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會?”葉齊冷笑一聲, “這其中可沒有什麽誤會。”


    葉齊微微收斂了威壓, 便示意曾唔站在他這一邊。


    一身白袍,麵容冷冽的青年此時微微和緩著聲音勸道。


    “曾道友, 或許在此處就隻有你我二人是一無所知的了, ”說到此處, 葉齊話鋒一轉, “我早就察覺到那妖修身上有些許不對勁,若不是它,誰能透『露』出我的根底?而且非我族類, 其心必異, 銀草魚妖尚為人型, 幻魔劍龜的吞下, 可是毫無掛礙地直接將那快化為人型的妖修吞下?”


    葉齊語氣越發寒冽地說道。


    “所以事到如今,這狼狽為『奸』的師徒二人都不屑在我等麵前繼續掩藏下去, 若曾道友仍是堅持下去,那我也隻能認為曾道友同樣包藏禍心了。”


    葉齊隱隱側身間, 便將曾唔,和麓與它麵前的莫伶仃三人都劃入出劍範圍。


    “這……”


    曾唔也一時不知該如何選擇, 然而他終究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四人在此時打起來。


    “若是和道友當真心懷不軌,那我們便就此分道揚鑣好了,何必要為了一個可能是那幽間挑撥離間的方法真的殊死相搏呢?”


    顯然,曾唔這番話也對了葉齊的心意,然而葉齊話中依然冷意不減地說道。


    “那就要看這兩位讓不讓我出這處古樓了。”


    莫伶仃下意識地覺得有些不對,然而葉齊話中的篤定證據卻又讓他懷疑自己的判斷來, 莫非真是他將和麓錯認成了好人?


    “我不知你們有何糾葛,但我不會『插』手此事了,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此分道揚鑣吧。”


    辨不清楚形勢,莫伶仃幹脆利落地收了劍,轉身離開,在這情勢混『亂』之時,他不想成為任何人手上的刀。


    而葉齊冰冷地望向和麓,和麓低著頭,唇微抿起,隱約顯出些許氣憤卻無言以對的意味。


    葉齊便冷笑一聲,下一刻他也從這處空間中離開。


    曾唔看了和麓一眼,眉皺著,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卻也隻能長歎一聲,然後就此離開。


    和麓定定地望著他腳下的雪白之地,過了許久,在感覺到身旁來人一拍後,方才猛然抬起頭。


    “葉道友!”


    和麓長鬆了一口氣,整個人都輕快了不少,麵容蒼白清秀的大妖彎了彎眼,如同小孩子一般帶著些許邀功意味地問道。


    “你總算迴來了,我剛才沒『露』出什麽破綻吧?”


    葉齊眉間冷冽不再,已經恢複了往日沉穩溫和,為了安撫和麓,他帶上些許笑意地說道。


    “已經很好了,隻是又連累和道友了。”


    和麓眼睛亮著,語氣輕快了許多地說道。


    “哪裏,隻是我剛才半演半真,確實是被葉道友嚇到了,我還真以為葉道友要向我出劍了呢。”


    “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被葉齊神魂傳訊的莫伶仃去而複返,男人沉聲問道。


    而若不是莫伶仃的靈力還支持著這方空間,其實這方隔絕查探的空間法寶早已被收迴了。


    而望著氣氛和睦相處的葉齊與和麓兩人,莫伶仃頓時明白了這其實還發生了什麽他不知道的事情。


    感覺到莫伶仃的視線,作為一個一向以老實聞名大妖的和麓有些歉意地撓了撓頭,望向葉齊說道。


    “還是讓葉道友說這件事吧。”


    葉齊自然不會在此時再賣關子,他言簡意駭地說道。


    “現在的“曾唔”,是幽間的蝶蛻化身。”


    莫伶仃皺起了眉,他幾乎下意識地就相信了葉齊的話。


    “葉道友是何時發現的?”


    與和麓互望了一眼,葉齊開口說道。


    “那日我與和麓在此處重逢的時候。”


    早在進入萬界寶卷之前,葉齊就隱隱有所覺朝見對他的關注尤為特殊,再加上重鄴洞主這件事萬分詭異,因此在見到和麓之時,看似他們隻是言語交談了些和麓來此處之後的情報,實則葉齊在見到和麓之時,便已經開始與和麓神魂傳訊。


    因為之前的洞府之行和麓沒有做過半分逾越之舉,再加上和麓早已用元靈起誓不會加害於他,因此哪怕他的根底被泄出,葉齊也相信此事絕非和麓本意。


    因此沒有過多遮遮掩掩的想法,見到和麓之時,他以言語交談著,神魂傳訊卻是單刀直入地問道。


    “我是其它凡界修者之事,和道友可還告訴過旁人?”


    和麓雖然愣了一瞬,可是與葉齊相處過了些許日子後,它還是有著此時明白葉齊用意的默契。


    “曾道友和萬道友,似乎有向我探查過葉道友的根底,”和麓連忙補充著說道,“不過我隻是透『露』了葉道友來自外界的事情,至於劍修之類的身份沒有泄出過一句。”


    那時察覺到和麓心態有些不穩,他便心存警惕,而神念一瞬萬語,不過眨眼之間,和麓便以著比言語更快的速度事無巨細地將所有經曆都告訴給了葉齊,包括幽間他這個昔日弟子,如今已是重鄴洞主手下妖修的身份。


    那時他便對幽間心存警惕,特別是從和麓口中知道了幽間修煉蝶蛻之術和能夠進入空間法寶和防禦法寶監視他們一舉一動之時,和麓表現出了十分焦躁的情緒,並且極力勸阻他不要進莫伶仃那處空間。


    那時和麓已經隱隱察覺到了莫伶仃的身份不同尋常,不像是一位普通的金丹後階修者,然而麵對和麓的急躁,葉齊思索了一瞬,卻是安撫下和麓,讓它不要表現出和自己過於熟悉而彼此信任的樣子。


    而葉齊相信莫伶仃的理由也很簡單,作為一個劍修,或許言談動作這許多事情都是可以欺瞞人的,可唯有劍修的劍意,永遠不會欺瞞任何能讀懂劍意的人。若是沒有閱過君臨劍的萬千劍意,葉齊或許也讀不懂除了他之外的其餘劍修劍上的劍意,可是在經曆過君臨劍搜羅的萬千劍意後,或許對於其餘修者,他判斷不出他們話中的真假。


    可是對於一位劍修,那劍意中隻有稍微有一些邪異,他便能立刻感覺得出來。而在出洞府時見過莫伶仃的那一劍後,葉齊便至少敢斷言,這位莫道友可能對他們隱瞞了什麽,但絕不是那種心術不正,抑或者是心懷叵測之人。


    因此在安撫下和麓後,和麓也相信了他的判斷,可是葉齊心中的提防卻沒有減緩半分,畢竟若是排除和麓與莫伶仃,曾唔三人,那誰還能泄出他的根底?莫非是萬臨煜不成。


    聯係著萬臨煜在此處『露』出的種種異常表現,葉齊也曾一度以為便是萬臨煜向朝見泄出了他的根底,可是在知道越發多的事情,將種種蛛絲馬跡聯係起來時,葉齊卻猛然察覺到了些許詭異。


    沒錯,萬臨煜與他無親無故,確實有向幽間出賣他的可能,可是萬臨煜的師尊仍在他身旁,若是幽間真能與重鄴洞主一般無差地控製那些元嬰修者,它何必要大費周章地做下這種種事情。


    而重鄴洞主的最終目的葉齊相信幽間與他也同樣猜測出了那封印之物,可是幽間的種種舉動與言語,卻是表明了百年間來到此處的幽間都沒有查探到那封印之物的根底,不然它也不會將救出朝鄑的指望放在他們這些人身上。


    而在將自己猜測出之事全盤托出之時,幽間表現得太過安靜,而且那種仿佛洞徹一切的安靜,與接下來幾乎將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的舉動,甚至讓葉齊毫不懷疑幽間具有探查他們神魂傳訊的可能。


    可是旁人在觀察到了幽間蝶的諸多詭異後,或許會相信這一點,然而葉齊確定自己腦中星域和紙片鎮壓著,幽間絕無可能有進入他神魂的可能。


    再聯係著莫伶仃之前,幽間的蝶蛻化身能悄無聲息地穿入防禦法寶之事,一切詭異的指向就已經很明顯了。


    一切的詭異,便在曾唔身上。


    ……


    莫伶仃一言不發地聽著,和麓擔心莫伶仃還對他們懷疑他的事情心存芥蒂,便向葉齊使了個眼神,自己向莫伶仃解釋道。


    “我相信莫道友若是和曾唔相識的話,應該也能看出這一點,曾唔一向謹慎而多智,然而在進入萬界寶卷後,我與曾唔,莫道友三人間的相處,曾唔卻多是沉默,當時我便以為曾道友隻是一時不想張揚自己,卻沒有想到後來,後來……”


    一下子不知該如何解釋的和麓再度望向葉齊,葉齊也接著和麓的話繼續說了下去。


    “直到我們發現,曾唔近乎完全將萬臨煜撇開時,幽間的蝶蛻□□表現出了最大的破綻。曾唔與萬臨煜是關係極好的朋友,他們並肩而戰千年,這份交情絕非是我等可以比得上的,如果這世上萬臨煜有一個最相信的人,那個人絕不是在他成就築基後期,就拋下他進入上古絕地的師尊,而應該是曾唔。”


    “而如果這世上有一個絕對不會放棄萬臨煜的人,那個人也絕對是曾唔。這是和麓斷言的,它與萬臨煜是至交,然而在決定要不要勸萬臨煜加入我們時,曾唔卻是表態最為平淡的一人,這平淡便足以說明幽間不自信他的蝶蛻化身有機會瞞得過他的好友。”


    “而萬臨煜隻是一時被他的師尊言語所『惑』,並非完全是毫無神智的傀儡,而曾唔在說不動萬臨煜,甚至明明知道萬臨煜的師尊極有可能是重鄴洞主的傀儡,萬臨煜繼續留下的危險已經到了危急生命的地步,在我們四人的計劃中,曾唔都毫無將萬臨煜拉進來的念頭時,這已經是幽間表現出來的最大一處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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