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擔心妳一個人,所以繞過來看一下。」徐崇豪充滿敵意的看著齊千宇。「先生,已經很晚了,有什麽事你明天早上再過來。」


    「我來看我老婆,你有什麽意見嗎?」齊千宇口氣狂傲的反問。


    「璿音說你們已經在協議離婚,請你放尊重一點。」徐崇豪火大的反擊,夏璿音卻是一陣心虛臉紅。


    兩人正在協議離婚這種話,隻是她拿來搪塞大家的謊言……她根本沒想過要與他離婚。


    齊千宇聞言簡直氣炸了。「離婚?我根本沒打算離婚!」


    「太可惡了!你是打算死纏不放嗎?」徐崇豪怒瞪他。


    這句話聽在夏璿音耳裏卻是格外諷刺,心中不由得微微一顫。真要說的話,應該是她死纏爛打。


    思及此,夏璿音黯然拉住徐崇豪掄緊拳頭的手臂,渾然不知這個動作徹底惹惱了齊千宇。


    「豪哥,謝謝你,我知道你是擔心我被欺負,可是……其實先前死纏爛打的人是我,才害他一直被這個名存實亡的婚姻綁著。」


    徐崇豪愣了半晌才收起怒火,但是一旁妒意與怒意累積到頂點的齊千宇卻徹底炸了開來。


    「是誰說我們的婚姻名存實亡?」


    夏璿音被這聲低吼嚇得雙肩一震,才要迴頭看,齊千宇已經走到她身側,探長了手臂,摟緊她的腰。


    「齊……」


    「她以前是我老婆,現在還是,以後也會是,這輩子一直都會是我老婆。」


    這話一出,不隻徐崇豪呆住,夏璿音也傻了。他、他到底怎麽了?!被外星人附身了嗎?


    「看得出來,這兩年你很照顧我老婆,我很感謝你。我跟我老婆之間……有許多不方便對外人透露的家務事,所以你大概誤會了什麽。」


    撤去了前一刻的怒顏,齊千宇挑起一抹優雅的笑,掏出皮夾抽起一張頗具質感的寶藍色名片,在夏璿音的怔瞪之下遞進徐崇豪手裏。


    「你、你是瑞華集團的總裁?!」瞄了一眼名片,徐崇豪錯愕的瞪著齊千宇,簡直不敢相信,夏璿音的丈夫居然是身價千億的商場名人。


    「謝謝你這兩年來對璿音的照顧,往後如果有任何需要,都可以直接找我。」齊千宇完全反客為主,彷佛這裏一直是由他作主,理所當然的態度讓人壓根無從反駁。「我們夫妻倆還有一些私事要談,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能得麻煩你先離開,迴避一下。」


    齊千宇明明是麵帶微笑,但是那笑容底下的冷肅,沒有一絲笑意的銳利眸光,讓徐崇豪莫名的打了個寒顫,一股寒氣直從後背竄上腦門。


    他赫然發覺,比起怒目相向,這個男人的微笑更可怕。就這樣,頭皮發麻的徐崇豪沒了堅持留下的立場,隻好乖乖走人。


    齊千宇親自送徐崇豪到門口,還按下電卷門的開關,聽見卷門一吋吋降下時發出的金屬摩擦聲,傻掉的夏璿音才恍然迴神。


    電卷門完全降下,將小館與外麵的世界徹底隔開。這一刻,看著緩緩轉過身的偉岸男人,她一直強撐的冷靜開始動搖。


    燈光亮晃晃的店裏,隻剩下他們兩人,她咬了咬下唇,難掩局促不安的往後一站,下意識想拉開彼此的距離。


    「你……你想談什麽?」她自以為不著痕跡的緩慢往後退。通往二樓的樓梯在那片手鉤蕾絲布幕後方,如果他敢輕舉妄動,她拔腿就跑,很快就能衝迴在二樓的住家。


    「談妳和剛才那個男人。」齊千宇隻消丟兩眼過去,就看透了她的意圖。


    方才見她這麽晚都還沒離開,肯定是因為她就住在樓上。


    「我和豪哥?」她謹慎的看著他。


    「妳跟他是什麽關係?」他冷冷的問。


    「今天下午你不是問過了?」


    「如果他真的是妳的男友,怎麽沒和妳住在一起?」他又走近了一些,雙臂盤上了結實的胸膛。


    她心虛的眨動長睫,嬌嫩的臉蛋微紅,慌亂地囁嚅:「那是因為……因為我們才剛交往不久。」


    「妳的意思是,妳和他的關係還沒進展到床上?」他諷刺的挑高嘴角。


    「齊千宇,你不要太過分!」她又氣又惱的大叫。「你自己不是也有女朋友了,有什麽資格質問我?」


    「女朋友?」他瞇起長眸,腦中浮現朱心穎的臉,隨即了然一笑。「那不是我女朋友。」


    「你說不是就不是嗎?誰知道你是說真的還假的!」胸口湧上一股酸澀,她還是不夠灑脫,無法不嫉妒那個女人。


    他的目光灼燁如兩團烈焰,直直鎖著她,移動高大的身軀走到她麵前,俊臉揚開一抹笑痕。


    「你、你笑什麽?」以為自己又被他嘲笑,她羞憤的咬緊下唇。


    「今天妳看到的那個女人,不是我的新女友,是施佑霖的,需要我撥通電話讓他跟妳確認嗎?」


    她聞言一怔,臉蛋迅速染成緋櫻色,積壓在心上的醋意頓時一消,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困窘。「……是嗎?那很好,恭喜他。」


    「妳剛才是在吃醋嗎?」一個走神間,他已經將她逼到牆邊,她的背緊緊貼住牆麵,再無退路,隻能仰起小臉與他相對。


    「我……我有那個資格嗎?」壓下因他而起的惶然,她苦笑。「如果你是想試探我還會不會再糾纏你,那你大可以放心……」


    「該死!」眉心深皺,他突然咒罵一聲,隨即俯下俊臉堵住她的嘴。


    他已經受夠了!


    那些放不下的仇恨,那些不停在腦中迴響的警告……他全都受夠了!


    看看他這兩年來過著什麽樣的生活?!就像一具沒有靈魂的屍體,雖然能吃能睡,卻如同活在地獄裏,隻剩下絕望與痛苦。


    一直以來,他總認為愛上她等於背叛被夏瑋明害死的父母,所以一直不肯正視自己的心。直到她離開那一天,他才驚覺他愛她……從一開始就愛著她。


    他愛上了害死他父母的仇人之女。


    過去跟她相處的每一天,他以為自己是在演戲,以為自己隻要摘掉假麵具就能徹底抽離。


    其實,他早已無可自拔的入戲,分不清偽裝與真實的界線。那些溫柔,那些體貼,那些細心嗬護,不是虛情假意的欺騙手段,而是藏在他黑暗性格中的部分光明。


    自她離開後,他深深懊悔著。


    大掌捧起嬌柔的臉蛋,他放縱自己傾盡所有壓抑的情感,狂烈的深吻她,把這兩年來隨著她離去而丟失的情緒,透過這一吻尋迴。


    「唔……」柔嫩的手心拍打起他的肩膀,但沒能阻止他孟浪的舉動,反而弄疼了自己。


    她被他激狂的吮吻嚇壞了,舌尖被吸得發麻,唇瓣也被舔吮得又紅又腫,他甚至空出一隻手,探進內衣忘情地輕揉雪乳。


    不對!她根本還沒弄清楚他的意圖。


    夏璿音猛然睜開迷蒙的雙眼,用盡全身力氣推開他,紅豔雙頰宛如一朵怒放的薔薇,氣息紊亂又有些無奈的問:「你到底想要什麽?」


    齊千宇深深望進她的眸心,熾熱的視線彷佛就要貫穿她傷痕累累的心房,他伸出雙掌,像對待嬌嫩的花朵一般,輕輕捧起她的雙頰,用沉痛卻又強悍堅定的嗓音說——


    「我要妳。」


    房間角落的那盞站立式台燈,亮起昏黃的微光,將兩道交纏的人影投射在白色牆麵上。


    ……


    許久之後,和她一樣,他也抵達了最終的歡愉。


    如果可以擁有一個像他一樣的小寶貝,那該有多好……


    她漾開甜笑,嬌軟的身子倒入強壯的臂彎中,和他雙雙躺在稍嫌擁擠的單人床上。他把她抱得好緊好緊,彷佛要將她揉入胸坎,她伸出乏力的纖細手臂圈緊他強壯的腰背,小臉枕靠著他的頸肩,疲憊卻無比滿足的閉上美眸。


    「如果這是夢……我真希望永遠都不要醒來。」她喃喃低語,話中的淡淡悲傷,擰疼了他的心。


    環抱纖細腰肢的雙臂不由得一緊,他低下頭輕吻她的額心。「不是夢,就算妳醒來一百次、一千次,我依然在這裏。」


    「千宇……」她在半夢半醒間呢喃他的名,嘴角揚起甜甜的笑弧。


    他垂下溢滿溫柔的雙眸,薄唇輕輕印上那彎笑弧,一次又一次的對她低吟那鎖心的魔咒——


    我愛妳。


    早晨,明燦的光線剌上眼睫,夏璿音嚶嚀一聲,緩緩睜開雙眼,迷蒙的視線對上空蕩蕩的床位,心頭驟然一陣刺痛。


    他還是選擇離開了嗎?昨晚發生的那一切,難道全是她的幻想?


    撐起酸麻無力的身子,她怔忡的低垂眼眸,望著烙印在雪嫩肌膚上的斑斑吻痕,被狠狠愛過的羞密處仍然有些紅腫,稍稍一動便泛開疼痛。


    昨晚的一切是真實的,不是幻想,也不是一場春夢……可是他人呢?


    忍住一身的酸疼不適,夏璿音下了床,從衣櫃裏取出幹淨的衣物換上,才剛將頭發從衣領內撥出,連鏡子都來不及照,就聽見樓下傳來鍋勺碰撞聲。


    小偷?!這是閃進她腦海的第一個反應,她不假思索的拿起門邊預藏的球棒,勉強按捺住心底的懼意,迅速奔下樓捍衛她的地盤。


    一踏進收拾得幹淨整齊的廚房,她的目光當即怔凝。


    高大英偉的男人佇立在備膳台之後,手勢熟練地操作著咖啡機,瓦斯爐上的鍋子裏煎著荷包蛋與培根,烤箱正胃出大量熱氣,淡淡的吐司香在早晨的空氣中飄散……


    「你在幹什麽?」夏璿音雙眸睜得又圓又大,表情傻氣的看著這一幕。


    「看不出來嗎?我在煮咖啡。」齊千宇拿起馬克杯盛裝香醇的咖啡,一邊慵懶的撇過臉斜睇她,卻在瞧見她雙手緊握球棒時,嘴角挑起一抹笑。「怎麽了?擔心我不付賬,所以打算拿球棒修理我?」


    聽出他語氣中的調侃,夏璿音臉蛋霎時一紅,困窘的放下球棒,隨手往旁邊一扔。「才不是這樣。我剛剛以為……有小偷。」


    「以為我已經走了?」他緩緩走來,伸手將她拉入懷裏。


    「嗯。」緋紅的小臉埋進他胸膛,她感動得眼眶泛紅,雙手緊緊反擁他。


    「對不起。」他突如其來的道歉。


    「嗄?」她狀況外的仰起小臉,美眸愕然瞠圓。


    「那一晚……對不起。」他沒有特別提起是哪一晚,但他曉得璿音一定會懂。「我隻是想逼走妳,所以故意帶女人迴家。」


    腦中浮現心徹底破碎的那一夜,她悵然垂落長睫,眼底浮動著細碎的晶瑩流光。那脆弱而悲傷的神情,令他胸口狠狠一絞,像有千萬片刀刃劃過心頭,痛不堪言。


    「妳相信嗎?我沒有跟那個女人上床,我甚至沒讓她進我們的房間,我隻是……」隻是演了一場荒謬可笑的戲。


    她輕輕搖頭,成串的淚珠沿著眼角落下,哽咽著低語:「那些……都已經過去了,我不會再去想。」


    「不,我欠妳太多對不起。我應該恨的人是妳父親,不是妳。璿音,我是個可恥的混蛋。」


    她邊落淚邊搖頭。「別再說了……真的,別再說了。」纖白的手指按上他的薄唇,阻止他繼續往下說。


    那些仇恨是永遠好不了的傷,對他是這樣,對她亦然。她沒有資格也沒有那個臉麵請求他別再恨她爸爸……隻能求他至少給她一個繼續愛他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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