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石棺下水草拖拽的速度慢了下來, 然而海草還沒有徹底地放棄石棺,縱使有無數白蟲已經向海草之下啃噬著, 然而海草仍是纏著石棺地步, 葉齊能清楚感覺到其下海草細微轉動著行進方向的力道來。


    也就是他們這一行的目的地不是這處島嶼?


    腦子裏一道念頭如同雷芒一閃而過著, 葉齊卻已經來不及細細思考, 那些爬上石棺的白蟲與他手上收服的,實力已經全廢的白蟲不同,這些啃噬著金丹修者金鐵不入的屍身, 就如同啃著菜葉一般輕而易舉的蟲子, 或許任何戰力還在的金丹修者, 都能運用法寶將這些毫無理智的死物斬盡殺絕。


    然而當修為全封, 以至於隻能赤手空拳地與這些蟲子相搏的時候,金丹修者可怕無比的肉身, 與在這些能吞噬天地萬物的蟲子對上,卻也與孱弱無比的凡人無異。縱使葉齊對自己的金丹肉身有著不遜於任何金丹中階修者的自信, 可他也不敢嚐試給這些蟲子咬上一口。


    而在這時,他先前所斬下的石箭便有了用武之地。


    與著尋常的武夫不同, 正因為他已經觸及到了大道法則的地步,因此此刻哪怕隻能與凡人一般,不得動用任何仙家手段,他施展在箭矢之上的氣勁,也比凡人武林中所謂的一流高手要高出百倍。


    一箭『射』出之下,哪怕石箭在中途已經承受不了他加諸於其上的可怖氣力, 中途崩裂開來,那些可怕如劍勢般的氣勁『射』到白蟲之上,這些白蟲身上的防禦並不算強大,因此隻要他全力一擊,足以在瞬息間殺盡劍勢所在中心方圓十數米的蟲子。


    然而即使葉齊已經慎之而又慎地使用這些箭矢,白蟲死亡的速度已經如同螻蟻一般一片又一片地死去,從著島嶼之上密密麻麻爬出來的白蟲仍是多如過江之鯽,它們毫不留情地吞噬著同伴的屍身,乃至於借助同伴的屍體向他的這處石棺爬上。


    而葉齊此時也完全明白了,他石棺之下,海草之中的那個人說的三次指代的是何物。


    拖拽著石棺的海草已經逐漸在偏移行進的方向,然而就如同在這處島嶼中心有一塊牢牢吸引著海草的磁石一般,在葉齊幾乎要將箭矢用到隻剩三分之二的時候,拖拽著石棺的海草仍在緩緩沿著這處島嶼打轉。


    即使葉齊已經擊殺得白蟲一片又一片地血肉迸濺著四散開來,周圍圍繞上來的白蟲仍是如同螻蟻一般綿延不絕,而僅是繞著這處不大的島嶼轉了一圈,石棺中的箭矢就快要消耗殆盡。


    而這時葉齊已經發現,其他處石棺中金丹修者的屍身已經被啃得分毫不剩,石棺中已經是滿滿的,個頭長得幾乎有成年人兩拳大的蟲子,而那些白蟲也不再是完全的異蟲形態,它們的身體上開始蛻皮著出現些許斑斕的人形似的黃點,行動之間也有了些許排列有措的分布。


    而許多蟲子也在這時停下了對葉齊這處石棺的攻擊,似乎意識到了葉齊這方棘手的難攻之處,它們開始瘋狂地吞噬著在汪洋上漂浮的蟲屍,雜『亂』而響亮的嗤啦進食聲響成一片,宛如是雜『亂』的蟲鳴聲一般,直到將蟲屍完全吞噬完全,發狂的蟲子就開始吞噬身邊的彼此。


    蟲群間陷入幾乎是以死搏傷一般毫不顧忌己身,也要吞噬對方的瘋狂境地,而這時已經距離島嶼中心的石棺下方,海草拖拽的速度越來越快,葉齊能預感到,完成那個男聲話中的三次,也不過是一刻之間的事情。


    然而沒有白蟲在這同族相殘中再來攻擊他,白蟲瘋狂的『自殺』殘殺的場景卻讓葉齊生出了說不出的心悸,他腳下隻剩下了七隻箭矢,這些日子以來,他會在閑暇時間往這些箭矢中傳入一點一滴的靈力,因此這些箭矢也才能配合他爆發出如此赫赫的戰力來。


    然而隻有棺蓋上的石料能勉強充作箭矢,棺身的石料經過他實驗,大多脆弱得經不起雕鑿,不然葉齊也不會放任這些石棺被浪費掉。


    然而望著如今這般詭異的一幕,葉齊卻是有一種預感,他精心準備的這些箭矢,在接下來的戰鬥宗已經幫不上他什麽了。顯而易見的,這些白蟲之間的彼此吞噬,顯然也是一種進化,而白蟲進化到一定層次後,先前對它們而言是極大弱點的防禦,在層次進化之後或許就不再是它們真正的弱點了。


    而他或許在這些白蟲眼中,就是勝利者可以最終獨占的勝果。


    這樣想著,葉齊也不再去關注白蟲之間的自相殘殺,因為他明白,無論他殺再多蟲子,隻會便宜了強大的白蟲不費力地吞噬這些死掉白蟲的屍身,然後最終向他發動進攻,而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那些白蟲決出最後勝者是誰前,找到真正能擊殺剩下的那個白蟲的方法。


    然而在他丹田中的靈力被壓製著,全身實力大概隻有一成能發揮出來時,葉齊也不確定他先前收服蟲王的方法,是否還能在這些白蟲身上成功施展,而若是他真的引出了真雷氣息,又是否會驚動島嶼上的蟲王和那隱藏在幕後的封印之物,他隻知道如今的形勢已經容不得他再有任何留手,而麵對最後生出的白蟲,他大概也隻有一擊的機會了。


    石棺離著島嶼越來越遠,葉齊甚至能看到隱約間第二處黑點的蹤跡,然而汪洋之上白蟲消逝的速度比他想象得還要快,一隻碩大無比的白蟲一口就足以吞下數十隻其餘的白蟲,而海上能與它一站的也隻有一隻弱小白蟲。


    葉齊屏息凝神,他丹田上銀槍的封印宛如一層紙糊的幻影一般,因為金丹煉化釋放出的強大能量,如今已經是葉齊隻要再動用些許靈力,便隨時可能戳破這處幻影封印的現狀,然而葉齊這一次的目的卻不是丹田中的金丹,而是那已經在丹田中蟄伏孕育了許久的真雷之力。


    比起他最後一次取用的樣子,如今的真雷氣息已經比初時還要更為強大了些許,葉齊拔出他腰間的天魄,就在這時,一身傷痕累累的白蟲終於將比它弱小的最後一條白蟲吞下。


    白蟲的氣息陡然從量變到了質變,足有人身大,麵孔上甚至隱隱顯出人形五官的白蟲已經長出了薄翼,此時的白蟲從天空中直接掠下,遮天蔽日般的身影幾乎遮住石棺上方的光線,而那薄翼嗡響的聲響就如同一把利刃撕裂著空氣一般,以著仿佛烈日撞下的速度狠狠朝著他這處石棺撞來。


    然而這隻白蟲竟似乎誕生了些許神智一般,它這一撞,完美地躲過葉齊的劍鋒,徹徹底底地向著石棺脆弱的棺身而撞,而足以斬金裂石的天魄輕易劃入這隻白蟲身體裏,卻如同劃入水中一般,在濺開些許惡臭汁『液』之後,白蟲身體極快的自愈速度,幾乎在瞬間便將天魄劍以著包裹的方式纏在了身體裏。


    想到那處男聲所說的水中有危險,葉齊瞳眸微冷,下一刻他不躲不避地直接從石棺上跳出,借著那蟲身包裹他天魄的力道,徑直跳到那處異蟲身體上,白蟲變大了十數倍的身體顛簸旋轉著,幾乎想將他立刻從身體上甩落下來。


    然而早在飛劍上經曆過了各種驚險飛行姿勢的葉齊沒有絲毫慌『亂』,下一刻他心中一動,沒有動用丹田中的真累氣息,反而是將內勁牢牢地透過天魄,假想著自己手下的便是一把又一把天魄劍的化身,而他的氣勁便是包裹著這一處處劍身的劍刃。


    當他體內所有的氣勁完全爆發開來時,比利劍還要鋒銳的聲響從著白蟲鼓脹成球一般的身體裏爆發出來,下一刻葉齊飛快一蹬,便以極快的速度從白蟲身上跳下,瞬息間便靠著側翻的石棺擋住了白蟲身體鼓脹間噴『射』開的所有汁『液』來。


    石棺外傳來幾聲被汁『液』濺『射』上的聲音,過了許久,葉齊方才從石棺中站出。


    氣勁與靈力不同,靈力積蓄在他的金丹之中,而氣勁積蓄在他身體每一分每一寸的血肉之中,而剛才他將身體中所有血肉蘊藏的氣勁,凝成無數把劍地爆發出來,哪怕是以他金丹強橫無比的肉身,在瞬間也有幾乎虛脫的感覺。


    然而不靠瞬間的爆發,在不能動用靈力和真累氣息的情況下,他肯定擊殺不了一隻無論是攻擊還是恢複能力都可怕得足以擊殺一位金丹修者的白蟲。


    而那氣勁的爆發,他也是從一位金丹修者修煉肉身體魄,以氣勁攻擊為法門的古籍上看來的,隻是他終究做不到如同那些崇尚氣勁武力的修者一樣,哪怕不靠靈力,也能長時間地僅憑自身血肉中蘊藏的氣勁,長時間對抗乃至最終擊殺一名運用靈力的修者來。


    而就算是金丹武者這樣肉身強大,氣勁無匹的修者,他們的神話也多是殘留於上古時代,那個靈力每時每刻都足以蘊養血肉氣勁的時候了,如今的修真界中,使用血肉爆發出的氣勁傷人,這種古老的法門卻是多被視為旁門左道了。


    想到這裏,葉齊也不由暗稱一隻僥幸,若是此時再來一隻這樣的白蟲,不然在他氣勁完全爆發開的那一瞬,身體幾乎完全脫力的時間,另外一隻白蟲足以不費絲毫力氣便可以擊殺它了。


    然而這些異蟲在沒長到蟲王的實力前,是不會擁有這樣算計的神智的,而且這種最終廝殺到隻剩一隻蟲王的局麵,對他而言或許還有其他方法應對,然而若是其他修者遇上,隻怕是與死地無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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