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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緊張的氣氛在城外彌漫。


    馬車內,冰藍月眼睛中冒出兇光,把念秋和夢夏嚇的一個激靈。


    “夫人,給我們一人一個震天雷,我們掩護夫人和主人離開。”念秋很冷靜的道。


    夢夏眼睛中也閃過堅定的神色道:“對!我們掩護,趁著震天雷的威力,讓主人帶著您離開。”


    這是唯一的機會,也是離開此地唯一的門路,不過勝算卻隻有三成。


    這些羽林衛並非等閑之輩,他們可能早就得到了陛下的告誡,每人都扛著大大的盾牌,殺傷力有限,即使犧牲了夢夏和念秋,有連環弩的幫助,恐怕也逃不出去。


    更何況,京城距離封地幾千裏,就算今天僥幸逃過,他們絕對不可能活著迴到封地。


    再快,也沒有飛鴿傳書快。


    “我出去看看。”冰藍月忍著疼痛這打開車門,首先迎來的便是君莫離擔心的眼神。


    冰藍月微微搖了搖頭道:“夫君,不可。”


    君莫離十分悲憤,他什麽時候有過現在束手束腳?若不是有冰藍月在一旁,怕就算是千軍萬馬之中,他也有膽量闖一闖。


    今時不同往日。


    “哪位將軍前來?”冰藍月忍著腿上隱隱的疼痛道:“上來一見。”


    “羽林衛,張忠。”一個小將催馬上前,拱了拱手道:“冰大小姐見諒,我等奉了陛下的旨意前來。請大小姐一會接旨。”


    張忠對冰家深深的敬佩,不為別的,隻因冰家最近慘遭滅門,其實打心眼裏,他不想再讓冰大小姐進宮,可是……聖意難違。


    後宮的那些肮髒的事情,張忠都不想沾。


    “張將軍,我隻是想出去遊玩,何來的輔國公,怕是你認錯人了吧?還有,就算你奉了陛下的聖旨,那我可不可以看一眼聖旨?”冰藍月狡黠的一笑。


    張忠語噎了一會道:“大小姐,屬下奉的是陛下的口諭,聖旨一會就到,請大小姐等待片刻。”


    冰藍月知道自己今日怕是走不了了,於是退而求次道:“那陛下的口諭有沒有讓本姑娘的侍女和家丁一起接旨啊?”


    張忠愣了一下,搖了搖頭,說道:“但是,他們不能離開。”


    大爺的!冰藍月歉意的望著君莫離,歎了一口氣,重新鑽入了馬車。


    看樣子,軒轅錦肯定得到了準確的消息,不然的話,張忠不會如此做的。


    現在怎麽辦?真的要殺出去嗎?


    冰藍月一時間沒有了主意。


    念秋和夢夏對視了一眼,也皺著眉頭,不知道該怎麽辦。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馬車外傳來馬匹響鼻聲,以及風聲,雙方就這樣對峙著,張忠的嘴裏滿是苦澀。


    振威將軍在天下所有的將士們心中德高望重,他們不想在振威將軍死後為難其後代,可是……


    終於,這樣對峙的情況並沒有持續多久,就被一陣馬蹄聲給打破了。


    君莫離站在馬車上遠遠的望去,心知不好,因為來者正是禦林軍。


    在禦林軍的簇擁下,一個身著金黃色的戰袍的男子催馬上前,漸漸的,距離近了,君莫離苦澀的一笑,下了馬車,跪倒在地道:“臣,拜見陛下!”


    身著金黃色戰袍的男子正是軒轅錦無疑,軒轅錦微微的頷首,道:“輔國公,一路辛苦。”


    冰藍月沒有想到皇帝會親臨,她推開馬車的車門一瞧,正在下馬的那人不是軒轅錦又是何人?


    “兩位可否借一步說話?”軒轅錦顯得十分客氣,臉上洋溢著微笑。


    “唿!”冰藍月唿出一口氣道:“陛下,我們能拒絕嗎?”


    三人走到了一邊,軒轅錦望著不遠處的羽林衛和禦林軍道:“表舅,你來,我不攔著,你走,我更不會攔著,可是,她不能走。”


    君莫離愣了一下,問道:“為什麽。”


    軒轅錦指著遠方道:“這片天下,我守護的,以及你想要的,都需要她。”


    冰藍月從來沒有認為自己在這個世界是必須的,隨便出了幾個主意,對天下而言就是必須的?打死她都不相信。


    “別瞎扯了行不行?說說讓我離開的條件。”冰藍月心道,你不就是想要震天雷的裝置,以及新軍的控製權嗎?


    軒轅錦嗬嗬一笑道:“朕是皇帝,天下唯一的主宰,藍月,你是不是說錯了,我們還是談一下輔國公生離此地的條件吧。”


    君莫離眯了眯眼睛道:“陛下,放我們走,我可以不要輔國公的爵位,可以放棄一切,包括封地,我們甚至可以遠離帝國,去塞外,或者深山老林。”


    軒轅錦搖了搖頭,道:“表舅,並非我無情,你依舊是輔國公,此次沒有旨意進京的罪名,我也可以給你免了,隻要她留下來,我會給她一個名分,讓她給我出謀劃策,平定天下,讓天下的黎民百姓從此過上好日子。”


    科舉的製度,打破了豪門把持朝政的壟斷,這樣從根本上這打破了那些豪門的權力大網。


    或許會損害一些人的利益,可終究會加強中央集權。


    “別跟我說那麽多,我現在隻想知道,你要怎麽樣,才能放過我們。”冰藍月開門見山的問道。


    君莫離拱了拱手,道:“你是皇帝,以後也會是皇帝,我君家從此遠離廟堂,這才不行嗎?我離開,藍月也離開,隻求尋一處淨土,過完此生。”


    軒轅錦搖了搖頭,道:“冰菱會和我進皇宮,表舅,你就去封地吧。”


    說完,軒轅錦示意幾個人把冰藍月扶進馬車,君莫離剛想阻攔,軒轅錦道:“迴去吧,我隻想讓天下平定,表舅,你也知道我為什麽要服用曼陀羅花和斷腸草,我平定了天下以後,誰是天下的帝王還說不定呢。”


    君莫離還想說什麽,幾柄明晃晃的劍出現在他的麵前。


    軒轅錦又道:“別逼我。”


    自古多情傷離別,君莫離胸中燃氣了熊熊怒火,他已經放棄了皇權,放棄了君家一直以來的皇帝夢,甚至今天當著皇帝的麵放棄了所有的所有,隻求和相愛的人相濡以沫,鍾愛一生。


    但卻不可得。


    “帝國內的那些門閥蠢蠢欲動,朕不得已才要這般,輔國公,今日朕不追究你欺君之罪,迴去吧,非詔永不得進京。”軒轅錦有些不忍心,可現在不是不忍心的時候,他需要這樣做,也必須這樣做。


    冰藍月的雙臂被左右的侍衛抓著,傳來鑽心的疼痛,可也比不上心中的痛。


    已經做好了決定,不再參與帝國內部的一切爭鬥,隻願和君莫離到封地,從此不問世事,軒轅錦!你為什麽就不肯放過我們?


    “陛下。”冰藍月扭頭道:“陛下,請恩準奴家和輔國公告別。”


    冰藍月冷冷的語氣傳到軒轅錦的耳朵中,驚的他肉跳,那是一雙失去了所有希望的眸子,沒有任何色彩。軒轅錦剛想狠心拒絕,卻看見她顫抖的手裏拿著是震天雷。


    “好!給你們一炷香的時間!”軒轅錦說完,上馬命令羽林衛和禦林軍所有人全部後退兩百步。


    念秋和夢夏垂頭喪氣的下了馬車,君莫離如行屍走肉一樣上了馬車。


    冰藍月抓著君莫離的手道:“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夫君,不要悲傷,妾身留下的後手就是為了解決這些事情。”


    君莫離怎麽能不悲傷?他一句話也沒有說,直到冰藍月被帶走,他一直都在沉默。


    許久,空曠的原野上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吼叫。


    冰藍月麵無表情的被直接帶到了後宮,也不知道在什麽宮,安頓了下來,連同念秋夢夏一起,成了籠中鳥。


    沒有任何的名分,也沒有任何宮女和太監主動上前搭話,後宮之中仿佛沒有冰藍月這個人一樣,除了固定的時間有人會送來吃的喝的,別的時候,整個小院安安靜靜。


    偶爾的鳥鳴聲,以及從遠處傳來的鍾聲,其餘的時候,冰藍月就隻能聽到念秋和夢夏忙碌的時候帶起來衣服的風聲。


    半個月的時間過去了,冰藍月身上的傷勢也好的差不多了,今日剛起來,就看到漫天大雨,豆大的雨點滴在青石板上,濺起微弱的水花,水花還沒有來得及暈開,又被後到的雨滴打散。


    “下雨了。”冰藍月嘶啞著嗓子道。


    念秋和夢夏一個激靈,半個月的時間了,自從城外迴來,冰藍月有半個月的時間沒有說話了,念秋和夢夏都擔心的不行。


    “我的主子,您終於說話了。”夢夏激動的留下眼淚。


    念秋也鬆了一口氣,隻要說話就好。


    冰藍月眯著眼睛,望著遠方,雨水模糊了視線,甚至看不清小院的大門是開著還是關著。


    轟隆隆的鍾聲響起,激蕩著整座皇城,冰藍月微微的抬起手,倚靠在柱子上,接從天而降的雨水。


    “大小姐……”念秋心知其身上的傷勢並沒有好透,若是複發了,在這深宮禁院怕是死了也沒有多少人知道,沒有人憐惜吧。


    冰藍月擺了擺手,然後自顧自的從門後找出雨傘,一頭這紮進了雨中。


    念秋和夢夏一見,連忙也各自撐傘鑽進了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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