對付王飛和襯衫男!


    就這麽簡單!


    至於原因嘛,也很簡單,我猜測可能是因為這次襯衫男一箭雙雕的計策,非常成功,不光除掉了我,還幫助王飛鏟除了三堂那邊的刺頭兒,從而徹底拉攏三堂,支持自己當新幫主。


    這下襯衫男立了大功了,得寵了,說不定就要當新任的一堂堂主了,所以癩子頭眼紅了,嫉妒了,著急了,所以就想玩一招釜底抽薪,拉攏我過去想跟他們最後一搏,也不管對麵是不是自己的老大了。


    從局子出來,重獲新生後,我心裏的第一想法就是複仇!


    也不再想什麽迴老家光宗耀祖啥的了,我琢磨著人家王飛和襯衫男都打上門了,恨不得把我給碎屍萬段,置於死地了,那我還能忍著嗎?


    我在鐵窗裏麵早就立下宏願:有朝一日虎歸山,必要血染半邊天!


    所以現在隻有一聽到王飛和襯衫男的名字,我就會雙眼通紅,眼球充血,像頭憤怒的雄獅,變的異常可怕!我都恨不得把他倆噬其肉,飲其血,燉其骨,鞭其屍!


    不過雖然複仇的火焰已經蒙蔽了我的雙眼,但我當時心裏頭還是有點理智的,我心想你癩子頭現在既然可以為了利益,為了仇恨來找我幫忙,幹掉你老大王飛,那假使咱倆聯手,以後真的成功了,那你會不會放過頭來咬我一口,幹掉我呢?


    如果說王飛和襯衫男是猛虎,那癩子頭不見得不是豺狼啊!


    不過這隻是第一點,而第二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我對現在癩子頭的能力並不放心,我覺得跟他聯合很有可能就是死路一條。


    經過這麽多天的接觸,我也算是看出來了。


    癩子頭是個莽撞人,表麵上勇猛剛烈,氣勢逼人,實際上卻是草包一個,有勇無謀,除了會打打殺殺之外,根本就沒有一點謀略和計策。


    你看襯衫男多厲害,知道把自己隱藏的深深的,先是主動退出癩子頭和大兵的堂主爭奪,然後趁著大兵被陷害,癩子頭即將大獲全勝,麻痹大意的時候,又突然找到了我,跟我打感情牌,欺騙我,利用我幹掉了王飛上位路上最大的麻煩——喪標,從而反戈一擊,一步登天。


    表麵上道貌岸然,一身正派的樣子,實際上用心歹毒,功於心計,要說謀略,演技,對人心的揣測方麵,襯衫男不知道要甩癩子頭多少條街呢,還怎麽跟人家鬥啊?


    我說:“你別瞎說啊,警方那邊都已經澄清了,喪標那件事不是我幹的,我根本不知情,那天晚上也沒見過喪標,你要亂說的話,小心我告你誹謗啊!還有,我又不是你們堂口的人,你們混不混的事情,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沒興趣,也根本不想參與,就這樣吧,我當你沒來過,再見。”


    我也不想多搭理這家夥的,說完轉身就走。


    結果我沒走兩步呢,那家夥就攆上來,纏著我,一個勁兒的非要勸我,還說無論什麽條件他都可以接受的。


    當時我還心想呢,你他媽又不是個女的,還什麽一切條件都可以接受呢,老子要說那方麵憋屈壞了,想發泄,難道你能幫我?


    最後實在不行了,他就給了我一張名片,說上麵有他的電話號碼,讓我想通了就跟他聯係。


    我看了下名片上的東西,寫的還特逗,說是什麽進出口貿易公司負責人,某某某酒吧法人代表啥的,整了那麽多虛頭巴腦的名頭,還挺長的,看上去牛逼哄哄的,其實就他媽是一混混。


    我實在也怕他這家夥再繼續纏著我,就點點頭說成,我會考慮的,然後就把名片給收下了,很隨意的往口袋裏一放,其實也沒當迴事,就走了。


    …


    確實我也沒地方可去了,賓館那邊的房間已經到期了,人家問我還需不需要續租,我翻了翻空空蕩蕩的口袋,最後隻能把東西收拾收拾,裝成了幾個大包裹,歸置進了我的那輛08款的奔馳車的後排。拉著那幫破銅爛鐵還有我這三年的迴憶啊,像個沒頭蒼蠅一樣的,在上海的大街小巷裏亂轉。


    後來米蘭就給我來了個電話,問我現在在哪呢,晚上怎麽沒來家吃飯啊。


    我說我就不去了,現在住在我爸那呢,挺好的。


    米蘭說你就別放屁了,我都聽到你車載音樂放的蕭敬騰了,老實說吧,是不是沒地方去了,開著車在外麵瞎轉悠呢。


    要不然咋說生我者父母,知我者米蘭呢。


    我繳械投降,瞬間就招供了,乖乖的開車到了米蘭家樓下。


    米蘭上車後,我以為她會氣唿唿的指責我,罵我為啥要騙她,有什麽麻煩為啥不跟她說呢。


    但她上來後卻突然把我給攆到了副駕駛座上,她要來開車,然後還叫我戴上了一個藍色的眼罩,讓我閉上眼睛,老老實實的,千萬別取下來啊,她要帶我去一個地方,給我個驚喜。


    我叫她別鬧了,搞得這麽神秘兮兮的,到底什麽地方啊,當時我好奇心泛濫的就想偷偷摘下眼罩,先看看。


    米蘭就朝我胳膊上打了好幾下,還挺疼的,讓我千萬不許摘下來啊,不然她就翻臉了,都說了是驚喜了,要是提早知道了,就沒意思了。


    後來開車的時候,米蘭就調車載音樂,問我咋都是蕭敬騰的歌呀,也沒個別的,你怎麽跟蘇洛一樣,也是個偏執狂呢。


    其實這都是因為蘇洛,我才喜歡上的蕭敬騰,喜歡上聽他的歌,然後單曲循環,近乎於偏執的每首歌都去播放十遍。


    不過我當時笑了笑,想說是因為是因為蘇洛,但最後話到嘴邊,還是咽了下去,沒說出口。


    不知道怎麽的,現在有好多蘇洛的事情,在米蘭麵前我都有點不太好意思提了。


    可能也是因為上次那匿名短信的事情給鬧的,我也一直都在尋思,米蘭這家夥是不是對我有點意思呢。


    一想到匿名短信這茬兒,同時我還有些自戀的想:米蘭,今天該不會是想跟我攤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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