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韓府,王武並沒有問袁重暉什麽,隻是說了句意味深長的話:“兄弟,修道多艱險,我輩當謹慎啊!”然後就走了。


    袁重暉迴味王武的話,在腦子裏又一遍一遍迴憶自己和姚猛動手的情景,突然明白了什麽!


    這一刻袁重暉突然醒悟到自己修煉狂龍怒海訣的方法還是有些不對,雖然自己已經掌握了其中第一招“劈山“的一絲刀意,並把它和自己的身體融和在了一起,但它依然是狂龍怒海訣主人的刀意,而不是自己的刀意,是別人的刀意在改變自己的身體,而不是自己的身體改變了刀意!如果這樣下去的話,隨著自己修煉狂龍怒海訣的逐漸深入,掌握的刀意逐漸增多,自己的身體包括意識也將會被刀意逐漸改變,一旦到成功之時,自己就會成為狂龍怒海訣主人的另一個翻版而完全失去自我!也許不等修煉成功,自己的身體就會容納不了這麽多的刀意而爆裂,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也不一定!怪不得自己在和姚猛動手的時候控製不住自己,原來如此!


    你之蜜糖,我之砒霜!


    想到這,他是後背一陣發涼,冷汗一下子冒了出來,幸虧自己隻是融化了一絲刀意,亡羊補牢,為時未晚!同時又為自己感到高興,因為他真正明白了無天大聖所謂的觀想刀意的真諦,就如看山看水的三重境界一樣,不能停留在‘看山就是山,看水就是水’的層次,必須有所突破,才能達到更高的層次,返璞歸真!


    “這種功法不屬於這方天地,小子你最好少用,被人知道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先前無天叮囑的話莫名地在耳邊炸響。


    “必須煉出屬於自己的刀意,才能達到收發由心,自由駕馭;隻有煉出自己的刀意才不會被人覬覦!”他在心裏暗下決心,不煉出屬於自己的刀意他是絕不罷休。


    但是怎樣才能煉出屬於自己的刀意呢?在自己神識裏的那絲刀意又怎麽辦?


    按照正常的步驟,第一步就是先把融合在身體內的那一絲刀意給剝離出來。第二步,把剝離出來的刀意進行轉化,就如“胸有成竹”的典故一樣,變成自己的刀意。


    對於一個魂元境的煉氣士來說,這是何等的艱難,先不說剝離時遭受的痛苦了,就是從身體中辨識那一絲刀意就是千難萬難!就像把半杯牛奶倒進水裏混合起來容易,但是當你想把牛奶再從水裏分離出來,那就困難了,袁重暉做的就是這樣困難的事!


    第二步也有兩個難點,狂龍怒海訣主人“劈山”的刀意是“劈”之刀意,那自己將賦予“劈山”什麽樣的刀意?


    是什麽?


    怎麽做?


    他端坐在練功房裏,秉承著先思而後行的原則苦苦思索,想到前世今生的種種遭遇,他嘴角不由自主地抖動了一下,最後想到了在明道宗棋道院裏領會的一個字“爭”!


    爭氣才能不受氣!


    爭強才能更強!


    爭勝才能取勝!


    大道爭鋒!


    爭鋒!


    爭!


    想到這,他是長出了一口氣,找到了自己“劈山”的刀意之後,他感到心情為之一暢,下麵就是該如何做了!


    俗話說,知易行難。意思是說做往往比想更困難,尤其是修行者,是在與天爭命,更易受到天罰,在關鍵的時候,一步不慎,往往就會萬劫不複!


    袁重暉對此思前想後,就他目前的境界和已有的依仗來看,隻能兵走險招,反其道而行之:


    一是繼續觀想刀簡上的“劈山”圖示,引來更多的“劈山”刀意。


    二是不管狂龍怒海訣主人“劈山”的刀意到底是什麽,隻管用自己的神識去淬煉這些刀意,使之變成自己的、打上“爭”字烙印的 “劈山”刀意。


    三是用自己的刀意磨去與神識融合的那絲刀意。”


    想到這,正準備付諸實施,這時,無天的聲音又響起了:“小子,我是稱你為天才,還是白癡呢?”


    他這話一下之把袁重暉說懵了,不知道如何迴答。


    無天繼續打擊他:“如果說你是天才,這的這個想法委實不錯,敢別人所不敢想;如果說你是白癡,也不為過,因為你忘了最根本的一點,那就是怎樣讓你的神識擁有‘爭’字的力量和內涵?你是能一念花開,還是言出法隨?如果不能,你的這個想法無疑是癡人說夢,異想天開!”無天的話是既犀利而又切中肯綮,一針見血。


    “這……”袁重暉聽到無天的這番話,一下子如泄了氣的皮球,癟了!


    “難道就隻能亦步亦趨,聽之任之?難道連你也沒有辦法?”袁重暉無奈地詢問道。


    無天對這個心比天高可又修為低下的臭小子的這句話氣樂了:“你是明顯的小瞧大聖爺我!看我沒了身體隻有神魂是不是!要是在當年,我吹口氣就能辦到,隻是今非昔比,除非我恢複了原樣!不過做不到不代表我不知道!”


    袁重暉一聽他這話是大喜:“前輩快請說是什麽辦法?”


    “讓我奪舍了你!”他也想逗逗袁重暉,故意節外生枝。


    “去你的!你真想重生就去奪舍狗吧,汪汪叫的,保準比你說的好聽!”袁重暉知道他這是在逗自己,沒好氣地說。


    “哎呀哦,臭小子生氣了,我這個辦法當然是真的能行,不過還有一個辦法,你要不要聽啊!”無天大概是養足了精神,話說起來就特別繞。


    “要說就說,不說拉倒,不要埋怨將來我給你找的軀殼長相難看!”袁重暉迴過神來,也開始學會拿腔捏調了。


    “好了,給你開玩笑了啦,用得生這麽大氣嘛!”無天大聖聽他這麽一說,趕緊轉換語氣,“小子,你不是有問道符嗎,你可以用它試試!”


    “怎麽試?”聽到這,袁重暉來了勁頭,有了柳暗花明的感覺。


    “你可以用神識和它溝通,把你的意念傳遞給它,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畢竟它是問道府,在道行方麵還是很有一套地!”無天此時沒有了勁頭,打了個哈欠說道。


    “我怎麽和他溝通呢?它雖然在我的心海裏,但是並不會受到我的神識影響。”


    “這我就不知道了,主意我已經出了,剩下的就是你自己的事了,好了,我該休息了。”無天很不負責任地撂起了挑子,甩手不管了。


    “這……”袁重暉恨的牙根直癢癢,無天大聖這時要是出現在他的麵前的話,他毫不懷疑地相信自己會上去給他飽以老拳,我讓你嘴賤,盡說著有頭無尾的話!


    但是,現在,他是無計可施,隻能順著無天的思路往下走,就是想辦法去和問道符溝通,看有沒有奇跡發生。“但是怎麽溝通呢?”就目前的情況看,它每次出現都是在自己觀想“劈山”刀意的時候,總不能自己用這樣的方式把它逗引出來然後去溝通吧!但是每當這時它都是像一個吃貨一樣大快朵頤地吞噬刀意,怎麽會搭理自己!再說用這樣的方法,自己的神識也是痛苦不堪的時候,哪還能有效地集中意念運用神識去表達“爭”的刀意?


    這個辦法不靠譜!袁重暉搖頭否定了這個主意。


    還有沒有其他的辦法呢?袁重暉揉揉太陽穴,讓自己靜下心來,好好想想自己和問道符結緣的情況。


    突然,他的眼睛一亮,也許可以這樣的試上一試 ! 他想起在地下宮殿裏,牆壁上的文字化符的情形,不由的嘴上念起了那篇文字:“玄黃天地兮,為誰而開劈?洪荒宇宙兮,是誰而肇造?盈昃日月兮,為誰而運轉?列張星宿兮,為誰而綻芒? 天若不仁兮,誰來問天?地若不義兮,誰來責地?天若壓我兮,誰來劈開那天?地若拘我兮,誰來踏碎那地?……”


    這時,奇跡發生了!隨著他的聲音響起,問道符先是從心海裏探出頭來,然後一蹦,蹦了出來,隨著他的聲音,在身體裏遊動盤旋,似乎很是快活。


    “有門!”袁重暉是大喜過望,趕緊運用神識,把自己強烈的“爭”之意念,傳達給它。


    感受到袁重暉的意念後,問道符停止了盤旋,沒多久,一個小小的中心寫有一個“爭’字的字符被它拋了出來,似乎很不屑的樣子,然後又盤旋了一圈,哧溜一下鑽進心海裏了。


    袁重暉欣喜地用自己的神識包裹著這個“爭”字符,果然和自己的要表達的心意是完全相同,絲毫不差,而且隨著自己意念的變化,它也隨之變化,簡直就像是意念本身的凝聚體,和意念化形沒有什麽區別。


    “問道符果真神奇!”袁重暉在心裏感歎道,“自己擁有了這樣一個好東西以後可得好好運用,否則太對不起上天對自己的恩賜了,用無天的一句什麽話來著,對了,‘浪費氣運是要遭天譴的!”袁重暉此時有點得瑟起來。


    有了 “爭”字符這個利器,他一下子精神抖擻起來,不再瞻前顧後猶豫不決,於是立即用自己的神識去觀想“劈山”的圖示。神識與之剛一接觸,像之前一樣,圖樣突然光芒大盛,把他的神識裹挾了進去,全身被一種一往無前的刀意覆蓋,絲絲刀芒在識海裏跳躍,在身體經脈裏穿梭,……


    識海裏的黑白紋圖和鴻蒙珠繼續放射出萬道柔和的光芒,抵禦這無邊的殺氣,滋潤著他受損的神識;問道符也像之前一樣從裏麵鑽了出來,跳躍著,歡快地吞噬著被鴻蒙珠柔化了的刀意和刀芒,直到隻剩下一絲刀意!


    袁重暉這時沒想像上次那樣急著吸收和融化,而是駕馭神識用“爭”字符去捕獲它!


    可是這絲刀意很是滑溜狡詐,每當“爭”字符靠它近的時候,總是避了開去,不願意讓“爭”字符靠近,就如拿著一隻繡花針去刺一隻飛行的小蜜蜂一樣,這種難度可想而知。


    最後袁重暉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精疲力乏之後,才把它捕獲進“爭”字符裏,它進了“爭”字符仍然左衝右突,不甘心於此就範,由此可見它強大的韌性。


    但是進了“爭”字符就由不得它了,袁重暉駕馭神識,讓“爭”字符高速旋轉起來,開始一點點磨去它原有的“劈”之特性,然後慢慢烙上自己的“爭”之真意。


    不知過了多久,“爭”字符裏光芒大盛,裏麵的“劈”之刀意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絲“爭”之刀意,在“爭”字符裏雀躍盤旋,很是愉悅享受的樣子,而反觀“爭”字符,似乎比原來大了一點。一個意念,袁重暉就把“爭”之刀意從“爭”字符唿喚出來,感覺就如使喚自己的手臂一樣駕馭自如。


    “成功了!”這一刻他是無比的激動和自豪!


    正當他得意忘形的時候,,身體內原來融化的一絲“劈”之刀意突然跳了出來,向著“爭”之刀意劈來。


    “嗆!”兩絲刀意狹路相逢,有一種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相爭意味,在識海裏大打出手起來!


    “啊!”袁重暉這一刻頭痛欲裂,抱著頭痛苦地大叫起來,連忙用“爭”字符把自己的那絲“爭”之刀意收起來,“劈”之刀意失去了對手,又悄無聲息地消失在身體裏。


    袁重暉這時是全身大汗淋漓,渾身都濕透了,迴想剛才那一幕是心有餘悸,看來不把自己的“爭”之刀意發展壯大到具有碾壓之勢是不能放出來的。


    就這樣,他一次次觀想“劈”之刀意,再利用“爭”字符一絲絲壯大自己的“爭”之刀意,當他感覺時機到來的時候,才把“爭”之刀意放了出來,而此時那絲融入到身體內的“劈”之刀意卻悄無聲息,不見一絲動靜了。


    袁重暉一時無語,“當縮頭烏龜了是吧!我就不信你不出來!” 袁重暉翹起了嘴唇,有了貓捉耗子的興致,就運用意念神識開始融化 “爭”之刀意,誰知還沒等“爭”之刀意和身體融合,那絲“劈”之刀意卻自動地跑了出來,不等“爭”字符前去捕捉,一下子跳躍進那片刀型書簡裏消失不見了。


    沒想到竟是如此結果!袁重暉感到匪夷所思,不過也不錯,終於消除了一大隱患! 他長舒了一口氣,沒有了後顧之憂,他開始大膽地把“爭”之刀意和全身的機體進行融合,當完全融合完畢後,隻覺得身體內的筋骨氣血都有一種錚錚之聲,此時心海深處也湧動著縷縷熱流應和著這種錚錚之聲。


    袁重暉的心海裏突然有六個字冒了出來:不屈服!傲骨錚!


    此時袁重暉突然有了一絲明悟,這六個字恐怕就是劈山刀意的精髓吧!


    那枚“爭”字符感應到了心海裏的這股熱流,快樂的遊進心海裏,安家了,似乎這才是它的故鄉和樂土!而融入機體的“爭”之刀意也全部被它收了進去,二者就如刀鞘和刀身一樣密切無間。


    原來外露的逼人銳氣和光芒也消失不見了,從外觀上他又恢複到了一個普通的煉氣士。


    “成功了!”這次是徹底地消除了不能駕馭刀意的缺陷,而且身體上從神識到肌肉骨骼各方麵都得到了進一步淬煉,還掌握了和問道符溝通的方式,為以後完全掌握書簡上的功法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事後,袁重暉給自己總結了一句箴言:修道之途,無我就會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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