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如今有了血食珠, 既然下定了決心要將這頭紫王血屍活著帶走, 葉齊自然也不可能允許這紫王血屍再靠著吸食生靈血氣在他身邊活下去。


    而這兩顆血食珠自然是遠遠不夠促使紫王血屍進一步孕育發展的,然而他本意也不是想培育這紫王血屍進化成屍皇來, 他隻要留下這紫王血屍些許生機。


    待到日後他如果有辦法將湯九的意識從紫王血屍身體裏剝出來, 安置在某一處, 他就可以毫無掛礙地動手, 而如果湯九的魂魄最後被這樽紫王血屍吞噬,這一頭紫王血屍最終淪為毫無意識的魔物,他便斬殺了這頭紫王血屍, 再用血核交換自己看中之物來。


    這猶豫不過一瞬, 葉齊眨眼間便下定了念頭。


    兩顆血食珠煉化開的血氣在幹癟的縮小著的紫王血屍上澆融開來, 紫王血屍勉強維持住了最後一絲生機, 幹癟的身體略微飽滿了起來,此時沒有被體內衝刷的劍氣完全刺刷而死的紫王血屍勉強有了些能入眼的樣子, 也不再像巨大時一般猙獰而血汙可怖來。


    葉齊封上數道封印之符後,沒有過多耽擱, 將這封印好的紫王血屍放入乾坤袋中,丹田中的真累氣息便被他調動而出, 閃動著雷霆氣息的雷芒幾乎是那些陰氣的天敵,將著峽穀底部所有腐爛陰邪蟲豸和陰氣一掃而空,屍坑中慘不忍睹的血肉也在這雷霆的淨化劈閃中化為再不起眼的一層灰土來。


    將著這一處的天地氣機全部攪『亂』,確定哪怕是大能前來,也無法從這處追溯半分景象之後,靈芒將身軀一裹, 葉齊直衝峽穀之上,一瞬間便再無絲毫蹤跡。


    直到離開那處峽穀萬丈,確定哪怕有修者追來,他也有足夠的反應時間應對之後,葉齊方才控製著靈芒停下。


    周圍萬米之地他都用神魂查探過了,沒有任何危險之處。到了此時,葉齊方才施展著隱蔽神通將自己方圓百丈收攏了進來。


    這一處隻有些許海草,鮮有生靈出沒的海沙之上,便連世代生長著的海魚都再沒有發現近在咫尺陡然出現的任何聲息。


    葉齊將著乾坤袋中剛才封入的紫王血屍再度拿出來,紫王血屍進食的血肉已經被他用劍鋒刮『逼』而出,如今的紫王血屍不過他手掌大小,一層淡淡的足可以看見裏麵骨頭的紫『色』皮肉貼在骨骼上,因為有了血食珠的血氣滋養,勉強恢複了些說話的力氣,然而卻是連站立的姿態都做不出來。


    如同一處小巧的骷髏布偶一般軟軟躺在沙地之上,紫王血屍的這幅麵孔仍然算不上好看,但至少比最初猙獰可怖的樣子要順眼了許多。


    “大……人,大人……”


    似乎仍然擔心著葉齊可能想要殺他,紫王血屍的血眸縮緊著,縱使全身沒有力氣掙脫開封印之符,但仍然試圖不斷開口哀求,好讓葉齊放他一條生路來。


    紫王血屍上屬於湯九的那份熟悉感覺再度消退著,葉齊微微凝眉,他的神魂在紫王血屍身上一掃而過著。


    然而除了一具皮包著骨頭的身軀,紫王血屍的腦中血核的氣息劇烈收縮著,無論是吞噬進去的神魂,還是本身的神魂都藏得沒有一絲蹤跡『露』出。


    葉齊低頭望著地上那具紫王血屍的縮小身體,下一刻,天魄劍再度挾著無比鋒芒斬下。


    紫王血屍睜大了眼,似乎仍然不敢相信本以為能夠死裏逃生後,居然還要再受下這一劍來。


    鋒銳無匹的劍芒寸寸掃『蕩』著血肉,紫王血屍體內的生機層層斷絕。


    終於在此時,紫王血屍腦中的血核劇烈收縮著,一道屬於湯九的魂魄氣息明顯逸散開來,葉齊方才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你若是願意以湯八喜相抵,我便放過你一命。”


    葉齊平靜說道,青年冷淡的麵容上沒有半分說笑的意味。


    然而聽到他這句話之後,本來幾乎已經生機斷絕的紫王血屍脖頸上綻放出可怕如樹皮般粗糙的經絡,而那雙死死望著他的紅眸裏,透『露』出毫不掩飾的恨意而倔強的光芒。


    “你……做……夢……”


    嘶啞得幾乎說不出半個字的喉嚨裏,仿佛每個字說出,都如同利刃劃過喉嚨一般。


    感覺到紫王血屍中不用他的劍芒『逼』迫,僅憑著那無比強烈的死誌便仿佛下一刻就要徹底生機斷絕的灼烈燃盡的痛苦,葉齊方才終於收迴天魄劍淡淡的一道劍芒來。


    他本來還有些擔心隻是湯九的記憶被紫王血屍攝取了,所以在坑底時紫王血屍覺醒了神通,吸收了吞噬魂魄中的所有記憶,便想要用湯九的記憶瞞騙於他。


    可如今紫王血屍中屬於湯九的那部分魂魄,仍能對生前最想要保護的人爆發出如此強烈的情緒來,葉齊便明白哪怕紫王血屍真的將湯九魂魄徹底吞噬了,可在經曆過生死一線的『逼』迫後,屬於湯九的那部分情感和記憶仍能夠壓下屬於紫王血屍本身想要求生的本能,那紫王血屍還有一點不能滅殺的價值。


    不過多想也是無用,他自己也不是魔宗出身,對於這煉製出的屍傀該如何分離吞下的魂魄,又或者能否分離出曾吞噬下的魂魄一道毫無了解,哪怕紫王血屍的血核在前,他也不敢多動。


    葉齊清楚以自己現在的修為層次,哪怕他再如何準確控製力道,如果貿然向血核動手,紫王血屍本能可能不會再受重創,然而湯九的神魂卻是已經脆弱到隨時可能因為外力而在下一刻會毫無反擊之力地被紫王血屍血核徹底吞噬,抑或者徹底消散泯滅開來。


    “我不碰她。”


    而在劍芒與親人的威脅消散之後,湯九拚命睜大的瞳眸方才緩緩閉上。屬於紫王血屍的本能再度卷土重來,紫王血屍嘶啞張開的幹癟口中發出不成聲的嘶叫,那雙血紅瞳眸裏對著麵前俯視它的人盛滿了出自本能的恐懼。


    望著腳下虛弱無力,他哪怕隨意一個念頭都能輕易了結它『性』命的紫王血屍,葉齊緩緩吐出胸中的一口濁氣。


    在湯九魂魄尚且還有救出的轉機前,他決定還是暫且留這紫王血屍一條『性』命。


    畢竟這世上他救下的人雖多,可湯九多舛的命運也是少數幾個連他都忍不住心生不忍的人之一了。


    這般想著,葉齊心中生出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唏噓之感。


    沒有讓自己沉浸在這感覺中太久,將著紫王血屍再度封入乾坤袋後,望著自己這一趟洞府之行的收獲,葉齊哭笑不得地有種,在不知覺的情況下,他竟然已經搜集齊了一個魔宗弟子應有的修煉身家的感覺。


    將這感覺壓下之後,葉齊方才再度記起他在峽穀中收羅放進星域的殘魂來。


    由於已經在緩緩吞噬著吳萬陰的魂體,以著星域索求無度的胃口,對於要將高出自身修為兩個層次的邪修魂體吞下,也有些力有不逮來,因此他收進的那兩鬼王魂體都沒有太過受損來。


    而在將著瞿問與離安帝從星域中放出來後,望著身著金鎧的高大男人麵容籠罩在鎧甲中,已經是警惕萬分地望著他,卻沒有一絲後退之意的樣子,葉齊沒有任何虛與委蛇的心思,他坦承不諱地說道。


    “我現在不會將二位放走。”


    先不說這兩鬼王在星域中呆過幾刻,而且放出後有將星域存在泄出的可能,光是這兩鬼王的神魂久久不散,而且似乎有著永無止度地有著將魂魄吞噬,化為己身修為進展階梯的潛質,再加上這兩鬼王最終成就這體質的原因,極有可能與它們兩人當初吞噬的趙北尹的妖身有關。


    這般事關修為進展,神道修煉的大事,一旦傳出,莫說他是個金丹修者,隻怕連元嬰修者,也不一定能抵擋得下那些壽命將至的大能對於修為晉階的渴望來,而他心中隱隱浮現的那個猜測若是為真,這神道修煉也未必不是一條通天大道來,而到時若是有半分消息泄出,隻怕就是一場足以席卷他無數凡界的大禍來。


    因此莫說是這兩鬼王早已死得不能再死,便是他們還活著,他也決不允許這般大的禍患有著傳出去的半點可能。


    瞿問無聲地望了他一眼,然而卻還是沒有放下絲毫進入對敵狀態的警惕來。


    離安帝心中一鬆,在將葉齊這話在腦中轉過一遍,確定這人對他們沒有過多殺心後,便坦誠說道。


    “可以,隻是還望閣下知曉,我與瞿將軍從未做過天怒人怨的大事來,若是閣下對我們魂魄的奧妙有探究之心,在下可以代瞿將軍保證會配合閣下的任何方法來,隻是望閣下看在我們如此配合的份上,等到我們兩魂找不出再多玄妙之時,放我們一條魂歸故土的生路,在下和瞿將軍兩人從未吞噬過生人魂魄,還望閣下明鑒。”


    從著葉齊對吳萬陰和戾帝毫不留情的舉動中,離安帝似乎揣測到了什麽,然而他並不敢將自己心中所揣測的表現在麵上,畢竟他和瞿問的『性』命現在掌握在他麵前那人手上。


    而他麵前之人的氣勢看似如同被汪洋衝擊,也四平八穩的礁石一般不顯山不『露』水,可是以離安帝生前看人的直覺看來,青年身上給他的壓力之感卻是比那一度能殺他們的邪修還要強烈得多。


    而這樣的人一旦下定決心,那就是絕無更改的可能來。


    所幸他沒有在葉齊身上察覺到過多惡意,不然他也不會就這般甘心認下自己的結局,隻為了苟全下自己和瞿問的『性』命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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