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齊可是記得這些成熟異蟲連金丹修者的肉身都能毫不費力地啃噬一盡的樣子, 縱使眼下地下鑽出的都是密密的一片初生異蟲, 葉齊也沒有放鬆半分。


    在他在密密麻麻的異蟲中清出一條出路時,鶴合歡卻是微微地清了清聲, 男人用著些許虛弱的聲音說道。


    “我們是到了蟲島之上。”


    縱使要一人開出足夠四人通過的通道, 葉齊此時也不忘迴答鶴合歡的問話。


    “確實是蟲島, 這些蟲子已經將島下快要蛀空了。”


    鶴合歡微頓了一下, 方才出聲問道。


    “我聽說這些異蟲可以吞噬同族的屍身強大己身,葉道友可有考慮過將自己收服的那隻異蟲放出來,畢竟如今我們三人幫不上忙, 也隻會拖了葉道友的後腿, 若是有那異蟲吞噬這些異蟲的屍身, 待它強大起來後, 或許它也能幫得上葉道友,或許蟲王也會被引出來。”


    聽出了鶴合歡竟是想現在就嚐試突出封印之境的念頭, 葉齊以天魄劍掃開一片通道的動作微微一頓。


    他自然是有考慮過鶴合歡的這般做法的,可是隻有他自己知道, 他手上的這個異蟲根本不是尋常的蟲種,而是曾經巔峰戰力達到了金丹層次的蟲王, 若是在外界,哪怕蟲王恢複了金丹實力,葉齊也有自信能殺掉起了異心的蟲王。


    可是在這封印之境中,若是隨著蟲王實力增強,它逐漸恢複了自身記憶,那麽他們毫無疑問就要在重重險境的情況下, 還要招引一個極大的敵人,而若是葉齊手上的白蟲將另一頭蟲王引來,那麽他們就幾乎麵臨魔物,封印之境和兩頭蟲王夾擊的可怕境地。


    因此哪怕清楚自己暫時有控製白蟲的能力,葉齊本能還是不想讓白蟲有任何一絲實力增強,恢複意識的機會。


    然而在如今如此危急的關頭下,就如鶴合歡所說,他不拿出能夠增強戰力的白蟲,那麽哪怕是眼下這些連綿不絕冒出的白蟲,也足以將他們堆死在此處。


    縱使心中仍有著層層憂慮,在這動作一頓的功夫中,葉齊還是想明白了,隻有度過現在的難關才是關鍵。


    不再藏私,將著封印之符中的白蟲拿出來,葉齊這次緊握著天魄劍,就放緩了用劍的速度。


    固然密密麻麻的異蟲堆積而上,他感覺一時的壓力增加了,然而在他護出的空間之中,白蟲終於能夠肆無忌憚地吞噬著天魄劍斬斷的異蟲屍身,以肉眼可見的程度,白蟲的身體飛快地膨脹了起來。


    雖然外表看來還是軟綿綿的如同蠶寶寶一般的身體,然而在神魂中感覺到屬於白蟲的印記越發增強,一股隱隱的脫出掌控的危機感還是出現在葉齊心中。


    不過有了實力逐漸強勁起來的白蟲輔助,葉齊逐漸地也能感覺到實力微減。而在蟲王的實力到達築基之後,所有在一開始猛烈冒出來的異蟲們頓時仿佛感受到了天敵一般,從著各個方向四處逃竄著,這次倒不是它們再來圍堵葉齊四人,而是蟲王猛然一張口,就吞噬掉了數百的白蟲。


    白蟲肉身防禦並不強勁,隻是牙口能破得了金丹修者的肉身防禦,如今在一個實力被葉齊刻意培育強勁,而且曾經是金丹境界的白蟲麵前,或許是受著冥冥間本能的影響,哪怕是麵對葉齊銀芒一閃,就帶走百數頭白蟲的天魄劍尖,也未曾有過任何恐懼,前仆後繼的白蟲反而真正地奔逃開來。


    而讓葉齊真正一凜的是,當他命令白蟲停止追擊其它異蟲的時候,他能感覺到神魂中屬於白蟲的印記微微鬆動著,而哪怕冒著違背主獸契約的痛楚,白蟲也是將肉眼可見的異蟲完全吞噬完全後,方才慢吞吞地迴到葉齊身旁。


    如今的白蟲已經有七八歲孩童一般的大小,哪怕是來到葉齊他們身旁,完全直起的軟節也幾乎到了他們的腰身。


    而望著白蟲黑蒙蒙,卻不如最虛弱時清透澄亮,讓人一望就知道它所有心思的黑瞳,葉齊按耐下從脊背泛起的寒意,縱使沒有感覺到白蟲想要吞噬他的念頭,然而主寵契約的層層阻礙,還是讓他明白了,哪怕他能夠毫不懼怕蟲王布置蟲種,控製他的危險,可是異蟲果然是不折不扣,絲毫不受任何契約以及神魂能夠控製的妖物。


    因為就如同蚯蚓斷體一般,白蟲也曾經被葉齊神魂中的星域吸食掉大半的神魂,而在完全虛弱時,它顯示出來的純正懵懂狀態,與現在吞噬了諸多異蟲,展現出來的葉齊也看不明白的狀態是截然不同的。


    按照葉齊的理解,那麽也可以說蟲王是可以由許多蟲種神魂以及肉身組成的,而他最開始遇到的蟲王被星域吞噬掉大半神魂後,剩餘的一小部分神魂被他下了主寵契約,然而當白蟲重新吞噬掉那些蟲種之時,這份神魂之契的影響力卻是可能被許多重新組成蟲王神魂的部分給壓製了。


    那麽也就是說,當他麵前的白蟲真的恢複金丹實力,變成他初見的蟲王後,若是舍得斷掉那部分神魂,蟲王又有可以脫離他掌控的可能。


    在看著白蟲不顧他命令,繼續掃『蕩』的時候,這些念頭在葉齊腦中完全閃過,他已經做好了若是蟲王失控,第一時間斬殺蟲王的準備。然而直到白蟲慢吞吞地迴到他身邊,仍然沒有從那印記中感覺到半分白蟲妄想掙脫的想法之後,葉齊才略微放下心來。


    也就是在這時,葉齊神魂中陡然感覺到了印記中來自白蟲的親昵訊息。


    “主人。”


    白蟲伸出繁密的節肢,想要攀上葉齊的身子,然而瞳眸沉黑的青年隻是冷冷地望了他一眼,再沒有白蟲記憶中半分淡漠卻至少沒有過多敵意的樣子。


    當看到冷冷的劍鋒在它麵前時,白蟲愣了愣,卻還是乖乖地將自己微微站起伸出的節肢縮了迴來,然而它還是想極力為自己辯解道。


    “它們都太危險了,不全部吃掉的話,我強大不了,是保護不了主人的。”


    白蟲認認真真地說道,然而它黑蒙蒙的蟲眸,已經顯現出了讓葉齊脊背微微發麻的密密複眼樣子。


    就如同他第一次見到人型的蟲王時,蟲王曾經『露』出密密麻麻的複眼模樣。


    而在察覺到白蟲口氣中已經越發成熟,再沒了最初半點稚嫩懵懂,而越來越像他在黑行城中遇見的溫雅和煦的蟲王模樣後,葉齊更加明白隻怕那白蟲脫離他的控製,已經是時間的問題了。


    他也不猶豫,直接伸手抓住腳下的白蟲。果然,下意識地,哪怕意識裏已經認為了葉齊是它的主人,白蟲鋒利的節肢還是迎上一劃,白蟲眼中些許空茫和出於強大血肉渴望的貪婪一掃而過。


    葉齊當然毫發無損地迎上了蟲王的攻擊,他伸出手,看似施展著封印之符將蟲王封存起來,然而已經壓下白蟲所有本能的反抗,將白蟲再度強大起來的半熟神魂吞入星域之中。


    感覺到神魂中些微的放鬆和強大,再感覺到來自封印之境更深的些許壓迫,葉齊沒有絲毫猶豫,當他將懵懂的白蟲再度從封印之符中取出時,白蟲固然沒有再感到可怕的饑餓,可是能敏銳地感覺到自己實力一減,腦中本來清醒的神智也開始昏昏沉沉了起來,卻是本能地在葉齊再度驅使下吞噬著些許的蟲屍。


    和麓與莫伶仃兩人看不懂葉齊的做法,然而鶴合歡微微眯了眯眼,眨眼之間卻是表現得與最初無常,但是他握住莫伶仃的手已經用力地微微綻出了青筋。莫伶仃似乎意會到了什麽,他以為鶴合歡在為他們未知的前路感到不安,便加緊了幾分反握住鶴合歡的力道。


    而在『逼』退了白蟲,收拾掉了蟲王強大的後患之後,葉齊方才放下心來,有時間在蟲王的印記之中慢慢搜看著,終於,他感覺到了白蟲世界中那一直氣息強大的紅點存在。


    隻是與他們想象的情況不同,那紅點不僅沒有被禁錮在這處島上,而是在一處離這裏不是太遠的地方,而且能看出那元嬰蟲王的力量氣息不斷削弱著,有著隱隱敗亡的跡象。


    葉齊敏銳地感覺到了些許不安,這次他沒有藏私,將白蟲能夠感知到元嬰蟲王的氣息告知給鶴合歡幾人。


    鶴合歡頓時與葉齊同時想到了同一處上。


    “那魔嗣已經開始吞噬蟲王了。不對,它怎麽可能誕育得如此之快?按照我們的預期,若是那魔物以卵誕下,至少要過三月,那魔物方才有真正破殼而出,吞噬蟲王力量的可能,然而若是那魔物以肉身誕下,以著這處封印之境的陣法限製,那魔物至少兩月才可能有誕育可能,而一月時間都需要照看那被封印之境大部分力量鎮壓的魔嗣。”


    這一番話鶴合歡在介紹那魔物時也和他們說過,隻是如今看來,顯然是鶴合歡得到的這消息有所缺漏。


    然而鶴合歡仍然緊皺著眉頭,斷言這推測是結合著囚島上許多修者的推衍計算,和這處封印之境所得到的最少日期,而那魔物若是想要無恙地誕下最為完整的魔嗣,那麽這其中需要的時間隻怕要比他們推測的還要多上不少。


    畢竟肉身再為強大,那魔物也不可能為那魔嗣承擔封印之力,若是魔物沒有任何準備與養料就誕下魔嗣,魔嗣出聲即遭到整片封印之境封印之力的鎮壓,隨時都有肉身崩潰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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