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進了那一處宮殿, 葉齊方才發現類似他一般被強“請”進來的修者不在少數。


    隻是那些修者無論是麵容還是著裝, 看起來不都像是人修,而應該是這方無界海中被強行請來的妖修, 哪怕是其中有一兩人完全是人修舉止與麵容, 也完全淹沒在茫茫無界海的妖修之中來。


    而這些強行被請進來的修者, 哪怕是修為層次最低的, 也起碼有築基巔峰以上的水準,而金丹中階,金丹後階的修者在這茫茫人海中倒是成了反而最不值錢的存在。


    混在這些存在之中, 不用葉齊先前想著的去主動隱匿自己的存在, 他便發現自己早已被那些妖修強橫而巨大的體魄遮擋住了所有的存在感


    而那些修者身旁或多或少都有魚姬和姿容俊秀的少年半身海妖們圍住, 因此除了交換些許眼神外, 在這古怪的重鄴洞主洞府裏,修者們的神魂仿佛被天地威壓重重壓製住, 哪怕是連十分畏懼的修者,此時連探出神魂, 神念通訊都顯得有些困難。


    而在葉齊到這宮殿門前不久後,那一路緊隨著他前來的魚姬們不多時就出現在了他的身邊, 一行人的出現甚至沒有在這宮殿門前泛起任何一點浪花來,隻因如他們一般被圍困送入宮殿之人比比可見。


    而在那些修者或神情陰鬱,或『露』出恐慌之『色』地被著魚姬們送入這處堂皇富麗的宮殿之中,望著那處宮殿上以著神木雕刻的桌椅牆梁,無一人不被這大手筆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洞主在十日後開宴,還勞煩各位貴客現在這裏安置一段時日, 西處是安置金丹之下,或者自認為自己的實力在金丹之下的修者,還請各位隨我前來。”


    不知何時,一名看上去似乎是尋常人族,身上也沒有半分靈氣氣勢的尋常女子款款從宮殿一角走出,而那麵容竟是和來“請”他的那些魚姬中為首的女子有八成相似。


    隻是此時那“請”他到此處的女子不知道去了何處,葉齊也隻是根據模糊的直覺判斷出這些看似沒有半分靈力的凡人女子,或許還有什麽值得那重鄴洞主看重之處來,不然她此時絕不可能如此篤定地在一群金丹修者下如此言談自如。


    而聽了那女子之話,廳中站出的修者寥寥,有些築基巔峰的修者眼裏精光閃動著,卻是毫無站出的打算。


    畢竟他們是被如此蹊蹺之法給請來的,如今女子讓那些實力低微的修者站出來,誰知是不是要先對這些修為低微的修者先一步下手,而他們若是脫離了金丹修者之中,到時候出了事,哪怕是死了隻怕也無人知曉來。倒不如在此時渾水『摸』魚地身處在金丹修者之中,想來麵對這麽大一股的力量,那所謂的重鄴洞主應該也不會輕易地輕舉妄動。


    而看著那站出的寥寥幾位修者,那女子身上溫婉笑容不變,卻不知是真的沒有發現眾人心中的心思,還是根本不在乎眾人此時所想,在帶著那幾位修者走到宮殿西處的長廊之後,便有另一人無聲站出在眾人麵前來。


    隻是此時站出的卻是一個姿容過於姝麗,哪怕是宮殿中所有灼灼耀眼的金石珍寶,美豔魚姬,都壓不下他半分容顏豔麗的男子。


    而這男子站在宮殿之中,靈力沒有太過強盛,然而那副容貌過於『逼』人,哪怕是定力強大的修者,越是看得時間久,便越覺心腔中的心髒仿佛都在為那男子的存在而劇烈跳動著。


    然而葉齊也同樣處,這男子絕對不是施了什麽幻術或者魅術,不然他的神魂哪怕此時被壓製了感知範圍,也絕無可能沒有一絲一毫的察覺來。


    而他見過的能和這男子的姿容媲美的,竟然隻有靈空環中的巫茫,也唯有巫茫那份清冷如月,發自九羽龍凰血脈的驕傲,方才有可能壓得下這姿容豔麗男子一頭來。


    葉齊隻是望了一眼,在察覺到那人身上有著讓他莫名驚疑的感覺之後,便不再多看,然而宮殿中的修者沒有如葉齊這般的定力,有的妖修眼神定定而貪婪地在那男子身上流轉,竟是在下一刻就抑製不住自己衝動地伸出手來。


    宮殿裏的眾多修者冷眼看著,便隻等那男子給那出手妖修一個淒慘下場,來震懾他們眾人來。當然,若是那男子展現不出壓服那妖修的實力,他們也絕對會冷眼看著那出手妖修做出一番事情,再尋機從此處逃脫來。


    然而出乎他們意料之外的是,那男子望著妖修青黑粗糙的巨手,仍是自顧自地笑著,下一刻,那出手妖修宛如小山一般的身體便轟然砰地一聲倒入地下,那出手妖修沒受半點傷地倒下之後,鼾聲如雷般響起,竟隱隱震得宮殿中隱隱發鳴,那妖修竟是自顧自地就在此處誰了起來。


    “好了各位,別緊張,洞主已經說了,各位都是我們的客人,我們自然是不會對各位貴客動手的,我是接待北處貴客之人,洞主與我們的元嬰修者都在那處,各位自認實力強大,而且有興趣先一步拜訪洞主的,便隨我來吧。”


    那男子倒是出乎他們意料之外的直接幹脆地說完,然後沒有一點煙火氣息和怒氣地笑著,望著他們說道。


    “對了,我叫朝間,是重鄴洞主手下的一無名小卒,各位若是對洞主他老人家有什麽想法的話,大可直接隨我去見洞主,就不要對區區在下一介小妖動手了,免得跌了各位的臉麵。”


    朝見似笑非笑地說道,然而光是他這份明明沒有達到金丹修為,卻能在一瞬之間,在眾人都沒有看出他如何出手的情況下,悄無聲息地讓一位金丹修者睡倒在大殿上,人事不省的本事,在場修者自然不會真的蠢到相信他的這番話來。


    而當聽到朝見帶他們所去之處不僅有那重鄴洞主,還有其餘元嬰修者後,饒是一開始抱著滿腔怒火被請來,這時眾位修者麵麵相覷著,也沒了半分的火氣。


    他們或多或少也從魚姬口中聽說了那重鄴洞主有著元嬰修者在背後支持的消息,隻是尚未完全肯定來,畢竟修真界中已經多年未出的元嬰修者無不是進入上古絕地,謀尋進一步突破的可能,要不是按部就班地在洞府內閉關修煉,百年都不一定能見到一位元嬰大能出府來。


    而這無界海中一向沒有什麽聲名的重鄴洞主,竟然能有元嬰修者作為背景依仗,這不得不讓場內的許多修者生出驚疑不定的感覺來。


    因此當朝見話音落下的一刻,在場眾人甚至沒有一人踏出一步,宮殿之中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那容顏盛麗至極的男子眉一挑,一股驕縱之氣就自然而然地從眉宇間流『露』出來。


    “怎麽?各位敢向我一介無名小卒出手?卻連到洞主麵前親自問他老人家一句都不敢嗎?”


    那男子容顏麗『色』幾乎壓得宮殿之中的靈貝寶珠無處生光,然而葉齊沉默地感覺著,當感覺到那男子身上的盛麗顏『色』,與他曾經的那場獸『潮』大禍之後,半月之間全身通靈澄澈,樣貌也如同寶玉被拂去薄塵的樣子極為相像。


    隻是他那時為了不讓自己過於出眾,特意帶了麵具掩藏起來,隻是後來逐漸能將那種靈芒盡放的狀態收放自如,麵貌也沒有那麽驚人,方才逐漸忘了此事。隻是此刻看著朝見容貌極其『逼』人的姿態,他方才又想起自己曾經的這段經曆來。一閃而逝的思緒在他腦中閃過。


    然而還未等葉齊深想,一道極為清透明亮的青年聲音便在宮殿中響起。


    “小朝,不得無禮。”


    朝見沒好氣地住了嘴,雖然容顏中還有傲慢之『色』,然而卻也聽從了那傳話男子的吩咐,再開口時語氣方才恢複了些許平靜。


    “若是還無人站出,那各位在壽宴前就別想見到洞主了,我洞主府中可是謝絕生事與外通的。”


    聽到朝見這話,葉齊思索了一瞬,方才一腳踏出一步。隻是他不是殿中第一個這麽做的修者,畢竟被這重鄴洞主以著強橫姿態『逼』迫“請”來,眾位修者心中早就積聚了一腔不滿與疑『惑』,隻是剛才被朝見話中的元嬰修者給嚇住了,方才一下子不敢貿然當這出頭鳥來。


    可是剛才發聲之人語氣清透自然,對他們沒有過多殺意,從朝見神態來看大概就是那重鄴洞主,這聲音過於清透空靈,眾修心中的警惕也不由放下三分,如今朝見再提起可以真正去見重鄴洞主,才會有修者大著膽子敢踏出這一步來。


    而這踏出的修者竟占宮殿裏修者人數的三分之一,葉齊的身影隱在這些修者之中,絲毫不顯得出眾。


    然而葉齊卻是能感覺到,朝見的眼神在掠過自己時饒有深意地在自己身上停了一下。


    還沒來得及考慮這絲停頓意味著什麽,朝見收迴眼神的速度快而自然,幾乎讓人懷疑剛才的那一眼不過是道心生出的幻覺,然而葉齊清楚自己道心澄澈,從不會被任何皮肉上的姿容撼動萬分,因此他萬分確定朝見的那一眼停頓不是他的幻覺,隻是他並不清楚朝見認為他與他人有什麽不同。


    “既然各位心中有困『惑』,便隨我來吧。”


    說完,朝見看都不看他們這群宮殿中或威壓強大或冷漠怪異的修者一眼,便自顧自望著宮殿北處走去,在朝見身後,十數位修者沉默地跟上朝見的步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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