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荒山,莽莽蒼蒼,綿延不知多少公裏,雄踞於天荒之地的中部,這裏隱藏著數不清的荒獸,也有不少稀罕的藥材,但是敢於前來采藥的人卻少之又少,原因隻有三個字:太危險!藥材固然值錢,但如果連命都丟了,再多的錢又有屁用!所以很多的采藥人兩利相權取其重,隻能望著天荒山而興歎了。


    但也有膽大妄為,要錢不要命的,這不,這年的秋天,正是天荒山各類藥材成熟采摘的時候,天荒山深處就有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出沒,在一座名叫蒼山的大山上采藥采得正歡,這一大一小不是別人正是不再來的掌櫃包大年和袁重暉。


    隻見包大年一邊處理著一棵散發著幽香的藥材上的泥土,一邊對著袁重暉叫到:”臭小子,小心點,千萬不要把根須弄斷了,七烏最值錢的就是它的根須了!”


    “知道了!”袁重暉小心翼翼地用一個特殊的小鏟在一棵長相奇特的植株周圍慢慢挖掘,在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後,終於挖出了一棵根係碩大的藥材。


    “我滴乖乖,這麽粗的根,恐怕得有100年以上的年頭了,別把七烏王給挖出來了吧!這下可發了!“大腹便便,紅光滿麵的包大年邊說邊用發著綠光的眼睛瞅瞅四周,唯恐有人突然出現偷走了自己的寶貝。


    “哼!包先生也太貪得無厭了吧,是該收手滾蛋了吧!“一個聲音還是穿越莽林大山清楚而又驀然地出現在兩人的耳邊。


    包大年趕緊向著天荒山深處拱拱手:“這就走!這就走!“說完,對著袁重暉使了眼色,背起沉重的藥簍拉著他開始下山。


    本來他是一年兩次進山采藥,這次是今年的第二次,帶著袁重暉是想讓他多認識認識藥材的,沒想到采了個大家夥!僅此一味藥材,就可以抵上三年采藥的收益了。


    包大年邊走邊對袁重暉說道:“七烏這種藥材,對疏通經脈、淬煉體質有特殊的功效,是體修的最佳藥材,隻是其長到七年以上才有藥效,10年以上的就很值錢了,50年以上的極其罕見就可稱得上珍品,100年以上的是可遇而不可求,可稱之為極品。這棵七烏雖稱不上七烏王,但也相差不遠了,不然荒山深處的那位也不會生氣攆咱們走。”他不知用了什麽法子,竟然能夠讓荒山深處的恐怖存在允許在其眼皮子底下采藥。


    包大年用手指敲了敲袁重暉的頭:“這下便宜你小子了,要不是為你疏通體內的經脈瘀血,那麽這棵七烏就能夠給我們帶來價值不菲的靈石,也不用這麽辛苦地往荒山深處跑!“說這話的時候,一臉肉痛的樣子,還有恨鐵不成鋼的遺憾。


    包大年又把話語一轉:“藥材與人一樣,都有其不同的特性,二者有相通之處,即使是同一種藥材不同的年份,生在不同的地點,藥性也會有所差別,所以醫者一定要認真辨析,仔細探察,才能炮製出好的藥材,而不同的藥材混合在一起,用量的變化,又會有不同的治療效果,比如麻黃配桂枝,兩種功效類似的藥物配伍使用,可增強原有藥物的功效,叫相須;黃芪配茯苓,兩藥配伍,一種藥物為主,另一種藥物為輔,輔藥能提高主藥的功效叫相使;半夏畏生薑,兩藥配伍,一種藥物的毒副作用能被另一種藥物所抑製,叫相畏;還有相殺,相惡,相反……人亦如此,同一種病,不同體質的人治療方法亦有不同,所以這在醫道上叫千人千麵,千人千方,千般變化,萬種奧妙,難以盡數!可以說醫道相比於武道,各得其宜,各盡其妙。“


    他說得滔滔不絕,袁重暉這段時間在下麵也用過功,看了不少醫書,聽得是心領神會,前世不就有相愛相殺的說法嗎! 他還曾看過一幅漫畫,一個人手拿著菜刀,嘴裏麵上麵喊著一句台詞,“來呀,互相傷害呀!”當時覺得很有意味,但沒有想到,在醫道裏麵也有類似的情況!


    包大年說的是唾沫星子直飛,最後,他語重心長地對袁重暉說道:“藥性可知,病理可查,人心難測,所以無論身處何時何地,都不能忽略人心的變化,可以說修道始於修心,最後歸途必定也是心道,所以才會有修養心性、明心見性的修道要求。“


    明心見性的話袁重暉也知道,但是和修煉結合起來,卻還是第一次聽說。袁重暉困惑道:“那麽怎該怎麽做,才能做到在修煉中做到明心見性呢?“


    包大年望著遠處莽莽蒼蒼的遠山,沉默不語,半響才說道:“每個人的人生經曆都不同,所以這是一條沒有捷徑不可重複的自我追尋之路,唯有依靠自我雕琢而已!不過無論怎樣雕琢,把握好“度”是關鍵!否則,很容易走火入魔,誤入歧途!”


    說到這,他突然想到袁重暉是凡體體質的事來,啞然失笑,感覺自己有點小題大做了。


    他用手指敲了敲袁重暉的頭:“先下山,找到今晚休息的地方才是正事!做好眼前的事才最重要!“


    二人在天荒山轉悠了好幾天,才慢慢從莽莽蒼蒼的大山裏鑽出來,這天兩人剛剛在一顆大石頭上坐下歇息,就見一群幾個人也晃晃悠悠地從山路上下來,領頭的是一位高個子的中年人,皂帽青衫,人長得彪悍威猛,尤其是一雙手大得出奇,手上道道青筋迸起,很是駭人,後麵跟著幾個裝束相同的人,每個人肩上都背著一個背簍,一股血腥之氣撲鼻而來。


    看見包大年二人,高個子中年人拱拱手:“在下高博,剛和兄弟們捕獵荒獸迴來,敢問閣下尊姓大名,來到天荒山是為何事?“


    包大年並沒有起身,而是擺擺手:“無名之輩,羞於掛齒,隻是到天荒山轉悠轉悠而已!“


    高個子中年人斜眼看了看包大年身後的藥簍,說了聲:“叨擾了!“然後招唿手下人也到大石邊歇息。


    坐了一會,高個子中年人高博忽然說道:“我突然聞到有一股藥香的味道,閣下二人是到天荒山來采藥的吧?“


    包大年突然笑了:“閣下的嗅覺確實靈敏,佩服!佩服!不過是采了一些七烏、蟲草、蘿參……什麽的,不值一提!不值一提!“邊說邊從背後的藥簍裏一棵棵拿出來攤在大石上讓他看。


    高博等人越看眼睛越亮,越看眼睛睜得越大,最後他打了個哈哈,說道:“閣下,我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是否願意?“


    包大年做出感興趣的樣子:“哦!……說來讓我聽聽!“


    高博扭頭給他的幾個手下招招手:“把你們背簍裏的貨物倒出來,讓這位先生瞧瞧!如果先生願意,我們可以彼此進行貨物交換。“


    “嘩啦啦!……“叢林蒼狼,赤豹,短尾熊,鱗馬 青風猴、獨角犀,荒山豪豬,刺蛇……倒了一地。看來他們這一次的天荒山之行是收獲頗豐。


    包大年看著一地的荒獸,笑眯眯地連忙點頭道:“不錯,確實是好貨,看來這些荒獸價值不菲啊!”看起來有點像驗貨的樣子。高博等人彼此望望,是心頭暗喜。誰知包大年話語一轉:“這些荒獸倒是不錯,不過,我並沒有打算以此交換我的藥草!”


    高博等人聽他這麽說,驚詫地“啊”的一聲,高博臉色一黑:“先生是在開玩笑嗎,還是故意捉弄我們?”


    包大年臉色一整:“我這麽大年紀,是開玩笑的人嗎?剛才你還說如果我願意,可以進行彼此交換。可是如果我不願意呢,那不就那個啥了!你們獵取的那些低級荒獸就想換取我的高級藥材,當我是個傻子,好糊弄呀!”


    高博身後的一個微胖的年輕人叫道:“你早說不換,我們也不會把荒獸倒出來呀!”


    包大年好整以暇地拍拍手,嘿嘿一笑:“我可沒有讓你們倒,是你們急不可耐地想要和我交換,關我什麽屁事!皇天後土,朗朗乾坤,難不成你們還想強行交易不成!”


    高博看著滿地的荒獸,又看看大石頭上的棵棵誘人藥草,咬咬牙,從懷裏掏出一包靈石,在手裏掂了掂,說道:“再加上這1000顆下品靈石,先生可否願意交換?“他的手下驚叫起來:”老大!……“高博不看手下,而是直直地望著包大年。


    包大年饒有趣味地看著高博手中的靈石,淡淡而又堅定地說了句:“不換!“邊說邊把藥草一棵棵收進藥簍裏。


    聽到“不換“兩個字,看見包大年收起藥草的動作,高博突然哈哈地大笑了起來:”閣下的胃口倒是真大,可是這就由不得你了!“他嘴角露出了獰笑,”你也不打聽打聽,天荒之地還沒有我霸絕手高博做不到的事情!兄弟們,把這一大一小解決了,好早點迴去喝花酒!”


    說著,身形向著包大年直奔而來,蒲扇般的手掌“嗚嗚”地帶著風聲對著包大年麵門而來,這要是扇實在了,恐怕非把包大年半個腦袋扇扁不可。


    包掌櫃哈哈一笑:“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來了,交換是假,強搶是真!不過你也不打聽打聽,在天荒之地誰有膽敢搶我包大年的東西!”手中不知何時突然多了一個逍遙扇,對著撲麵而來的大手掌輕輕一扇。隻聽得先是“嗖”得一聲,再後是“啪”地一聲,高大威猛剽悍無比的霸絕手高博竟被扇飛幾仗遠,撞在了山石上,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


    本來撲向袁重暉的幾個手下一下子驚呆了:“這是什麽情節?一向在天荒之地橫著走的高老大,不到一個迴合就被人掀翻了!“在愣了一楞後,知道這迴是踢到鐵板上了,大叫一聲,抱頭鼠竄,連地上的荒獸也不要了。


    包大年哪裏容得他們逃跑,發福的身材此時竟然身輕如燕,向著他們直撲過去,沒有多久,一個個被他了結在地。


    袁重暉看著包大年從容的身姿也有點發愣,這是那個平日身穿逍遙袍,手搖逍遙扇,一副逍遙自在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模樣的包大年麽?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眼前發生的一切又是那麽真實!


    “包掌櫃,我看我還是拜你為師算了,還迴啥子明道宗喲?”袁重暉一臉崇拜地望著包掌櫃。


    包掌櫃嘴角微翹:“就你那體質做我徒弟可不就把我的名聲給毀了,還是在啟道書院多讀點書,將來做個師爺啥的,也能混吃混喝一輩子;再說拜師講求緣分,你我的緣分也不在師徒之上,還是算了吧!”


    袁重暉不滿地扯了扯嘴角:“你就篤定我這輩子走不上修行大道?跟了你這麽長時間,總得有點情分吧!”


    包大年:“臭小子,人各有誌啊,不能勉強!”邊說邊走到奄奄一息的霸絕手高博麵前,熟練地伸手在他懷裏摸了一摸,掏出一包東西,捏了一捏,滿意地塞進自己的腰包,用手指點了一下高博的眉頭:“今天竟惹到包爺我的頭上,也算你瞎了眼,倒了黴!”


    高博此時已經說不出話來,最後瞪了包大年一眼,頭無聲地耷拉下來,他是死不瞑目啊!


    包大年又走到地上的荒獸跟前,嘴裏嘖嘖有聲:“這麽多荒獸,也虧得這些家夥下得了手!臭小子,快過來幫忙!”他邊向袁重暉招手,邊從懷裏摸出一個藥瓶,倒些藥麵在這些荒獸的屍體上,嘴裏嘟嘟囔囔,“隻知道捕獵,不知道如何保存,真是暴殄天物啊!”令人驚奇的是,倒過藥麵的荒獸屍體竟縮小了三分之一,不知這些藥麵是什麽藥材製成的,這麽神奇。


    包大年讓袁重暉把這些縮小的荒獸裝進背簍裏,又從懷裏掏出一個特製的納物戒指,把裝有荒獸的背簍一個個裝了進去。天荒之地被修道之人稱為天棄之地,因為這裏靈氣稀薄,所以就不能吸納天地靈氣進行高層次上的修行。一般的儲物袋在這裏也無法使用,看來包掌櫃的儲物戒指可是非同一般的煉器。


    但是為什麽包掌櫃不把藥簍裏的藥材也裝進儲物戒指而是背著它呢?是不是故意而為之?就連當著高博等人拿出一棵棵藥材也是在誘人上鉤?


    袁重暉拿自己的疑惑詢問包掌櫃。包掌櫃嘿嘿一笑:“這就是我給你說的人性嘍!貪婪往往使人喪失理智,我的底線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別人非要是搶劫我,我也沒有辦法,隻能以牙還牙,毫不留情了!”


    袁重暉總覺得有點怪怪的:“可是……!”


    “可是什麽?”包大年給了袁重暉一鑿子,“哪裏有這麽多可是!要不是包大爺我賺錢有方,光憑著一個破藥店賺的錢,你就等著喝西北風吧!趕快迴家炮製疏通經脈的藥水才是正事!本來還缺幾味藥材的,這下好了,全都夠了,便宜你小子了!”怨不得包掌櫃對店鋪不上心,經常不在店裏,原來原因在這!上一世讀書的經曆此時終於起了作用,袁重暉是恍然大悟。


    二人迴到不再來,包大年哼著小曲整理著這次天荒山之行的所得,看來是收獲頗大,心情也很不錯,袁重暉在一邊幫忙打理。


    包大年在浴盆裏煮了一大盆熱氣騰騰的藥水,讓袁重暉跳進去泡泡,袁重暉看著黑魆魆冒著騰騰熱氣的藥水,心裏陣陣發怵,不敢進去。包大年看見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彎腰惦著他的兩隻小腿,把他扔了進去:“連泡個黑藥水都不敢,以後還能指望你黑吃黑!”


    被扔進藥水盆裏的袁重暉剛和藥水接觸,就覺得陣陣**和深入骨髓的劇痛縈繞全身,疼的他發出了殺豬般的嚎叫,難道這滋味就是藥性與人性的相通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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